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2 / 2）

“缘来缘散，普天之下莫不如此。你若沉浸于亲人逝去的悲伤中，你的亲人定也走得不安心。”

听到是自己熟悉的那道如金石美玉相击发出的悦耳之声，霂沉烟回眸望来，见对方确是她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男子，不由忆起当日与之初见时的情景。

此次再见，顾孟南内心里其实略有几分复杂。当初他只是恰巧自怀仙宫上空经过，无意间瞥见云雾下小院内一道正在修行聚灵之术的冰蓝色身影，他见其不得其法好奇之下起了心念降落于人界，隐身于亭中。他看着少女反反复复不知疲倦不厌其烦，将一个简单的幻影术足足练了两百二十一遍，只是一次都没成功。顿觉失望的他原本准备离开，可少女垂首不语低落的神情无端叫他生出了一丝恻隐。

他现身让霂沉烟随他一道离开，去往蘅越山到他的长烨宫修行，他可为她指点，可令他意外的是霂沉烟拒绝了。

自二十四岁得成大道渡劫飞升，上九天受封神君之位成一方尊神，已两百多年无人拒绝过他，需知凡他有意向指点，渴望随他修行的人不知会多么荣幸。

思及此，顾孟南清俊的面容之上露出一抹温柔之色，如月照离夜，清明皎洁。

第一次被人拒绝无疑令他介怀，于是隔了一月他又来了。只是不巧正遇上怀仙宫办丧事，得知逝者乃霂沉烟父亲，顾孟南同情之余还坚定了要带霂沉烟走的心思，反正在怀仙宫少女也不受待见不是吗。

他相信这一回霂沉烟一定会选择跟他离开，毕竟此处已无让她牵挂之人，霂家其他人少女定然并不在乎。

“当日我问你是否愿意随我离开，你不愿。今日我再问你，你这次可愿跟我去长烨宫。”

“你若依旧不愿，我不强求。只是从此之后我再不会出现，你没有第三次机会。”

霂沉烟安静地与顾孟南对视，眼前的男人虽一脸温和却让人心生寒意，她没有胆怯直接问道。

“你可是已然超脱生死。”

顾孟南微微颔首。

“算是。”

“那，你可能助我成就大道。”

霂沉烟似烟似雾的桃花眼里隐有流光，那是一抹令人触动，不会更改的坚定和决心。

“我无法给你保证。修行之人有自己的道法，能否成就大道，天时，地利，其人自身，皆很重要。”

修行本就不易，顾孟南不愿给霂沉烟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我明白了。”

“神君，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对我很重要。你要我和你走，我总要知道你的名姓。”

霂沉烟的直率让顾孟南但笑不语。

“我姓霂，名沉烟，小字昭华，沉为沉水之沉，烟为云烟之烟。”

霂沉烟神情郑重，首先开口自报了自己的名姓。

顾孟南见她如此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颇正式道。

“吾姓顾，名歇，字孟南。”

“喔，姓顾么。顾歇，顾歇，这名字真特别。只是我好像没听说过神君名号。您可是出自荀南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