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借粮25（2 / 2）

只见窗外，准确的说，应该是庄园之外，星星点点的火把几乎布满了漆黑的夜幕，宛如大军围城般，这样的景象，让卡尔骑士想起了数年前，跟随隆德领主的出征时的景象。

“不，山上的乱民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卡尔骑士连连摇头，喉咙有些干涩，但还是继续说道：“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只要守住第一波袭击，咱们就能坚持到天亮，领主大人就会带人来救援。”

“是，叔父。”特克军士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快步离开客厅。

庄园里犬吠声骤然响起，但很快就又变成了呜咽，用简易木梯爬过庄园墙头的田渊，收起了弩具，然后提起铁斧跃下墙头，身后跟着他的部曲们。

雪亮的刃光，在摇曳的灯火下反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脸色紧绷，甚至稍显狰狞的戍卒们，在跃下不高的院墙后，提着木盾手持刀矛，遵循着脑海中出现的操练记忆，肩并肩的列阵在田渊身侧。

一面血迹斑斑的漢旗扬起，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张奎，骄傲的举着旗杆，跟随在田渊的身后，准备随田渊清除这个杂胡建起的庄园。

卡尔骑士是位难得的好人，对于领主那近乎竭泽而渔的征税行为，他并不赞同，但那毕竟是他的诸君，身为封臣的卡尔骑士，所能做的只有劝谏，效果嘛，自然是几近于无，甚至还引起了领主的不满。

出于对贫民的怜悯，卡尔骑士选择了对山上的村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其实违背了领主的命令，也违背了自己的职责。

隆德领的村镇都是以领主的城堡为中心建设的，而在各个村镇的外围，则是分封给了各个骑士家族作为采邑，由这些骑士家族召集佃户，开垦田地，建立庄园。

领主保障这些骑士家族的传承与利益，而这些骑士家族则值守一方，同时响应征召，当领主发下征召令时，骑士家族的家主，就会带着自家的子侄及扈从，再征召一些佃户老农充当仆役，组成队伍后跟随自家领主出征。

如今在进山不远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规模的逃户组成的村子，卡尔骑士既想不通，也深感不安，即便能撑过这次的夜袭，恐怕也将面临领主的责罚。

而对于率众夜袭的田渊，卡尔骑士是不是好人并不重要，博萨村很小，物产和存粮都很微薄，就算原本的村民都只能勉强度日，一下子又多了几百张嘴，怎么可能会撑住，要不了多久就会断粮。

当老大都是空架子啊，这眼一睁，几百人吃喝拉撒都要等着田渊来备置，真正能落在兜里的又能有几个子儿。

所以田渊必须要出山借粮，嗯，或者说劫粮更贴切，与善恶无关，只是为了生存罢了，熟悉这位骑士为人的博萨兄弟或许会有不忍，但跟从田渊的部曲和庄户们，却丝毫不在意。

毕竟卡尔骑士是好是坏，他们也没听说过，自然是更不在意，就算听说过也无所谓，一个杂胡而已，最多算是个杂胡的十夫长而已。

这种基于过往认知而形成的傲慢，在那些升级为戍卒的部曲身上表现的更加明显，庄客们还会在鄙夷之外多上几分担忧，但刚刚完成士兵转变的部曲们，却比田渊还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