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渡船泊停76(2 / 2)

“魏哥居然与我师傅有这等缘分!”赵无咎脸上藏不住事,兴奋的满脸通红连连说道:“侥幸求得小雨一场,哪里当的起雨师降世一说,师傅他老人家收我的时候可没带我去桑蚕乡,我只是听师兄师姐们说过此事。”

魏展眉含笑与裴宁传音道:“赤松宗在大唐极为重要,总揽修行事务的葛仙师现在全职炼丹,祭祀祈雨驱邪这种事已经全权下放,江南为保水稻一年二熟,赤松宗的修士不仅要折损道行降雨,还要将不合时宜的积雨云强行打散,这个没什么城府的赵无咎目前看来能拜巨济道人为师,虽未入二境炼气,但想来是某些天赋极为出彩的。”

三人在船舷处相谈甚欢,还是小道童的赵无咎一脸崇拜的听着裴宁说着边关风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黄沙铁甲,不时问些裴宁关宁饮食风土人情,只是当裴魏二人问道为何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龙虎山脚下邻国为何会如此妖孽横行,赵无咎压低嗓音道:“有小道消息称龙虎山当代大天师和数位外姓大天师外出伏魔了,不然在龙虎山脚底下,青芒国再乱也就乱朝纲而已。”

裴宁来了兴致:“怎么说?”

赵无咎神色凝重说道:“原本各国出现妖物精怪寻常修士武夫解决不掉时,那些坐镇辖境的道门有此观,禅宗藏经阁,剑宗剑庐,武夫讲武堂,儒家书院中的高人便会下山斩妖除魔,可如今的有此观中小真人大幅减少,往往一个有此观要管周围七八个有此观的辖境,再碰上青芒国恰逢乱世妖孽横生,数量骤减的小真人根本就管不过来,不然渡口处怎么会有那么多召集驱魔人前往青芒国的悬赏令?”

“莫不是和那宋国一个样?”裴宁狐疑道。

赵无咎摇头:“师傅说宋国国祚被蚕食炼化实属闻所未闻,只是青芒国国祚乱而不断,并非如宋国亡国那般不可逆之势。”

甲板下那位回房歇息的水工自上岸后只觉得困顿无比,大脑昏昏沉沉的,其余工友出去吃饭时推搡了几下死猪一般的那位工友,听到呼噜声后工友们笑骂着鱼贯前去吃饭。

当改为卧室的舱门被关上后,甲板缝,床檐下,透气孔中数以千计的水蛭蠕动进屋,数百条水蛭紧密连接死死缠绕住那位睡死过去的水工手脚,最后两条水蛭盖住水工鼻子,睡梦中感觉窒息的水工刚一张开嘴巴呼吸,就等水工张嘴的水蛭鱼贯从水工口中进入!很快水工七窍流血而死,只是最后一只水蛭跳入口腔前将水工流出的血液吸食干净,丝毫不露痕迹。

船舷尾端,一位身材挺拔面容稚嫩的佩刀少年快步朝裴宁三人方向赶来,赵无咎看向那位少年衣着和所背雁翎刀顿时倍感压力,向裴魏二人解释道:“讲武堂少年校尉,天赋卓绝。”

裴宁直接想到了渡口看见的那位高个背影,如今近看居然是个少年。

来人脸庞稚嫩,生的虎眉星目宽梁鼻,身材高大匀称矫健,内衬黑色圆领袍 ,甲胄披身再罩一件鹤纹图的红白色袍服,坦露右侧一臂铠甲,辟邪吞肩甲片环臂,左手袖袍以黑皮漆白虎图护腕束袖,英气勃发!

魏展眉继续传音道:“此袍曰文武袖,讲武堂制式服装,兽甲禽袍同衣以示刚柔并济有勇有谋,左右腰间各悬配一把制式雁翎刀,若是并铁打造,那便是秋水雁翎刀了。

魏展眉嘴唇微动传音裴宁:“公子,讲武堂地位在大唐极高,平日是武散官,有军职但无兵权,据说进入战时便可以接管千人大营,但最可怕的是我在陪都的青楼和得胜楼听老鸨说从未见过讲武堂的人出入烟花之地,就连一位身居高位的讲武堂将领陪同应酬后也只是打干铺,不曾染指青楼女子。”

裴宁默然,讲武堂如此纪律严明,是有大志向的,大所图的。

佩刀少年赶来时有些神情不安,还好船舷三人衣着均为自己国家的,一位小道士,另外两位应该是武人,高一点俊俏公子哥虽然经过简易易容,但自己能看出来是位女扮男装的,着装干净利落着看便是武人,气态从容应该是有真本事傍身的,居中那位矮些的武人可能是那位女子武夫的扈从家丁,底子打的一般,整个人会跟着甲板晃动而晃动,远没有下盘极稳的武人来的如履平地,于是少年拱手致意开口道:“诸位可是唐国驱魔人,在下刘子祥,于京畿区讲武堂任校尉一职。”

三人同时抱拳回礼,小道童连连回答道:“久仰大名,李校尉少年英雄名满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夸奖一通后小道童先将手摊向裴魏二人介绍道:“这二位祖籍长宁,均是武人,游历江南时见到了青芒国的悬赏通告,现如今只待下船便去青芒国斩妖除魔了。”

裴宁魏展眉各自轻僚一下长褂,露出悬挂的斩鬼花背钱。

“在下文泰来。”

“在下魏展眉。”

等三人一一致意完,小道童才自我介绍:“赵无咎,停云观道童。”

“诸位有没有觉得此船半途有异样?”刘子祥没有闲聊的兴致,实在是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船上不干净,只是绕了甲板船舷一圈并无发现异样。

裴宁朝船外努努嘴:“外头那只食人怪鱼似乎在呼朋引伴,已经聚拢三五只了,只是一直绕着渡船划划圆游荡,不离去不进攻。”

“那些是夜啼鱼,兽首鱼身,鱼鳃外露如人披头散发,身形大如小舟,由落水淹死之人的魂魄依附在鱼卵中成长,入夜会循着生人气息靠近大船船舷或岸边发出女子呜咽和婴儿啼哭声,以此吸引渡船和行人探头,然后一跃而起吞掉猎物。”刘子祥直言道:“一旦水域中夜啼鱼数量多起来,就说明此地水域处于无法无天的地步,常见于一些瘴气弥漫的死水或深渊之中才有的恶鱼。”

魏展眉直接问道:“就是说此江水神要么沦为没有香火的强大鬼物,要么已经金身碎裂无能为力?”

刘子祥点头:“大唐一月前忽然收到藩属国青芒国皇室的求援信,说是朝中六子夺嫡,山水神灵和文武百官各有站位,希望宗主国派出军队镇守皇宫,平息各地叛乱。”

小道童闻言插嘴道:“这才一月,江中就如此多的夜啼鱼了?此鱼孵化后成长至今无人管束,情况恶化这么快?”

刘子祥转头看向绕着小舟划圆游曳的夜啼鱼背脊,泛黄的江水上冷风吹拂,夜风中隐隐有腥臭味传来,随后渡船骤然停下不再前行。

四人对视一眼,一同离开狭窄的船舷来到船头宽阔的甲板处。

泊停在大江之中的渡船悄无声息,雾失江岸,月迷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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