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2 / 2）
冲向魔潮第一位置的，乃一位虎首人身的金甲罗刹，正是剑阁右护法“八臂罗刹百里杀”。相传此虎乃是西方守护神兽白虎的后裔——白虎十八代玄孙。
百里杀身高丈二，白面而望纹，平日看起来甚是憨厚，可以说是虎头虎脑。然而一到战场，气息却浑然不同。
“申不安床，鬼祟入房，酉不宴客，醉坐癫狂。彭祖曰，今日屠魔，百无禁忌！小的们，随本岱王杀个痛快！白虎啸山-八臂旋天斩！”
一声虎啸，百里杀跃入半空的丈二身躯猛然暴涨三倍，虎躯一震，又生六臂，各执一剑。八剑共舞，寒锋千转，蜿蜒成画。
战鼓隆隆，号角争鸣。剑阁右护法百里杀如狂风扫落叶一般首当其冲，所过之处魔种的残肢断骸漫天飘零。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白衣剑修，昆仑阁内门首席大弟子，一人之下，天下第二剑修——何为风。
“百里杀，你这天下第三冲那么快做甚？”
“老子敢称天下第三，就没人敢称第二！看好你那白嫩嫩的脸蛋儿，可别挂了彩！”
“嗤！你这白白胖胖的小猫咪，靠边点，别伤到你。此战过后，我再去剑阁寻你，一定打得你喵、喵叫！……昆仑凌天-惊神剑诀！”
昆仑之山有昆仑阁，上穷碧落下通黄泉，自是与天最近的地方，亦是曾经最接近神的地方。何为风白衣凌空，掐指念诀，灵力涌动，宛如仙人，或者说就是仙人。一人之力催动磅礴剑阵，数千道凌厉剑气激射而出，剑光所覆，尽如黄泉。
南落雁峰上约有三百名九阁外门弟子护阵，此时有人惊呼道：
“大家小心！金光咒护体！”
“居然有这么多上古凶兽！这些魔物不是在数千年前都被封印或斩杀了吗？”
“那是……梼杌？饕餮？还有穷奇？！”
“啊！”
话未出口，一个外门弟子的胸口处，一颗七尺长的獠牙穿透而出。一声怒吼过后，等身高的獠牙将身体撕开，掉入头如野猪一般的巨兽口中，发出“嘎嘣、嘎嘣”的碎骨之声。
十几头体型巨大的上古凶兽横冲直撞，转瞬间近百名外门弟子或是支离破碎，或是葬身凶兽之腹。落雁峰上众人纷纷施法御剑，普通的五行术法对付一般魔种尚有杀伤之力，而对“凶兽”梼杌、穷奇之类的高阶魔种，杀力却十分有限。
“这些魔种像蟑螂一样没完没了，既然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一名补天阁外门领队，一手捂着被凶兽划开的小腹，不让那些温热的东西流出来，一边看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外门弟子，沉声说道：“与其枉死，不如玉石俱焚以身护道，尚能庇佑苍生！补天阁弟子，御火灵阵、三昧真火！”
“是啊……至少还有我尚在人间的爹娘……”
“翠花儿、狗蛋儿、二楞，我那些小时候的玩伴也还在吧……”
“还能动的，撤退到云台峰！”
……
“煌煌天地，朗朗乾坤，电光火石，塑我凡身！”
“吾心光明，魂魄无惊，了此残躯，筑我神灵！”
“三昧真火！烈焰焚天！邪魔诛尽！”
几十名九阁外门弟子强撑最后一缕生机，缓缓坐起，齐声颂咒结印。随着众人最后一丝灵气燃尽，整个落雁峰三百丈之内，火海直上云霄……
易龙阵护山屏障一破，落雁峰迎来第一波魔种侵袭。却不料有上古凶兽遗种参与其中。头如野猪，生有巨尾的梼杌。如狼似虎，生有双翼的穷奇。还有身形如蛮牛，目生腋下，头部只有等身巨口的饕餮……现在，都已化作灰尘。
然而一切都还在继续，仍有上百头凶兽遗种一边吞噬弱小魔种，一边撕裂人族修士，不分敌我地冲向云台峰。而云台峰之下的某个地方，对这些凶兽似乎有着无尽的诱惑。
易龙阵旁十几个召唤法阵中，一头麒麟缓缓走出，口吐人言。
“吾等身为天地灵兽，当知晓道法自然，物竞天择。”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旁边灵阵中又一头生有弦月一般巨角的獬豸缓缓走出。
……
“獬豸、白朴、驺吾、重明、螣蛇……吾等皆奉羲皇、娲皇圣喻，世代守护天下苍生的自然之道。今日魔种来袭，欲屠戮苍生，有违自然之法，吾等当诛魔护道！”
九阁内门七十二人，外门九百余人，共千余精英修士及青黄巨龙战群魔十万。华山至骊山方圆百里结界战场内厮杀不休，血光滔天。从未时一刻杀戮至申时三刻，华山主战场的近七万魔种已不足三万，而骊山方向幽冥阁配合黄色巨龙血战魔潮两个时辰，三万魔种所剩已不足一万。
此时的骊山战场，冠军侯霍去病召唤的八百英灵铁骑所剩无几，剩下的十几骑俱是人马浴血，甚至拖着残肢奋力冲杀。山谷深处是尸山血海高高堆起。大将军卫青以幽冥之力召唤出三千冥界战士列阵厮杀，损伤过半，黄龙战至几欲力竭，都以身躯筑起血肉长城。
有魔种撕咬着同类的尸体，吞入腹中，体型暴涨。还有一分为二的魔种，似乎永无止尽。千余修士虽有易龙阵的灵力加持，却像是走入一个无尽深渊，越来越暗，光明渐渐消失。护山大阵破碎后，不足三刻的时间，以有近四百人间精英修士殒命。
隐藏在魔潮之中的巨型金属球体，似乎有着时空之力，不断隐匿，又不断出来吸收战场上的尸气、魔气，将众多魔物的灵魂与尸体剥离。每当魔气聚满，就有相应的魔种诞生，魔气越重，魔种的实力则越强。
天地灵兽、天下精英，与上古凶兽、万千魔种，鏖战不休。
无尽的魔潮、无尽的杀戮，远山夕阳缓缓下沉，最后一丝光明渐渐隐没于群山之间。
而此时遥远的东方海上，一轮明月渐渐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