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花逝(2 / 2)

她刚要踏出竹园门外,已有侍女端了东西过来。

“云姑娘,晚膳还正准备着。膳房那边顾念贵客远道而来辛苦,先派人送了碗鹘突羹过来。”

“辛苦了。”

云隅笑着接过,眼瞧着那侍女走远了,笑意消失,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连个鱼肉渣都没剩。

真鲜,好喝。

给迟皆晏端过去?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

既是膳房那边还未准备好,云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告知花台一声,以免她担心。

下人院中,诸人神色各异。

春色欲浓,砖缝中青草融融,绿苔苍苍。院中深缸内不知是谁种下了水仙,花香氤氲散开,混合着冰凉的水汽,朝刚入院中的云隅身上跌去。

花台死了。

云隅听到这个消息只觉不知所措的茫然。

尚存希冀的万物,此刻都被熔铸成黑夜中不知何人的一声叹惋。

从仆役院中走到后堂的路程不算长,云隅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她踢开门时,于副管家正趴在床上疼的惊叫连连,身旁的侍卫正在给他上药。

见到云隅破门而入,于二林也是相当意外。

“你又过来作甚?”

“花台的死,是你做的?”

于副管家听完只是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云隅夺过侍卫手中上药的木条,断成两半,将那带着木刺的一端硬生生插进了那还糊着药的伤口,浓稠的血溢出。

那上药的侍卫见此惊地退后了几步,而床上的于二林已然疼的青筋胀起,冷汗淋漓。

“不...不是...我。”

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又骇又疼,径直吓晕了过去。

“云隅,确实不是他做的——是我今日下午把花台姑娘的尸身抬回来的。”

见云隅此刻与他以往的印象大相径庭,行事竟是如此狠辣果决,这侍卫脑子竟也吓得脑子空了一瞬,回过神来又继续解释道:

“今日我奉命留下,告知花台你已回府之事,只是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她的身影,便去府中几个固定的采买铺子寻她。不曾想在路上见到一群人围观湖畔边溺死被捞起的尸身,我上前一看,不曾想正是花台,这才喊人把她抬回府中。”

“好端端地为何会溺水?难道不是于二林记恨我今日在楼中坏了你们的事,蓄意报复吗?”

“云姑娘,若真想要报复,等镇灵宗之人一走有的是机会,何必今日就在府中闹出这样的命案?”那侍卫像是想起了什么:“再说了,今日出府之人并不止我们,苏临画师今儿也出门采买了。”

云隅皱眉:“你怀疑苏临?”

“我可没这么说!”那侍卫连连摆手:“只是听闻他们二人似乎相熟,怎么说这也是一条性命,我回来时顺便去丹青苑问了几句。只是那苏画师脾性向来不好,我还没问几句就被赶出去了。”

“所以他知道了花台的死讯?”

“知道,说来也怪,明明之前听说过这苏临在府中只对花台态度缓和些,却不曾想我今日告知于他花台的死讯,他面上竟是一丝动容都不曾有。”

那侍卫也自知所言欠妥,补充道:“我也并非怀疑苏临画师的意思,何况花台姑娘这几日本就心绪不宁,许是她自己失神坠下河去也未可知。”

“你说花台心绪不宁又是何意?她不宁什么?你又如何知晓?”

侍卫闻言倒是有些不安,确认门关严实了才犹豫着开口:

“原本这事其实并不好说,也是我等做事离贾敬君亲近些才知晓——贾大人,似乎近日对花台有些好感,我们本来还私下猜测着,觉着府上说不定未来多位夫人。既是如此,我们又怎敢轻易害了她去?方才于副管家想必也是得知你们二人关系不错,才倏尔发笑,这才引得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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