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灰烬（二）12（2 / 2）

“懂个屁，你还半懂不懂。”府令看这偏将的傻样，“那个秦怀曾经是军师，身边定然有武士保护，说不定就能熬到最后，能让你看一眼是不是他。但你记住，不能留活口，而且不管他死前嚷嚷了什么秘闻出来，都当没听见，没听过！”</p>

“这回懂了！”偏将赶紧点头。</p>

“将军！”百夫长将走神的偏将思绪拉回。</p>

“弓箭手！”偏将不再犹豫。</p>

数十名弓手迅速弯弓搭箭，瞄准二人。</p>

“是时候了！”秦怀看看代以南，后者点点头，猛的给自己腰上的包袱一拳，只听见里面陶瓷碎裂的声音。</p>

秦怀同样如此，两人敲碎了腰上的火油罐，手上举着火引。</p>

偏将一愣，挥手阻止步步紧逼的军阵，往后退了几步。</p>

怀里的女孩睫毛煽动，似乎知道这是生命最后的时刻，要醒来看一眼这最后的世界。秦怀惨然一笑，伸手捏住了女孩的脖子，“咔嚓”一声。</p>

代以南满脸泪水，猛的把火引贴近，瞬间成了一团火。秦怀笑了笑，喊了一声“兄弟”，靠近一步搂着代以南。</p>

三人在烈火中抱在一起，缓缓倒地成灰。</p>

偏将一直盯着烈火中的三人，良久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可惜没听到什么秘闻，还是这烈火中成灰的三人。</p>

庄外的山坡，斜阳洒在灰白的头发上，血迹斑斑的粗布长袍随风飘舞，这初夏的风，吹在血汗浸透的衣衫上，还有些凉意。</p>

“老将军！你尽力了，投降吧！”一个百夫长看着山头上的七八个人，一个个老的可以当他的爹了，但是却极其顽强，沿途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石块，树木阻击。但此时已经无路可走，光秃秃的山顶也无险可守。</p>

局势明了，百夫长亦有军人的荣耀，这边商军个个盔甲鲜明，对几个白头老卒下死手，胜之不武。</p>

“赵三，没想到是你。”韩仪身边的老兵喊到，他看到了躲在商军中畏畏缩缩的熟悉身影。</p>

“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说今日是在我大商境内，就算去你的宋国作战，这天下是什么情况，老将军看不明白？”百夫长还是比较敬重老军人的，“老将军，你们这几个人一直在这山头转，我知道你是在想拖延时间，拖延我们军力。可到现在了，跟你说实话吧，那庄子里也有内线，都是识时务的。打从那两钦犯一到，就有人琢磨着用他们换活命的资格了。你看那烟尘火光，听那声音，我们的人已经杀进去了！”</p>

韩仪不为所动！</p>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在百夫长耳朵旁说了什么，听完后百夫长瞪着眼睛，“什么！不可能，谁下的令？”</p>

“监察司的意思！”传令兵在百夫长耳边悄悄说，“刚才将军也没办法！让你速战速决！”</p>

“你过来。”百夫长朝赵三挥手。</p>

“我？”赵三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得到肯定后犹豫着走了过来，不会是让我劝降吧，那估计韩仪会臭骂他一顿。</p>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p>

硬着头皮走到前面，看着韩仪，后者冷冷的盯着他，赵三打了一个哆嗦。</p>

“老将军，这是送你的。”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百夫长要让赵三劝降韩仪的时候，百夫长干净利索，从赵三背后给他捅了个透心凉，“你这种人，从背后刺你，毫无顾忌！”</p>

“哈哈哈！”韩仪和老兵们狂笑，朝百夫长拱了拱手，“多谢了！”</p>

“弓箭手准备！”百夫长面无表情的拱手回礼，然后挥手下令。</p>

数十名弓手上前，弯弓搭箭，局势再明了不过。</p>

没有半点犹豫，韩仪大踏步而前，几名满头银发的老军卒紧随其后，“来吧，我的老弟兄们，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征途！”</p>

“大宋边军，随我冲杀！”花白的头发，破烂的衣衫，挥舞着卷了刃的柴刀，向着数倍于己的对手冲锋。</p>

“齐射！”</p>

岂曰无碑，以身立之而不倒，岂曰无碑，以躯立之而不逝，岂曰无碑，以墓立之终不归，岂曰无碑，以名立之永不朽。夫边士者，可倒，可逝，可不归，不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