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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奇怪的是,我们却从不说。

  Beta】

  项峰睁开眼睛,一些光线透过窗帘漏进房间来,他用手臂挡在眼前,马上又睡着了,直到客厅响起重重的关门声。

  噢……梁见飞,你就不会把门关轻一点吗!

  他躺了一会儿,发现睡意全无, 便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决定先去洗澡。置物架上乱糟糟地丢了几件女式棉质T恤和背心,像是宣告除了他之外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家里,可是牙刷、毛巾、洗发水,却没有多出一份来,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这里又只有他一个人。

  他打开水龙头,等热水冲刷在浴缸壁上冒出热气,便躺了进去,思维如同旋转木马般转动着。

  梁见飞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又卡住了。以往争锋相对、言辞犀利的他们,最近颇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总是小心翼翼地揣摩对方,却不得要领。

  他们之间当然有激情四溢的时刻,每一次他拥抱她、吻她的时候,都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时间停止的念头。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尽管当然,他知道爱是什么,他知道男人和女人可能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但他总觉得不安,而又无可奈何。

  过去的三十几年里,他花了很多时间研究人的内心,自以为那些被人追捧的畅销小说里的勾心斗角就是人心的全部,可是用在梁见飞身上,似乎完全发挥不了作用。或许,越是在意一个人,就越想了解她,越了解她,就越觉得无法了解她。

  这是一个死循环,可以说它是狗屁,也可以说是真理。再简单的人,在某些事上,也会变得复杂起来。说到底,他只想知道,那家伙的脑子里是如何想的……

  洗完澡,他站在镜子前刮胡子,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不留胡子的自己。有多久?五、六年吗,还是更久……他之所以留着胡子,起因是某位朋友的一句话。这位朋友是个插画家,叫做“老于”,比他年长几岁,有一双洞察力很强的眼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于看着他,惊讶地说:啊,没想到能够写出这么复杂故事的人,竟然长得这么温柔……

  他一下子觉得很尴尬,伸在半空中的那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在老于微微一笑,友善地握了握,没再说什么。从那以后,他就开始留胡子,这是一个秘密,他从来没有对谁说过的秘密,可是他隐约觉得,老于知道,因为有一次他笑着对他说:就算留了胡子,也没办法掩饰你是个怎样的人。

  他并不是要掩饰自己,只是觉得,就像老于说的,一个能够写出复杂、罪恶故事的人,不应该是温柔的,而是同样复杂、叵测的。好几次,他在心里坦诚地分析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最后觉得,这其实非常可笑,就好比青春期的男孩穿上父亲的行头,硬要假扮大人一样。他说不清理由,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项峰擦干脸,去厨房吃了些东西,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

  让他吃惊的是,仅仅一周没有查看电子邮箱,新邮件竟然一下达到了三十几封,他点击打开,多半是各种相识的杂志社或者出版公司的编辑,有的向他约稿,有的问他是不是转型了。他觉得莫名其妙,便拨通了其中一个编辑的电话。

  “Susan,我可以问问过去的一周里都发生了哪些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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