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寻路之人23（1 / 2）

十年前，平五界还一切正常，星力潮汐往来于日月两分界之间，引动着星符兽四处迁徙，虽然契组间也会争夺，但总的来说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然而后来不知为何，东极城堡附近星符兽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他在一个浓云掩月的日子注意到峡谷云雾中一点异动，于是带着自己的契组前去查看。其实最早确定城堡选址的时候他们就查看过底下的情况，要想临崖建起一座城堡，自然先要勘察地形地质承不承受得起，那些人族建筑师是这么说的。

但那一日他们下到谷底，看见云雾遮掩下搭起的高台和一群埋头不知挖着什么的陌生面孔时，怎么也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家门口的崖底神不知鬼不觉潜伏着这么多人，莫大的震惊席卷了他们，等意识到来者不善时，对方出手险恶又人多势众，他们很快被制服，以身为魂主的他作为要挟，强迫他的骨契和血契们加入那些埋头挖作的队伍。

“那些人族不知从哪里抓来了一群契族，要他们在谷底进行山体开采，目的是寻找一种石头。”

他站起身，抽出石壁上一块活动的砖块，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递到青眼前。

“他们叫它月轮石，但具体它有什么用，我不知道。”

青接过那颗石头，大小一掌可握，形状是圆形，而且圆得很规整，也因而看着有点不太自然，她掂了掂，重量倒是比较合理，并无违和的感觉。

“唯一有点特殊的地方，是当它对着光源的时候，会看见树木年轮一样的圈纹。”

说话人指了指烛灯，青从善如流试了一下，果然原本平平无奇的石质透出玉样质地，隐约泛着一圈又一圈纹路。

事情到这里未免有些巧合，“圆形、有一圈一圈纹路的石头”，她记得在日界相遇时，烈天狼就是这么形容他的任务目标的吧？

青捻着那颗来历莫名的石头：“这东西多吗？”

“如果你是问我这里，我只有这么一颗，如果你问得是这谷底，据我最后所知的消息，他们收集到的至少也有上百颗。”

青若有所思看着他：“每一个要去那里的人，你都会和他们说这些？”

“告诉你们那里有什么，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

这算什么？守路人？

青总觉得这位昔日十魂所作所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再想到先前对方说重蹈覆辙时的神情，和对深组魂契失踪闹事的态度，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

她皱了皱眉：“阻止无知之人涉险，成全有志之士奔赴，你是这个意思吗？”

昔愣了一下，弯起眉眼：“总结的真好，难得有人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大多数时候听他讲这些事的人都会觉得他这种逻辑不可理喻，就像他明明知道月深就在谷底，却不曾告知苦苦找寻的深组。

“如果连位置都找不到，就只当是幸运地逃过一劫吧，何必来自投罗网。”

他轻轻道。

青深深看着他，她已经发现问题在哪里了，彻夜西整个人的违和似乎都来源于一种极度的悲观，他认为那些人族是无法战胜的，他觉得任何人去都毫无胜算，所以但凡能阻止“不幸发生”他就绝不会去促成，所以他拒绝传达深组魂契的行踪，但与此同时他又对任何有能力找到这里并决心要去的人报以绝对的理解，理解他们是有着死也要去做的事情，死也要去见的人。

他说“重蹈覆辙”，他说“自投罗网”，和当他认为她是来救同伴时那种了然的神色，以及说起那个因他而死之人时握紧的双手。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也做过这种事，是吗？”

昔闻言皱眉。

青后仰过头去枕臂倚墙，只将目光定在头顶砖石，喃喃似自语。

“我想想啊，是你曾经来救被抓住的同伴但是失败了？”

“不对，如果是那样，说起那个因你而死的人时你不会是那种表现，那么是你的同伴来救被抓住的你，最后因此死在了这里？”

“唔，可这样也不对啊，你能共情冒死来找同伴的人，按说很可能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十魂，自投罗网……哦，所以是这样的吧，你的契组发现异常来查看，被人族捉住，但是你逃脱了，出去之后为了救还未脱身的同伴你求助其他十魂，但没想到最后全军覆没……”

这样的话，跟当年十魂忽然销声匿迹的传闻也对得上了。

听她反复拆解重构因果逻辑，昔慢慢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