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家的杂牌弟子（2 / 2）

青城武馆占地面积十分宽广，别墅四楼独属于馆主，寻常人不可入内，里面就有一间占地上百平的复合弓练习室，据说当时为了办理审批文件，还走了不少关系。在跟教练们相处熟络之后，赵恒经常被带进去学习箭法，如今看来，那几位教练愿意教他，应该是馆主的意思。

整理好个人物品，简单吃过一些食物之后，赵恒将复合弓也一并塞入了睡袋下方，紧接着他手提开山刀走出帐篷来到刘光明身畔，稍作犹豫后，赵恒请示道：“六叔，我想前面转一转规划一下路线。”

说话的时候，赵恒还刻意当着刘光明的面将裤兜里的手机取了出来，打算将它放在营地。

不等赵恒放下手机，坐在中央草地上刘光明颇有深意的看向赵恒点头说道：“你去吧，注意安全，手机你还是带在身上方便联系，别走太远就行。”

赵恒很是诧异，同时心中的猜忌也少了几分，他对着刘光明点头离开，向着正北方的灌木丛中走去，此时天已渐黑，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赵恒速度与上山时候相比快了不止一倍，一路向着北方前行了几分钟，就来到一道山崖旁边，由于周围环境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赵恒也不打算继续前行探路。

认真花了几分钟检查了周围环境之后，赵恒这才回到距离探险队聚集地大概一两百米距离的松树林，他将开山刀随时放置在一边，开始调整呼吸。

当呼吸平稳之后，赵恒双手捏拳印收在腰间，以马步姿势站定，双足下陷沉入了柔软的腐殖土，当他全身力量凝结一点，双目开始闭合，大约蓄势几秒之后，他握拳的右手向着正前方倾泄挥洒。

“啪”的一声脆响，赵恒右拳直出击空，迅速回收的左拳与冲锋衣产生撞击发出了声音。

声音像极了拳风破空。

这种虚假的拳风声最是唬人，当然，当你出拳有力，看上去就像是出拳产生了音爆的话，还是能骗一骗那些不懂传武的普通人，如今网络上存在着许多假大师，就是靠着这种傻瓜式的方法吸引了很多粉丝。

还有一部分人会利用踩踏地面的方式配合出拳制造假象，如果没有人去解释，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只不过这种方式确实能够锻炼出拳速度，一般人还真做不出这种以假乱真的假象，赵恒在进入武馆一个月左右就在教练的指导下学会了这种简单的江湖把式。

当然，有传言称，当功夫练到了一定程度，假的就变成了真的。

真正的拳风声。

赵恒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种传武大家，但是他很清楚，传武这个圈子水很深，有时候你看到的都只是别人愿意让你看的，真正有本事的人通常不愿意像小丑一样走到前台去表演。

在这数次挥拳的过程中，赵恒总感觉今天的自己与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到底有什么不同，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随着全身力量被凝聚，同样一个动作，赵恒每几秒钟调整呼吸挥出一次，就这样重复了数百次后，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律动，慢慢的赵恒的额头渗出汗水，此时此刻，赵恒很想对着面前的松树全力一拳，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真要那样做了，受伤是肯定的，指骨碎裂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松树硬度可比沙袋要硬了太多。

哪怕是天天打沙袋，手上有拳茧的武者，在不佩戴拳套的情况下与人交手时也可能会受伤。

二十分钟后，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这没有任何光污染的山区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随着视线开始变得狭窄，赵恒全身都在冒汗，他开始控制着力道放缓了速度，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在漆黑的松树林里走桩，在这过程中，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身体疲惫感也逐渐减轻。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赵恒才从松树林离开向着探险队的方向走去。此时的他全身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舒畅感，他很喜欢这种体验，初中那会儿由于条件有限，也没有人指导，这种感觉他只是在跑步十余公里之后才体验过，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彻底陷入了这种身体濒临极限的体验中不可自拔，这也是他成为体育尖子生的原因之一。

别看他只是简单出拳练习了二十多分钟，可身体的运动量一点都不比长跑十五公里差。

这其中的原理很多人都理解不了。

用正确的呼吸方式锻炼肉身才最有效果。

武馆的教练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让他铭刻于心。

习武从来的不是一两年就可以有所成就的，只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去打磨自身，当力量能做到收放自如，凭借肌肉记忆做出反应，到那时候你才算有所小成。

那时候赵恒问了一句：“那大成呢？”

那位教练只是笑了笑，然后回答到：“不知道啊，老子又没到那种地步，也没有人告诉我。”

这也是他今天找借口出来的原因，哪怕今天走了好几个小时的山路让他身体有些疲倦，也一样需要练拳，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强大自身，在练武这条小道获得一定的成就。

他从小就很清楚自己在这一条狭窄的道路上拥有普通人不可企及的天赋，而，浪费天赋是一种最可耻的行为。

只是他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练拳，那样会被人认为他很喜欢装逼。

就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赵恒也需要自我反省，有些道理现在的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可以去慢慢理解，去学习，然后付诸行动。

……。

回到营地，帐篷中央有几人围坐在一起，刘光明看到赵恒回来，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忧虑才消失不见，之后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小赵？前面的路好走吗？”

“还行，不会有太多坎坷。”赵恒平静回应，不知是在回应刘光明，还是回应自己。

此时身穿黑色冲锋衣的少年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的气质，在这深沉的黑夜中是如此的耀眼，只是寻常人根本感受不到。

因为那是自信，只有永远自信，才有资格规划接下来要走的路！

人生路！

站在帐篷旁边的李公子转过身，很是疑惑的看了赵恒一眼。

“跑去练拳了？”

“嗯！”

赵恒点点头，没有选择去隐瞒，毕竟这个女人他根本看不透。

这条路上，从来只崇拜强者，达者为师，作为野路子出生的赵恒很希望获得这个女人的善意，然后从她口中了解一些传武知识来弥补自身的不足。

“呵呵，道家的杂牌弟子这么认真干嘛。”

李公子略带嘲讽意味的说了一句，就转身进了独属于她的帐篷。

赵恒怔在当场，久久无言。

他的坚持，他的信仰，他的努力，他的小算盘，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