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古典发现29(2 / 2)

搓衣板的脸上,流着一九九二安庆肥皂的心水,女贼手中揉搓的尿布,就是我的,我已经可以分辨我的母亲,深夜回家,是满载而归还是一无所获,一九九二的开水冲淡饥饿的墨汁,我那个没有乳汁的母亲,吹凉一勺幸运方便面调味水,我听见火车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房子在抖,母亲的手在颤,母亲手腕,缠绕缀有马铃薯黄小铃铛的红绳圈。

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可以是我,当一个人可以你的可以,不可以你的不可以,这个人,可以是你的人了。我在女青年的心里,可不可以是这副模样,我想要一个答案,可是我并不着急去揭晓,一个写作者是冷酷的,有多冷,如果现在有人拿枪顶在女青年的脑门,和我谈条件,我会果断选择转身离开,文坛浪子,并非浪得虚名。

我给女青年点了星巴克外卖,也许在一秒钟之前,一个美团骑手见色起意,也许骑手正是女青年隐藏爱人,奥德彪不是说过,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但是爱两个人必须藏好。

一个人一直没有从芝麻黑的大众朗逸里走出,我很担心一个人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因为四缸发动机根本停不住嘴,嘴巴发热的男人只有天翻地覆才能阻止,发动机发热的嘴,板蓝根也无可奈何。

女贼,像一朵栀子花,绽放在含情脉脉的白衬衫第二个纽扣眼,飘香在九点半的时针和分针之间,女贼在我不会说话时候说的话,时隔三十二年,出现在距离南京一百公里的姑孰,一句话,像十二月的浓雾,掩映坐在芝麻黑大众朗逸里为非作歹的,一个人。

“活畜牲。”

“萱萱,报警,这个女人是猪头疯!”

“你才是猪头疯,你全家都是猪头疯,今天我就废了你,让你胡天胡地。”

一声枪响,香樟树上的麻雀,拔翅逃命,这是一次古典发现,只不过我三十二前的母亲,单枪匹马,没有纠结亲友充当帮手,就这一点而言,我三十二年前给她当儿子,也算物超所值,舒城人,采收小兰花的舒城人,性格也像小兰花,外显娇柔,内隐凌烈。

警察用衣服遮挡手铐,小兰花用力甩脱,这件衣服是一个人的,小兰花嫌脏。合欢树纵情开花,姑孰河恣意流水,只有我这个厕所所长,拘束在插销毁坏的隔间里,提心吊胆。

“你醒了没有?”

“没有。”

“今晚德国夯不夯?”

“夯不夯,你都给我买一万胜。”

女青年胃口越来越大,我有些怀疑女青年不是女青年,是另外一个女人,我从未谋面的大姨子或者小姨子,我不可以这么自以为是,到目前为止,我和女青年只是普通朋友,但是我已经掌握女青年的所有秘密,还有难以启齿的不堪往事,女青年对于拿人拿脏捉奸捉双,这两种古典发现,意犹未尽。让我继续写下去,我不知道如何还原一个人的外科手术,我是给他用全麻,还是半麻,术后要不要给他这个负心汉,使用镇痛泵,我迟迟难决。

一个人的宽窄香烟,我用姑孰唯一一座教堂的钟声,点燃,烟去哪里,我就看向哪里,烟,问我什么,我就如实作答,烟头越来越短,在办公桌的边缘,疯狂试探,烟灰,像我的寂寞,落英缤纷,搅乱一本正经的你的古典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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