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战钦州52（2 / 2）

刘波是昆仑舰队的副主管，兼第二分舰队主管，负责指挥此次战斗，现在他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原本的作战计划是，将船厂中工匠都疏散了，然后一把火烧掉，很简单的任务。

在轻松解决掉不多的船厂的防御后，正准备点火的时候，队员带了一个老者过来，姓万，是此处的大匠，万大匠一来就给黄大郎跪下了，苦苦哀求。合浦的船厂中，工匠多是从广东迁来的，实际整个北部湾，语言都和广东大致相通。黄大郎看着和自己父亲年岁相当的老人，赶紧将人拉起来，听万大匠分说。

原本时空中，忽必烈给过泉州类似的任务，六百艘船，泉州拼了老命才只能造出来两百，虽说福船工艺、大小不同，但泉州的船厂规模可比廉州大了好几倍，且，这些船厂并非官办，所以，此时可以想象一下对于廉州这数百工匠而言，三百艘船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静江府的满城尸体让工匠们不敢反抗，只能是全家所有人都齐上阵，没日没夜的干，稍有差池，就会有人人头落地，可现在可不只是稍有差池了，黄大郎这把火一烧，这些工匠们也就没了活路。

陈庆之看到跟着黄大郎一块回来的这些拖家带口的工匠，才意识到这几年自己犯了个错，完全忽略掉了北部湾，因为公司的航线不走北部湾，关注点就漏掉了，当时流民迁移的重点也是在东南。

张武，廉州管军千户，是在远远看到城南的大火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雷州那边已经递了消息过来，宋军往占城去了这事，张武这几天在廉州城防上颇为用心，结果忘掉了城外的船厂，就只有一个百户在那监工，此时见到出事了，救是来不及了，廉州城西门外就是廉江，因此防守的重点也是西门，张武亲自带着人在西门驻守，严阵以待，等到入夜，也没见敌人来。

和泉州不同，钦州的兵营是在城中，也许是因为防御南边的安南的原因，钦州的城墙并没有被拆掉，且城墙上还有不少窝铺，此时管军千户邹瑛就遣大部分人马上了城墙，基本日夜都住在城墙上，防着宋廷经过钦州想顺手抢一把，因为雷州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宋廷要往占城去，但一直没见到宋廷的船队过来，倒是传回了有一支五十艘的船队到了廉州的消息，正在进攻合浦的船厂。

邹瑛和张武一样，接到的也是三百艘船的任务，船厂那边也是只有一个百户监工，传信的人就是这个百户手下，稍微思虑片刻，邹瑛就调派了两个百户快马去船厂增援，钦州的船厂在城外东南约五十里处。稍后，哨船也回来了，邹瑛马上下令，关闭所有城门。

钦州城从建成的那天起，就是一个军城，主要为了防安南，所以虽然不大，周长两千米左右，但城墙高达三丈，而且只有三个城门，眼下，西门驻守了一个百户，东、南门各是两个百户，邹瑛自带两个百户在城中机动。

钦州城南门外靠东的位置就是渡口，渡口对面，钦江东岸就是官办博易场所在，但博易场只是在每年的四个月份开放十五天，其他时间是不开放的，因此，此时的平南渡并不热闹，大纲、小纲都没来，只有些零星的商船，但此时城门紧闭，平南渡一条商船都没，连那些疍家小船也都躲了起来。

钦州附近的疍民也是那种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倒霉蛋，宋、越两边都不怎么待见，钦州的博易场能换到一些广西当地的瓷器，不甚精美，主要是实用，所以便宜，很受这些疍民及西南少数民族的欢迎，所以通常博易场没有开放的时间，这些疍民小船也是会在附近以货易货的，这会周边一条疍船都不见，陈庆之就知道元军肯定早有防备了，不知道是廉州，还是之前雷州传过来的消息。

不可能指望所有的攻城都是奇袭啊，和元军开战的第一场硬仗就摆在了陈庆之面前。城墙是砖石结构，四海的舰炮是打不烂城墙的，舰炮唯一能正面射击的城门是东边的朝阳门，钦州的东城墙和钦江之间是一个大概呈三十度的夹角，把船停在东墙外的钦江中，是可以直接打到东门的，但问题是，就算此时钦江比后世宽得多，元军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弩箭是能射到的，想靠射程来吊打对手很难做到。

既然不能在船上制造出射程差，那就提前上岸，打南门。舰炮是有轮子的，在船上时，轮子后面是一个一半的U型台，每次射击后，炮往后退，滚上U型台，将后坐力转变成势能，此时，拆掉U型台，就能把炮拉出来，不过这个办法只能拆舰首和舰尾甲板上的船，底层甲板的就不指望了。

但新的问题是怎么把四千斤的炮拉下船，这里可不像四海的船厂那样有大量的滑轮组，最后是靠着铺木板，用大量的人力堆，才算是弄了一门炮下船，四海是有炮兵营的，不过一部分留在了基地负责岸防炮，一部分随吕宋舰队去泉州了，这次面对钦州的局面，让陈庆之琢磨是否有弄海军陆战队的必要，舰队除了火枪手外，是不是配一些臼炮和狙击手来执行攻城任务，等钦州打下来再来复盘推演下吧。

当炮被拖到观海门下时，攻下钦州城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城墙上没见到回回炮，所以床弩就是首要目标，听说北宋年间安南和大宋开战，这个城被安南人打下来过，不知道用了多少人命，陈庆之舍不得拿人命去推，那就靠仅有的一门炮慢悠悠的砸。

在砸坏第二个床弩的时候，邹瑛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样一直被动挨打可不行，于是调了两百骑兵，从西边的镇远门出来，想要端掉这门火炮。

于是这个时空中的骑兵和火枪手的第一次对决就提前上演了，很明显，物理规律是一致的，所以结果也是一致的，在双方还有四百米时，四海的火枪兵开枪了，第一轮火枪齐射后，速度已经提起来的骑兵还能有勇气分散队形继续往前冲，可无论再怎么分散，马更是比人更大的目标，第二轮过后，两百骑兵已经少了一成半...，当四海的火枪兵们开始自由射击的时候，元军的骑兵发现最后剩下的这一百米怎么也过不去了。只能丢下一半的伤亡退了回去。

此时钦州的达鲁花赤冻阿述也来到了南门城头，正和邹瑛琢磨这支奇怪的军队，仔细询问了回来的骑兵，确定对方用的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突火枪，但肯定不是大食人，面孔就是两广之地的人，而此时城下正在喷铁球的那根东西明显也是一种火器。

之前雷州递过来的消息说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援军，像是大食那边的船，但和大宋的帝舟一起行动；廉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没有见到宋廷的船队，就见到一支大食船队在打合浦的船厂，至于是不是之前琼州海峡的那支援军，谁都不知道，但一直没有见到宋军的旗号。

钦州往北两百里，就是邕州，眼下是赵修己的一个万户在，第二波求援的骑兵之前就已经出城了，只要能守住两天半就成。

骑兵退回去后，陈庆之也在和刘波商量，不知道对方的骑兵数量，但如果对方想要突围自己肯定是拦不住的，而邕州没多远，求援的信使恐怕早都派出去了，如果前面解围琼州时雷州就传了消息过来，那援军确实随时可能到来，遂决定派船去钦江右岸的博易场，用舰首炮加霰弹压制对方东南一片城墙上的床弩，火枪手压制南城墙西边一段的床弩，然后把炮推近到五百米处，开始对着城门砸。

这个距离上，二十斤炮就能够打穿门板了，等到门上多了七八个洞后，城墙上的元军已经不敢冒头了，没有了床弩的威胁，很快有三个跑得快的小伙子跑到了南门下，丢了三个火药包后，南门就彻底没了。

刘波带着火枪兵先进了城，此时城中已经一个元军都没有了，除了受了伤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