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亡是唯一的解法29(2 / 2)

杜门落坎一宫,敌人藏匿之处应当是在北方,结合声音的大小距离,应当是在人工湖的假山上。

单靠阴童一人拿不下陈衍,当昆布莱应该和阴童在一起。这老贼可真能躲,不自己走入绝境都引不出这老贼。

阴童咧着嘴巴笑着,对这出戏非常满意,一只半透明的壁虎正趴在它的脖颈,留了一摊排泄物。

毒,对于死人是没有效果的。守宫只得无可奈何地在脖颈处徘徊。

一双粗糙的手夹住了守宫的脖颈,将其捏了起来,守宫左右扭动,就是咬不着这双手。

“以毒攻毒,会是这只虫子吗?”

当昆布莱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的精神已经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细绳,体内的虫降和丹毒将他折磨得没个人样。

他快疯了,真的,遍地的尸骸就是他心态扭曲的表现。

阴童脖颈上的尿液还没干,当昆布莱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布,轻轻从脖颈上的湿润处往干布上沾湿。

他呼吸加剧,眼前的景色已经出现扭曲,开始了,又开始,这该死的幻觉。

布慢慢朝脸部靠近,只要皮肤上沾染这个,病应该就会好吧,他说服自己。

在离脸最后一寸处,他停下来了,不,不能这么干,还不能确定是这只虫。只有抓住陈衍拷问过后,才能万无一失。这么久的时间都挺过来了,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不在乎!

像是个疯子一样,他自言自语,好似有两个人在共用一个身体。

“好久不见,大师!”

陈衍已经站在了阴童和当昆布莱面前,背后是一大堆腐蚀了血肉的白骨。

“飞头降,名不虚传。”

当昆布莱作了简短的评论,却是认可了陈衍的实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昆布莱虽然身上有伤,但占据地利天时,仍能一战。

阴童挡在了最前面,手脚并用爬向了陈衍,和迎面而来的血气撞在了一起。当昆布莱召出了阴鬼,借着阴鬼的力量瞬移到了陈衍背后,一把匕首捅向陈衍的心脏部位。

陈衍背后的鬼匣子钻出了一道阴影,壮大成了多头怪物,体型达到了几丈高。光是气势就将周围的鬼压得死死的,不敢抬头。

当昆布莱被弹飞好远,躲在影子中的阴鬼被凌先生挑了出来,一口给吞了,身上的守宫也被甩飞出去。

凌先生接连的攻击废掉了当昆布莱最后的两幅替死阴牌。

“骗我,你骗我,你这狗一般的贱奴胆敢欺骗老夫。”

当昆布莱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心中大骇,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王水生。

陈衍冷笑一声,就知道王水生此人是反骨仔,天生反骨,心里承受压力弱,根本不适合当卧底。谁信王水生就得倒大霉。

当昆布莱并非坐以待毙,天空中的虫群落下,纠缠住了凌先生,为他的逃跑提供时间。

一时间,天空落起了虫雨,无数虫子的尸体从空而落,在地上堆成了厚厚一层。凌先生被虫海淹没,体表被覆盖上了一层虫子,好似穿了件外衣。

阴童就更难缠了,陈衍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正笑嘻嘻挂在自己背上,难怪重了这么多。

“混账,还不给我下来!”

翻涌的血气从陈衍的身体冒出来,腐蚀掉了阴童一大片皮肤,原本胖乎乎的手背现在只剩下几块白骨。

阴童落到地上,此刻眼神变得阴毒狠辣,笑声也变成了呜咽抽泣。

两方厮杀了很久,手段齐出,不留后手。

天空中的虫群变得越来越稀疏,大多都是因为没有进食而饿死的,毕竟当昆布莱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的时间。

当昆布莱此时正慌不择路,身上能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能保命的阴牌早消耗殆尽,方才又把另一只救过他无数次的阴鬼给折了,虫群即便没被那怪物杀死,估计寿命也快到了。

最重要的是,脑子又开始天翻地覆地疼痛起来,今天为了保持清醒,他一整天都没再用过药了。

这阴童已经被陈衍削去了四肢,只剩下一张嘴巴在龇牙咧嘴,像条蛆虫般在地上蠕动。

“陈衍,该走了。”

陈衍的血花已经到了极限了,想杀了这阴童只能靠法器或者用桃木烧死,但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法器,只好作罢了。

抬头望天,虫害已经全部散去,但天还是阴暗得很。天要黑了,这座阴宅将在夜晚迎来最疯狂的一面。

凌大师透风的时间到了,又钻回了鬼匣中。陈衍带着鬼匣找了处房间,用衣柜将门口堵上,将鬼匣子卸了下来放到桌子上。

守宫探头探脑从窗户边上爬了进来,顺着陈衍的裤管爬上了手臂。

你这小家伙回来了,也不枉我养你这么久了。陈衍十分开心,至少现在不需要急着去找当昆布莱,有了这只虫子,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陈衍熄灭了火折子,打算就此休息一晚。

“衍,你在干什么?”凌先生明知故问。

“还能干什么,脱衣服睡觉。”

陈衍脱下了衣服,露出了紫青色的瘀伤,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摁下就疼得厉害。

屋内有凌大师的威压在,估计宅子里的小鬼不敢进门。他得抓紧时间处理伤口。

凌大师:“你若是当昆布莱,今夜你打算怎么过?”

当昆布莱底牌尽失,他还能干什么?

逃,不,他身上还有陈衍的降头未解,肯定是要与陈衍不死不休。他这种情况肯定不允许他韬光养晦,那么必定是今天晚上。

今日一战对于双方来说,肯定是两败俱伤。但陈衍随着时间修养,慢慢可以恢复实力,而当昆布莱则一日不如一日,身体早晚被降头和丹毒给毁了。

时间拖下去就是拉大双方的实力差距,而且当昆布莱本就是个赌徒,今晚必定夜袭。

陈衍顿时醍醐灌顶,又把衣服给披了回去,若是今晚偷袭,必定是夜深陈衍熟睡之时。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之后,门外忽然狂风大作,冤鬼们扯开了嗓子嘶嚎,将门敲得邦邦响。

“陈衍,陈衍,你快开门呐”

……

各种声音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陈衍往窗纸上的破洞望去,门口,走廊,院子,挤满了血肉尸体。只要长了张嘴的都在嚎叫,只要还能动的就在拼命往陈衍这个方向拱,有些尸体是拖着内脏用手一点点爬过来的,划过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好在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不然直接吐了出来。

后面的行尸朝前挤,前面的行尸由于凌先生的压制,亦或者背后之人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一直在原地踌躇不动。导致门院处堆积了大量的尸体。

尸臭让陈衍隐隐作呕。

周围的床和衣橱开始旋转,整个人都开始站不稳了。

风向是在往屋内吹,尸体上散发的恶臭有毒,陈衍捂着口鼻,趴在了地上。

地面上的尸毒浓度较低,所以趴在地面上能减缓症状。陈衍滚入了床下,屏住了呼吸。

房瓦翻动的声响隐隐传入了陈衍耳朵中,任由脸憋得通红,都不敢放气,他恨不得捏住心脏,让它切莫跳动出声。

哗啦一声,木头瓦砾洒落一地。当昆布莱蒙着了半边脸,稳稳当当落到了地面。

他掀开了床上的背子,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看来陈衍没被毒气毒晕。

陈衍望着当昆布莱的脚底,刚想催动血气,却发现床板上贴着一个阴森森的孩童,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这阴魂不散的阴童,就先拿你出气。

阴童的四肢已经被陈衍融掉了,现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蠕动,看起来十分恶心。伤口处是用红线强行缝在了一起,有点像红色的粽子。

陈衍一脚踹开了阴童,血气顿时将其包住。

当昆布莱听到了床下有声响,可惜脑子损伤太严重了,反应力太过迟钝。只见床下钻出了个黑影,跑着他的脚将他扑倒在地。

陈衍一拳将当昆布莱打得头晕目眩,然后乘机夺下了当昆布莱围在脸上的布,将其捂着鼻子上疯狂的呼吸。

这块布是湿的,果然是用药水浸泡过的。

这口空气混合着药水的味道,对陈衍来说却无比甘甜。他第一次觉得呼吸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当昆布莱已经快两天没有服药了,脑子几乎都快宕机了,但还是坚持亲自来杀陈衍,因为单靠阴童杀不了陈衍。以他现在的状态,很多繁杂的降术都完成不了,只能依靠这种低劣的尸毒。

今晚陈衍已经有所防备,胜算微乎其微。

他眼角不禁滑过了一滴泪水,还来不及伤悲,面颊又挨了陈衍一拳。

不,还有机会,或许王水生说的是真的,或许那只守宫真是解药呢。赌,尚且有一丝机会,不赌,绝对的死路一条。

那块布一直都在当昆布莱的怀中,他一直没有扔,可能他心底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砰!

阴童在血花的腐蚀下,主动自爆,碎尸和血水飞溅四周。陈衍和当昆布莱都沾染了很多恶心的体液和身体碎片。

外面的尸鬼再也压制不住了,闻到了阴童的血味,全都发了疯一样冲了进来。

陈衍连退三步,躲在了血花后面。

当昆布莱忍着剧痛,意图从窗外逃走,刚走两步便开始头晕目眩。方才吸入的尸毒和陈衍的蛊毒一齐发作,此刻痛不欲生,动弹不得。

尸鬼扑倒了当昆布莱,在他身上啃咬,左手从身体上被撕了下来,右手上的几根手指被掰扯下来,脸上也少了一大块肉,肚子上的肠子被拉了出来,供尸鬼分食。

对当昆布莱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的脑袋现在迟钝得感觉不到疼痛。

不,我绝不认命,当昆布莱右手仅剩下的三根手指抽出那块布,放在了口中用口水湿润。布上的毒素扩散到口水中,沾染到了他的口腔,流入到了喉咙之中。

有感觉了,身体的感知又回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像是含着一大团火焰在口中。

当昆布莱吐出了一大口血,舌头,牙龈,喉咙都完全溃烂,流出了黑血。

原来是这样,他脸上突然挂上了扭曲的笑容,死亡才是这虫降唯一的破解方式。

当陈衍用血气驱散尸群之后,地上只剩下一具残尸。当昆布莱的身体连同身上的物品大部分都落到了尸鬼的肚中。他不得不将现场所有的尸鬼开膛破肚,将阴牌一一收回来,包括那把匕首。

这一趟果真凶险,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是一位降头师。

陈衍身上的沾了不少血污,散发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味道,满地的残肢和白骨上漂浮着一层蚊蝇嗡嗡作响。

陈衍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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