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学人讲故事的小蛇(十二)12(2 / 2)

甘老师笑道:“其实,世间根本不缺唤醒灵魂的人。可悲的是,一些灵魂不希望被唤醒,他们认为自己始终是醒着的。退休前,我在学校整天地授课说教,那是我的指责和任务。也完全可以说,那是学生家长花钱雇的我,是国家指派我做要的事情,我就得尽心尽力地认认真真地做到退休。如今,我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是退了休的闲置人员。虽然喜欢说说讲讲,可我绝对不会主动找任何人或是跑到谁的面前,不请自讲地去给人家说教一番。更不会,以老师的身份去教育谁。我清楚,离开学校的我,是不可以在人前好为人师的。古语有:‘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医逢信者但可言,道遇无名枉费心。甘露不润无根草,妙法只渡有缘人。’她来找我求问行,我不可以去找她说教。古人有云:明者为师。所谓明者,是认知越来越明晰,是性格越来越沉稳,才方可为人师啊!我可是远远地不够的。要不,我咋喜欢到这些老人堆里,来听听家长里短,好好补补我所不知的别样生活,充实和获得一些我处世的能力和做人的智慧呢。再者说,不论是点拨,还是说教,都是需要消耗能量的。我的精力和能量以及应变的能力,远不是退休前的样子啦!哪里还要去人前丢丑呢?加之,被世间认为最为低情商的行为,就是不停地对他人讲道理。要知道,智者懂得惜口,愚者才指点江山。所以,我就是不提醒,不指点,不好为人师。即便是我的认知和经验超过了对方,比对方要高好几个阶层,我也不会给对方提建议。书上说得好:因为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讲道理,而是南墙。”

大家听后,都觉得甘老师的话有道理。仔细一想才发现,甘老师真的没有主动对任何人讲过道理,做过指点。因此,在座的人对甘老师的话,总是像小学生一样,如听神旨一般,还能学以致用,好回家教导孙男弟女去。

19,自毁的比较

在大榆树村,村头大榆树这块,跟村中的十字路不同,十字路那里是男女不同年龄段,在闲暇时相聚的地方,忙时没有人。闲时,有人在玩扑克,有人在下棋,就是谈论的话题,也是凌乱、随机和碎片化,根本没有什么准确的主题。因为聚集的人,说散就散,他们大多没有太多的空闲,他们要养好精神,要去做事情。村民要想得知更深、更广泛的世俗烟火故事,就得到村头大榆树下来倾听。

在夏季,除去夜间人要休息,以及下雨天不易出门之外,村头大榆树下,从早到晚,都是有女性老人在此久坐地打发时间,只是要比傍晚时人少。有时一人独坐的情景,也是经常的事。毕竟,有责任心的人,为了日子更加充实和从容,就是很老了,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去帮衬着晚辈。整天在此久坐的,是家人见她们过老,或是过弱,不需要她们付出,免得累出病,有病才是大麻烦。久坐的老人,大多是闭口不语,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啥也没想。期间,不是痴痴呆呆地看风景,就是昏昏糊糊地在打盹,没有啥兴趣和精力去参与那些精神矍铄奶奶们的闲聊。不过,她们却是最守纪律的忠实听众,是绝对的捧场人。

一天晚饭后,在大榆树下,是早早聚拢了经常来此纳凉的中老年妇女,大家一见面,就互相说着各家都吃的是啥,并转换地吃着各家应季的瓜果,是笑声一片,可谓其乐融融。

这一场景,让村中外出设摊算卦的“魏半仙”颇有感慨,随口咏道:“槐柳树下不坐人,榆树下面坐满人。榆树聚财兴旺地,桑树养蚕难成林……”

大家听后,有位妇女就笑“魏半仙”道:“你真不愧是懂易学,就是能说会道,见啥场景,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谁不知,你是最会说念诵一些带有玄机和世俗道理的诗话?谁不知,你是最会见风使舵,擅长附庸喜兴场面的高手?”于是,便故意刁难道:“都说你能掐会算,那你能不能算出,我们今天在这儿,要说啥话题呀?”

只见“魏半仙”咧嘴一笑,不假思索地说:“你们今天要说的话题,将由一场纠纷引起。在场的人,都有看大戏的福气。你们就好好地看,好好地品吧!”说罢,就不再理睬大家的追根问底和强烈挽留,忙进村回了家。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魏半仙”可是注重饮食质量的讲究人人。能回家吃,就不在外吃。因为他老婆是做菜的行家,是村中婚丧嫁娶场中的大厨。

“魏半仙”走后,大家就纷纷说起了“魏半仙”的算卦功夫,认为他只是名声在,本村人多不认为他有啥真本事。

正说着,就见已经离婚在外,有五六年没见的冯明友前妻费春芳,披散个红不红黄不黄的长发,穿着艳丽水粉色的超短裙,画着色彩鲜明的浓妆,妖里妖气地迈着大幅度的摇摆步,从村中是气昂昂地向大榆树这边走来。一看便知,是来者不善。就是不知,在座的那位奶奶、大娘、婶子得罪了她。

让大家想不到的是,甘老师在一旁说:“她这是冲我来的。我早知会有这么一天,没啥大不了的。她有来言,我有去语,你们只管看热闹好啦!”

大家一听,还真佩服“魏半仙”的功夫来,若是二人真的争吵起来,不就让他给说着了?于是,大家就屏息静气地只等费春芳到在近前,要看这场纠纷是怎样开场,会是怎样地收场。

费春芳来到近前后,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站在了甘老师面前,恼怒地指责道:“你不是常说,走好自己的路,少管别人的事儿嘛!你为啥要管冯明友的婚事?弄得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连孩子都不认我这个妈啦!”

在费春芳愤怒的话中,甘老师成了破坏她婚姻和拆散她母子的罪魁祸首。声称要甘老师给她个说法,给她个赔偿,并摆出一副不依不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甘老师端坐着,只拿眼扫了一下来势汹汹的费春芳,就将目光看向了远处叔辈外甥家,也就是冯明友的家,便不再看费春芳。面对费春芳的强烈指责和愤恨不满,以及无理取闹的索赔,甘老师是似听非听、气定神闲地承受着,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和波动。对费春芳的聒噪,是不打断,也不辩解,任由费春芳不讲理地说下去,神情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地在等自己说话的机会。

没一会儿,费春芳就磨豆腐地说起了车轱辘话,甘老师就不疾不徐、稳中带威地说:“你要对我说的,要是都说完的话,该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吧!我,一不欠你的人情,二不该你的债,你要是觉得有理由向我索赔,就去法院起诉我好啦!你放心,我会无条件接受法院的判决。反之,你一旦败诉,我会起诉你对我的人身攻击和对我名誉的损害。天色很晚了,越往后越不好叫车。要想保有颜面,要想在人前不至于太丢人,你就别在此自寻欺辱,还是尽快离开吧!”

像费春芳这样的人,根本不识好人心,也不在乎继续丢人,便说:“都是知根知底老人儿,谁不知谁呀?我没啥舍不得这张二皮脸儿的。我要说的是,你别像没事儿人儿似的,在这装老好人儿。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儿,就想不咸不谈地打发掉我,没那么容易。要不是你从中出主意,给我那残疾、犯贱、生穷的两姨妹子做媒,他冯明友会那么快地忘了我,会那么快地就结了婚?他不结婚,就会念在旧情上,见我回来,一定能跟我复婚,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口口声声说,不管闲事,不管闲事。可你咋就管了冯明友的闲事,坏了我的好事呢?”

甘老师冷笑道:“我说的是要少管闲事,不是绝对地不管闲事。有时,可以在他人的闲事中,吸取教训和经验,领悟一些道理和为人处世的智慧。无聊的闲事,我绝对不管。但百般央求我去管的闲事,我又有能力帮忙处理,还是可以管一管的。也就是说,冯明友的再婚,不是我主动去管的,是你小姨夫妇俩,多次前来求我去做媒。我才看在你两姨妹子,在多年帮你带孩子、看孩子、跟孩子有了深深的感情,才去劝说我那叔辈外甥,接受你那腿脚有残疾的两姨妹妹的。我是知道,你那妹子虽然腿脚有点儿残疾,虽然不能生育地离婚在家,但她的为人好,有品德,她人就不贱。她是我的学生,知道她有点儿文化,有点儿学问,她人就不穷。加之她很智慧,有远见,能配得上我外甥。我更知道,凭我外甥的智慧和能力,以及勤奋劲儿,一定会有好日子,就在你小姨夫妇的邀请下,说成了这桩婚事。过后,我还觉得自己很也有本事呢。这可是我头一次当媒婆啊!那时的你,是一门心思地想过你同学在城市里的富足日子,根本瞧不起不是大老板的冯明友,不讲一点儿情面地抛下孩子,果断离婚,非要进城要找个有钱人去享福,是百劝你都不回头。却不料,冯明友没几年,就乌鸡变凤凰地发达了。可你这几年,也没找到想要的幸福,就转头回来纠缠冯明友,逼迫人家离婚,和你复婚。你见人家不肯离婚和你复婚,就来找我的不是,你这是错翻了眼皮,打官司告状由你!”

费春芳听了,蛮不讲理地叫嚷道:“我就缠上你了。怎么地?不行吗?可见冯明友跟你沾了点儿亲,你就向着他说话,不说我一句好话。我当你说,你咋把那瘸子保进的冯家,就咋给我把那瘸子弄出冯家。我是孩子的亲妈,我是冯明友的发妻,那个家是我的!在我离婚后,你为了成全那瘸子,都不惜说她是有福气的女人,说她是旺夫命。说我是败业坑家的无福女人,说我是一滩泥,压丈夫的运气,不兴家。冯明友就是相信了你的鬼话,才鬼迷心窍地娶了那瘸子。”

甘老师点头承认道:“这样的话,我是说过。但,是在你离婚后,是在劝不回你才说的。我虽然做不了什么善事,但我绝对不会去做丧尽天良的事。你也知道,在你闹离婚时,我在你爸妈和冯明友的一再极力请求下,也前去苦口婆心地劝过你。我让你好好想想,要是我外甥不够优秀,你小姨会把你介绍给我外甥冯明友吗?可惜的是‘长衫有人穿,长话无人听’啊。当时,我劝你‘念在我外甥勤奋、能挣钱、爱专研,又是那么疼爱你的情分上,不要轻易离婚。’我劝你‘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不要丢了这儿女双全的福分。’可你却说,跟冯明友过得太穷,太没存在感,在同学和好友面前矮人一头,是低人一等。你就是出卖尊严地贱卖自己,就是嫁给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也要过上比你那同学还要好的日子。我要你知道,穷,不会矮人一头;贱,一定会低人一等。可你的歪理是‘笑贫不笑娼’,不惜去犯贱。我知道,你从那时起,是不撞南墙,不可能回头了。可我还是耐心地明确地对你讲,‘冯明友只是暂时没有发达,你要住豪宅,也不是多久远的事。’我劝你,‘耐心等个十年八载,就会过上像你同学那样的好日子,甚至要好过她。’我还掰饽饽说馅地对你讲,‘你现在虽然没有大钱,可是吃穿用度足够。你现在虽然没有住上城里豪华的楼房,可也是住着宽敞明亮冬暖夏凉的砖瓦房。你虽然没有车,没有存款,没有珍贵首饰,但你不用出一丁点儿的力气,为这个家去付出,去吃苦。而且是事儿不操心,啥活不用干,还被冯明友当宝儿地捧在手心地呵护着,这该是多大的福气?’可你认为这些都不算福分,是吃着馒头想蛋糕。我劝你‘千万不要抛弃远离冯明友这个金镶玉,要好好珍惜你们今生今世的缘分,可别到时候追悔莫及。’可你,就是聋了耳朵不听,是陈年的黄豆,油盐不进。你不是没有记性的傻瓜呆子吧?我曾对你说,‘每个人一世姻缘的存在,都是有天意的,是不可有轻易自毁丢弃的。’我劝你,‘要好好过日子,如果违背天意,必丢福。别生有任性的祸根来,同他人比来比去。那样是给自己苦吃,就是在折自己的福。因为,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伶俐,以为想要的东西垂手可得,也要看天意。因为在老天看来,一个人的投机取巧,只不过是小聪明,没有啥大不了的。有很多的事,不是我们人能决定的,是老天决定的。我们要顺着老天的意思去做事,要做到顺天应命,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符合命数和天意。逆天而行的人,多半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劝你,‘不要违背天意地毁了自己福分。’当时,为了留住你,我说的话是相当的难听,也是相当的实在,连我都觉得,有些话说得是很重的,相当于当头棒喝。可也没有喝醒你呀。你这个人只能拿得起,但放不下。贪心又迷之自信,觉得离开冯明友,就能过上你同学那样的好生活。实不知,你就是在折磨你自己,在毁掉幸福地去自讨苦吃。我也劝过你,‘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别去跟任何人比较,才是保命保福之道。’我还对你说,‘能力配不上野心,会自食恶果。自己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儿。有多大的身量,就穿多大衣服。兜里面有多少钱,就过什么样的人生。至于不自量力地去攀比,就是很愚蠢的行为,就是傻瓜是做法,就会自食苦果。’我曾经对你说,‘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最终可能会害死你自己。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也指出,‘你就是欲望太深重,会被自私自利的想法所吞噬。因为人的欲望,就像是从高山上滚下的石头,只要一滚动,就停不下来了。’现在咋样?你还不是在欲求不得的情况下,把自己搞得像在梦里一般地神经兮兮的。都忘了‘人死不能复生,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的道理了。当时,分明指给你了平川路,可你偏要步入深渊。当时,我也是一再明示过你,冯明友日后一定会发达。可你就是性急嫌路远地等不及啊!如今你得到了啥?后悔不?可是前悔容易后悔难啊!你当时,但凡能够听一听我的话,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样子。如今,你落得是身后无路想回头。可惜,晚了山村了。这还不是因为你的欲望太重,最终形成了一个深渊,吞噬了你自己。其实,拥有快乐和幸福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保持一颗知足常乐的内心。别人赚多少钱,那是别人的事,别人过啥样的日子,也是别人的事,苦乐自知嘛。自己嫁的丈夫,只要能够养活一家老小,还知疼知热,就已经很不错了。可你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想好上加好,这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劝你啊,从今往后,有空的时候,听从本心,做点自己觉得快乐的事。别再像今天这个样子,无理取闹地落个贻笑大方。”

费春芳喘着粗气,羞愧难当地反击道:“我今天的样子咋啦?要不了多久,我也会混得比那个瘸子好得多。不信,你就等着瞧!”

甘老师微微一笑说:“常言道:好女不在娘家老,好马不吃回头草。今后,你能做个好女,混出个好样儿来,我也服你。服你是个人物。不然,就别怪我把你这一碗水看到底地瞧不起你。”

费春芳见讨不到啥便宜,就灰溜溜地走了。

甘老师苦笑了一下,是直摇头,自嘲地说:“昨天刚说过,不要到任何人面前去说教地好为人师。今天,就因为多管闲事,让人家找到头上来兴师问罪了。真是说嘴打脸,现世现报啊!”

在座的人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认为做得对,因为世间就得有这样的人。不然,歪树没人修理,就不成材。并一心想知道,当年心气高傲的冯明友,是怎么肯娶个腿脚残疾的叔辈小姨子的。

甘老师见追问的殷切,就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便讲:“我那傻外甥,当时是一心要等费春芳回心转意,因为他觉得,对费春芳简直是太宽容、太宠爱了。地里活,不让她干一点儿,连做饭洗衣服,都是我傻外甥的事。费春芳就看看孩子,陪陪孩子,同孩子一样地吃吃零食,像被供养的太后一般,被冯明友供养着。觉得费春芳会念在他的好,没几天就会回来。只要能回来,还让费春芳继续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享福日子。直到听说费春芳在不断地相亲,就没有活下去的心思了。俗话有‘娘要嫁人起横心,天要下雨起黑云。’自私自利的人,一旦改换了心肠,是十头老牛都拉不回来,只有撞得头破血流,才会醒腔。好在孩子有费春芳的叔辈妹妹给照顾,没有出啥不幸的事。当时,我劝费春芳不要离婚时,费春芳小姨一家都在场地帮腔,也跟着劝。事后见费春芳走了,但信了我对冯明友的预测,就动心思要嫁冯明友。我是在费家夫妇俩的拜托下,才去给我那傻外甥保媒的。冯明友正伤心地没了任何兴趣,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理。我一见,先是不客气地痛批他一顿,指出了他的不足和看不清事情的实质,痛斥他的糊涂和不作为,就是离婚,也跟他没有底线地姑息有关。我对他讲,‘男为天,女为地,天不清,则家伤,地不宁,则家败。男领妻行道,女助夫成德。万物阴阳结合,才能地久天长。’那天,我真是没留情面地狠狠地教训了我这个傻外甥。最后对外甥说,‘相信我说的话,孩子的这个小姨,是个有福之人,他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再加上你的勤奋和有专研的智慧,外出谋求啥项目,都要不了多久,就能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也许是被我蒙对了。他去哪儿做啥项目和工程,都很顺利,收获是一年比一年大。如今,城里有了住房,孩子读书方便。一到假期,就回这里,住在这改建非常现代的大房子里,吃着新鲜的蔬菜,有多惬意。想那费春芳才糊涂痴憨呆傻呢。在闹离婚时,她不管不顾地当着孩子的面跟冯明友打架,说些三观不正的歪话,又打又杀的,吓得孩子大哭地直哆嗦。她却嫌吵闹心烦,就上脚踢,还命令自己的叔辈妹子,‘快把这俩该死的多余的孩子给我弄走。不然,就打到他们不能哭为止。他们是我追求幸福路上的绊脚石。为了幸福,谁是谁家长,谁是谁孩子啊!’俩孩子打小就跟这个同村住着的小姨近面,有啥事也都是这个小姨出面帮忙,俩孩子早就把这个小姨当妈地离不开了。这次费春芳回来要复婚,竟然不是好言好语地想挽回……也是啊,就是好言好语,也是挽回不了。孩子早把这个小姨当成亲妈,早忘了费春芳。费春芳一见,就横不讲理地动刀动枪动棒地打这个妹子,砸毁人家的东西。俩孩子心疼又厌烦地一阻拦,费春芳就恨孩子没有站在她这一边,气得就打俩孩子。哎,这一通闹下来,不但没有达到目的,俩孩子都愤怒地直撵她滚。一个人落到这样的地步,完全是自作自受啊。想这费春芳,就是进城去同学家随了一份儿礼,回来就觉得自己过得憋屈,非要离婚地嫁给有钱人。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前夫就是个隐藏着的有钱人。她之所以会是这样的下场,是她没有做富人的福分和德行。当年,我一见费春芳怎么劝也不回头,怎么也拦不住她要离开的脚步,我就不再劝了。因为那是她的命。要知道,但凡一个人拼死都不听良言相劝,这就说明,她必须得走那条路。她生命当中该有的落魄和失败以及不幸,她必须要承受和经历。按照迷信说法,这就是她的命,不配有好男人为伴。”

接着,甘老师对大家说:“一个人,面对欲望,不能只重现前的利益,不能不管不考虑未来的果报。因为,每个人所遇到的吉凶祸福,可不是凭空来的,都是自己之前所为招来的。所谓‘男人无志家里横,女人无志娘家嫌。’如今,连费春芳的父母都烦她。费家一门当户的人,都不爱搭理她。她像个丧家犬似的,四处打食儿,没了在冯家过的日子了。‘魏半仙’就说她‘是穷命人,受不起富和福。有点儿福和富,就会贪心地想要更大的福和富,从而失掉原有的福气。有她在,冯明友就不会翻身发达。因为她的德行差,福分不够,会连累丈夫的仕途和财运。’费春芳走这一步,也是天注定。”

甘老师继续对大家说:“世间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是有三怕的。一怕无志,二怕不专心,三怕无知。可悲的是,费春芳这三怕都具备,而且还不自知。她的人生想不悲剧,都不成。可气的是,我那傻外甥是个土命人儿,心眼儿才实呢。就把我去说媒,管这个闲事所说的话,都当费春芳学了。还庆幸道,‘得回信了我大姨的话,娶了旺夫旺家的小姨子。她是兴家兴业的有福之人,你是坑家败业的扫把星,’这不,就把我给装进去了。费春芳不找我出出气,耍耍横理证,能算完吗?所以,我对糊涂不明之人的纠缠,是不会认真在意地去一般见识的。能说通就说,说不通,就不理睬。全当是疯了的兔子在叫,我该咋着还咋着。”说罢,自己竟然忍不住地笑了。

大家听后笑道:“好嘛!一个最不爱管闲事的人,却被人扣上爱瞎管闲事的帽子。你还在笑,就不怕毁了名声?”

甘老师笑道:“有道是‘邪人无正论,公议总私情。’嘴长在人脑袋上,怎么说那是人家的事。因为,科技再发达,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程控发明啊。”

在座的李家大媳妇就说:“我就是佩服你这遇事不急不躁、稳稳当当的劲头儿。我始终想学,就是学不来。”

甘老师说:“都说急事要缓办,缓事要紧办。其实,一个人遇急能静,遇怒能让,遇事能忍,遇乱能稳,才是真正的高人。要想达到这个高度,我可是差着老远老远,连个边儿都没摸到呢。不过,咱们今天最该对咱村的‘魏半仙’有个高的认识。他不是没有真本事,是因为咱们太过熟知他这个人的缘故,小瞧了人家。”

事后,大家都极度好奇地要“魏半仙”说说那天神一样的测算。

“魏半仙”也当真人不说假话,他说:“其实,也没有啥玄机和神通的。不过,就是本着啥事,别事先去公布出去的原则,点到而已。好比你要干一件事,事先就是有十分的把握,也千万不要见人就显摆地说,因为好事一说就破。就如同你掀开了不到二十一天孵化着的鸡蛋,虽然有了鸡的完整雏形,但经这么一闪,就难成个活鸡,结果是跟没有是一样,而且还劳民伤财。就像那个流传很广的,车夫和卜卦先生之间的故事一样,一个人是不可以太过得意的。有时得意等同大意,一旦大意,就会失荆州。千不该万不该,车夫在送亲前不该显谝地问卜卦人,‘算算我今天会吃到啥好吃的?’明知道去吃大席,大席都吃啥,也是大致相同,却得意地在显摆,这就犯了大忌。老天一定会让他愿望和得意落空,他在家吃的啥,一定还是吃啥。他倒了地方,性口发毛地跑回了家,回去吃宴席,是不赶趟了,只好在家吃自家的剩饭剩菜。不是卜卦人算的准,是老天会对得志小人的惩罚和教训。通晓《周易》的卜卦人,几乎是百分百能确定,类似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得偿所愿的。像你们那天乐乐呵呵地多融合。可你们非要问,会有啥话题要说。你们当时是好好的‘是’,没有不好的‘非’,依照阴阳相辅相成和正反相存的道理,就不难料定,你们一定会有‘非’的出现,这样才能平衡。至于啥‘非’,我也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这个‘非’一定会早早晚晚地出现和发生。就是你们之间谁和谁抬杠、拌嘴、争执,都算数的。”

有人便说:“这么说,有好,就一定有坏;有苦,就得有乐呗?那为啥,我们总是见到坏事时候多,看见好事时候少呢?为啥求好不得好,坏事不求自来来呢?”

“魏半仙”道:“好的,不是我们求不来。它来了,是我们不觉得它有多好地称我们的心意。不好的,也不是不请自来,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种下了不好的前因,来的自然就是不好的后果。所以才有,怕啥来啥的情况出现。其实,若论好和坏的比例,好,是占了十之八九的。不然,人们就没有活着的心情了。但若论如意和失意的比例,不如意却要占十之八九的。这是因为,人,悲观多余乐观的时候多。只要改变一下思维,再能客观一些,乐观就一定会多于悲观。如此,日子就会过得充实和知足,就会好事连连!”

大家听后,对“魏半仙”就有了敬服之心。从此,不再讥讽他给人算命是啥蒙骗人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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