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特殊时期337（1 / 2）
停了呼啸的风，泄满黯淡天光的卧房里只闻得一声惊恐的呼叫——
“季司游！！”
温清纶抓住那只垂落的手，口中喃喃：“1、120……手机呢……手机！”
他一把翻身跪起来，膝行着找季司游的手机：“你、你手机在不在！”
靠了，找不到，温清纶不再浪费时间，他刚刚过来得急，自己的手机被丢在了客卧。
只是剧烈动作让他某一瞬间头脑发晕，眼前骤然一片黑幕卷来，要不是手疾眼快地扶住墙壁，他恐怕已经栽倒在地了。
“季司游！”
温清纶急得上火，生怕对方已经失去意识了，于是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等眩晕感散开后，方快步跑回了自己房间捞起手机。
1、2、0，明明就才3个数字，温清纶却手抖得频频按错。
“操！”他狠狠咬了自己右手一口，“……给我镇、定、下、来！”
痛觉使得他很快就恢复了基本的冷静，120的电话终于顺利地打了出去。
在“嘟嘟”的应答音里，温清纶回到主卧，一只腿的膝盖压上床畔。他勾着腰，寻觅未果：“季司游，他妈的你的脸被埋哪儿去了？！”
他害怕死了这人活活把自己给捂死，可是偏偏就是找不着他的头，生气！
而且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季司游会在床上对这么多衣服！他愣是在衣服堆里刨了几秒钟，才把对方的脑袋周围给清理干净，以防窒息。
天地菩萨，一个大男人，你裸睡个鬼呐！
季司游以前也没这么个习惯啊……温清纶想着，就听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声音：“你好，首都急救中心，请问——”
“我家里有一个男性alpha突然陷入昏迷……全、全身发红，都是小疙瘩，还有紫色的淤青，”温清纶指甲全抠进了肉里，强迫自己快速把有用的信息提供给对面，而不是哭唧唧地浪费时间，“整个人是趴着头朝下的，现在他已经不太清醒了！我们的住址是……”
请问还有什么——”甚至没有进一步了解病人情况，她便准备挂断电话。
温清纶做不到袖手旁观，立马追问道：“抱歉占用一点点时间，我现在能、能做些什么吗，我很……我很着急，对不起……”
急救中心的接线员或许因为工作原因见惯了家属的六神无主，又或者是本趟夜班只剩下最后几分钟，困意已经侵蚀了她的职业素养，所以她只是客气地回复了一句：“已经打了申请了，耐心等待救护车过来吧。”
实际上，她的工作的确可以仅限于此。
病痛折磨、生离死别，从来都是电话那头的家属们的专供。
犀利的鲁迅一针见血，悲喜从不相通。
后面半分钟里，任是温清纶再如何追问或祈求，他都没得到过新回答，到最后，反而是他先挂断了电话。
而在此之前，温清纶声音略带哽咽地告诉对方：“不论如何，谢谢。”
他该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一个至少没有废话浪费宝贵时间就安排了救护车的接线员，比起一些比死神更加冷漠的接线员，她似乎已经很有温度了。
他也不该庆幸，120接线员的本职工作，做到这一步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时间没再给他余裕回想刚才的电话，季司游此刻的情况更需要他专心关注。
“季司游……季司游……”
季司游那颗被他从衣服堆里清出来的脑袋似乎轻轻蹭了蹭，动作幅度小到让温清纶都觉得是眼花。
但是他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蓦地凑近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季司游季司游季司游！”
在温清纶祈祷的注视里，那颗头发耷拉的毛茸茸脑袋再一次蹭蹭床单。
是真的能听到他说话！温清纶自己都不知道他滚着泪花是眼睛瞬间变亮，只顾着继续刨开压在季司游身上的衣服，然后拖过已经被踢到角落里的被子来给人盖到肩膀的位置。
直到此时，卧房里那若即若离的奇怪声音又进入到了温清纶的耳朵里，比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要热烈——就好像是，有一堆小鬼在庆贺盛宴。
温清纶敛住气息，这下那声音更是清晰。
不难听出，背景音里是唢呐在吹奏着不成调的曲，荒诞又怪奇。
或远或近的人声在嘻嘻哈哈，似乎是在觥筹交错、大摆宴席……
温清纶一个激灵，他妈的，这鬼音乐听上去怎么就跟配阴婚似的。
但是不得不说，嗯，挺耳熟的……
“……呜啦……哇！”
温清纶下意识跟着这唢呐声一抖，差点没当场鲨了季司游，这家伙到底在房间里放了什么东西？！
唯物主义er温清纶不信邪，大不了你吹你的、我干我的。
毕竟，床上趴着的这个大裸·男更需要他想办法包装一下，否则待会儿急救人员来了也太特么尴尬了！
又急又气的温清纶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一拍脑袋，跑回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扒拉出来一块披肩，外加一条露背裙裙子——呵呵，正是姜如龄之前拉着他俩去母婴店里买的“一点也不孕夫”的睡衣。
“季司游，这可怪不了我了。”
温清纶心里念了句“得罪了”，然后就把他不久前刚给季司游盖好的被子掀开一个角，提着那条裙子慢慢凑近对方……
“我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挪动你，也不知道能不能翻身……所以裙子最多只能拉到你胸口的地方。”
“但没事哈，待会儿医生来了，上担架之前，我就替你这、么、一、拉、裙、子！再把披肩给你一盖——”
“……操！你内裤呢？！”
“下次再特么裸·睡，我劈了你丫的鸟！”
“大冬天的，你不好好穿衣服到底是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
“……这天气光穿条裙子也会把人给冻傻吧……”
“还是得给你带上一件长羽绒服。”
许是在温清纶替季司游“穿衣服”的过程里，对方始终会用诸如「脑袋蹭蹭床单」、「嘴唇上扬」、「鼻子里吹出呼呼」等小动作做出回应，所以温清纶的着急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甚至怀疑季司游丫的压根不痛苦，反而看上去还挺快乐的哈。
……
“诶，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累得大汗小水的温清纶狐疑地从床铺上勾起一件白衣，凑到眼前看了看，一秒钟后，他“唰”地转过头看向季司游。
准确地说，是看向整张床。
这一看就要命了——
“你、你……”温清纶咬牙切齿地狠狠揉了把季司游的狗头，“你到底把我多少衣服抱到你床上来了？！阳台上晒着的衣服就没一件没被你搬进来吧！”
季司游的回应是：在他手心里蹭蹭脑袋＋嘴唇高高翘起＋鼻子吹出“呼呼嗨”的声音。
妈耶，真的好一个思春不见春的软a！
温清纶：……完了，看这症状，他刚才那通120不会是浪费医疗资源了吧……不不不，季司游全身都是红疙瘩，而且至今都醒不过来，还是得送医。
他不是涉世未深的傻白甜，都已经发现alpha往床上堆一堆别人的衣服了，如何还能想不到季司游这十有八·九是在筑巢？
“你……”温清纶眼睛扫视了一番卧室，没看到任何药物，他又屈指在季司游脑门上一弹，“你易感期到了对不对？”
季司游鼻腔里嗡哝一声，似乎是在回答说“对嗷”，听上去可怜唧唧的。
温清纶叹气，反正谁也看不到，他正大光明地在季司游被弹红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笨死了，忍坏了怎么办？”
面对面躺了几秒，温清纶流连在面前人脸孔上的温情眼光突然停在了一处（他是不可能承认看脸看着看着就看到那里去了的）——
那是季司游贴在床单上的胸口处，露着一小截银边，还“叽叽哇哇”地闹腾出声音来。
“你压着什么呢？”
温清纶疑惑着把脑袋探过去，发现那明显是电子产品的银边，看样子不难推测出被季司游压在胸口底下的东西是台平板，还是台要死不活地播放着东西的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