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 / 2)

  杰森听到此处,忍住了咋舌的冲动——理论上,他确实长着张衣食无忧的脸——特别是这张脸能和一位该死的美国阔佬扯上关系的时候。但在阿德里安的叙事中,也就是那些他们完全触及不到的过往里,他们小队的日子一直算得上捉襟见肘:在布莱雷利心血来潮的信件里,他们一直比较——随性,有委托的日子里就多玩两天,没什么生意的时候,三个人随便和衣挨着睡也是常事,有钱没钱照样过。加上他那些稀奇古怪,不知道上哪认识的朋友——包括阿德里安本人,总会对他们伸出援手,所以他们在度过的其实是一种并不忧愁于生活本身的、自由自在的漂泊日子。

  阿德里安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好奇,不去打探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如果不是遇上海贼时,他们恰好同行的话,阿德里安,包括他的船员们,也许就真要命丧大海了。

  那时船上除了他,还有三个船员,其中两人会用枪,但布莱雷利让他们到船舱去,一切交给他们。接着——他给那位看起来性情冷淡的斯拉夫人打了个手势,对方迅速从包里翻出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海关——一些危险的零件,那是一把狙击枪。而那位团队里唯一的中国女性气定神闲地扶在有栏杆的地方,嘴里还嚼着一块苹果,在大部分西方人眼里,没有信仰来保护道德的中国人神秘又脆弱,但她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慌忙之感,还打了个哈欠,直到高速船上的海贼们靠近并将枪对准她——

  人眼根本无法看清她是如何在电光火石间闪过那发子弹的,她剥开手里的糖纸,并在下一秒将硬糖甩了出去,直接击中了对方的准镜!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她就出现在了海盗的船上,运气好的被丢进了海里,运气差点地被她拧断了两只胳膊——其实由于夔娥对这些形形色色的西方普通人有点脸盲,她不太分得清哪位仁兄挂在通缉令上,只能先全部揍翻,而不是就地送他们去见上帝。

  战斗不过十来分钟就结束了。阿尔塔蒙干掉了左翼来袭的敌人,其他都让夔娥一个人给包圆了。在此之前,阿德里安对她的印象仅仅只是——一位性格不错的中国女性,她还问自己能不能在船上种菜来着。

  “可以想象。”迪克说。嗨,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不管怎么说,再怎么凶残的海盗,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没法和全方面都碾压人类的宇宙战斗种族相提并论。蝙蝠侠是蝙蝠侠,其他人是其他人,就这么简单。

  “当时我船上有一位叫茂木的日本船员,他从那时起就很感激他们,并且按照家乡的习惯,称呼他们为‘万事屋’。当然,我们所有人都很感谢他们……所以愿意为其保守一些特殊的秘密。”阿德里安舔干净嘴唇上的酒液,郑重其事道:“尽管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我愿意竭尽全力帮助我的朋友。”

  “我会将二位送往中国……报答?哦,我想,这也不算报答,我们总会想为聚少离多的朋友们做点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先生们。”

  第102章

  所谓唱,不过是悲喜在喉咙与胸前中激烈挣扎时无意间将自身连绵所造就的音之海;所谓舞,不过是回归兽的纯真与暴烈,好让筋肉与脊骨再次匍匐于辽阔的天地;所谓人,在意识到编织着言辞的唱声能够两两相撞、其激荡出的震动能如风般驱使肢臂摆动之时,那超越这本卑若尘土的生命本身便以其势不可挡的姿态直达天听。人就这样无师自通地在焦躁的幻觉中,编造出了类似于垂青的谎言。

  他心若擂鼓,却偏偏合上了那吟诵的节拍,这些都是有迹可循、早在诞生前就被规定好了的,就像四季要轮转,就像日月交替。但这一生仅有三十亿次的跳跃与其他规律相比,来得太过短暂,故而,人才会不顾一切地追寻永恒。

  他平静地抬起眼,在排山倒海的、宛若海市蜃楼一般的朝拜中,被三千六百年来的悲浪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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