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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十五分钟就降落了。”

  “哦……”她整理地更勤快了。

  直到两人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向出口走的时候,梁见飞才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喂!你不是说我们到罗马是晚上吗?”

  可是现在,隔着玻璃窗,外面却艳阳高照。

  “我骗你的,”项峰脸上一点内疚的意思也没有,“我要是跟你说‘梁见飞,你该睡觉了’,你真的会听我的话吗?”

  梁见飞咬了咬牙,差一点就发出那种被项峰视为很不礼貌的“咝”的声音。

  “要想对付一个老是跟你唱反调的人很简单,只要动动脑子。”他微笑地下了一个结论,然后牵着拉杆箱向出口走去。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碾着舌头“咝”了一下,项峰回头瞪她,她垂下头,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告诫自己:工作,这是工作!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看上去已经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身材不高,穿着皮夹克,戴一顶皮质的贝雷帽,笑嘻嘻地介绍自己:“我姓唐。”

  “唐先生。”梁见飞礼貌地欠了欠身。

  唐先生开着一辆白色的车,她从没见过那种车标,左边是白底红十字,右边是一条弯曲的蛇。车子载着他们驶上高速公路,窗外的景象陌生却又熟悉,见飞不禁想,也许全世界通往机场的路都是相似的,除了绿色的植物之外,就只有大片蓝色的天空,那种蓝怎么说呢,竟让她感动得想哭。

  “上海很少有这么蓝的天空了啊……”替她说出心里话的,却是项峰。他也倾过身子,和她一起望着晴空,轻轻蹙着眉头,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嫌弃。

  “是啊,这两天罗马的天气很好。”唐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附和。

  “嗯……”项峰还在看着天空,低吟了一声,像在考虑着什么,“跟我的主题很吻合。”

  “主题?”梁见飞忍不住问。

  他看了她一眼,她才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视线又移到窗外:“是啊,我有我的主题。”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罗马市区。跟郊区不同的是,到了这里,人们才真正地感到罗马的古老。许多道路上铺着油腻而破旧的石子路,轮胎在这些石子上颠簸着,耳边仿佛响起叮叮当当的马车的声音。见飞忽然想到《基督山伯爵》里有关于狂欢节的描写,如果说巴黎是一座浪漫到骨子里的城市,那么罗马就是一个最适合艳遇的地方。

  酒店在纳沃纳广场,是一座象牙白色的巴洛克式建筑,酒店大堂简直像一个陈列室,摆放着各种古董艺术品。前台小姐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很难懂,但脸上始终保持着热情迷人的微笑。路过走廊的时候,见飞偷偷对着镜子咧了咧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像她那样微笑,于是有点泄气。

  “你还是不要那样笑比较好。”项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她徒劳无功地瞪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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