春满酥衣_分节阅读_第94节(2 / 2)

  郦酥衣不知何时,已走下榻、来到了他面前。

  “郎君很难受吗?”

  她望向沈顷那一张涨得通红的脸。

  他就那样坐在原地,脊背僵直,任由清晨的风吹拂着,面上的绯意却在少女的注视之下愈演愈烈。他薄唇干涩,喉结更是坚硬得不成样子,听了郦酥衣的话,沈顷圆滚滚的喉结上下动了一动,他未径直应答,只将浓密的睫羽垂下,似有些不大敢看她。

  好似多看她一眼,便是唐突,便是不恭。

  少女声音轻轻,仿若清风。

  带着一缕沁凉,拂动在她燥热不堪的心头上。

  她问:“郎君难受得紧么?”

  难受。

  他从未有一刻,有这般难受。

  沈顷低垂着眼帘,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此时此刻,就连呼吸也变得万分滚烫而龌龊。他分毫不敢抬眼,迎着身前少女的质询声,僵硬地摇了摇头。

  他竭力抑制着声息的颤抖,道:

  “不打紧。”

  怎么可能不打紧?

  沈顷避开对方带着探究的目光,以掌心撑了撑地,缓缓自地上站起身。

  身子发软,他有些无力,险些踉跄了一下。

  郦酥衣赶忙伸出手,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这不扶还好。

  两人双手刚一交触,沈顷立马觉得——自己的身子又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他摆了摆手,想要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那呼吸细微,仿若再落重一分便会将身前的女子烫到。还不等沈顷开口言语,只见身前之人已紧攥着他发热的手指、将他带至床榻边。

  那一方不高不低的小榻,被褥未叠,床帘及地。

  二人走过来时,郦酥衣先一步撩起那一帘素纱。

  沈顷怔住,红着耳朵立在原地,立在帐帘之外,不肯进来。

  “郎君。”

  她抿抿唇,克制住忽然加剧的心跳声,婉声同他道:

  “郎君其实……不必如此难受。”

  他不必如此忍着。

  郦酥衣能明显感觉出来,沈顷不见波澜的面色之下,所藏匿的隐忍与克制。

  他不是沈兰蘅。

  他不敢轻易唐突她。

  不敢唐突,不敢怠慢,甚至连中毒后的多看她一眼,都会令其感到不敬,感到是情欲作祟,是龌龊的肖想。

  听闻她这一声,沈顷眸光微动,目带疑色地抬起眼帘。

  “衣衣?”

  郦酥衣将他拉入帐。

  明明是清晨,明明是白日。

  她却觉得有一轮皎洁的明月堕入军帘,被她这般拉进了床帐。

  一瞬之间,原本冷清的素帐之内,登时充盈了一道兰香。

  兰香清润温和,自他袖间流溢而出,将郦酥衣浑身裹挟。她抬眼,凝望向身前近在咫尺的男子,心跳砰砰不止。

  下一瞬,她大着胆子,竟仰头咬住男人微热的嘴唇。

  沈顷微惊:“衣衣——”

  那一声放自唇齿间发出,又被她咽入唇齿。

  少女脸颊通红,一双美目潋滟,剪满了秋水。

  她缓声,微微轻喘着:“妾身愿意为郎君解毒。”

  沈顷抬手制止她。

  男人坐于春帐中,微鼓的衣袍之间,仿若盈满了清风。晨光再度入帐帘,沈顷身上衣裳单薄,眉睫与无法披垂着,眼中显然写明了无奈与拒绝。

  闻言,郦酥衣微微颦眉。她一双杏眼微圆,眼神清澈而无辜。

  “郎君心仪我,我亦心悦郎君,你情我愿,你欢我爱,何来牺牲。”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