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义?这还不简单。(1 / 2)

建元元年,九月。

陇西,洮水河畔。

带着些许凉意的秋风吹过河畔的一处戎人营寨,为这片水草丰茂之地,带去些许肃杀。

“队率,戎人袭击我们城外聚邑,虏杀数十汉民,这些令使为什么要和他们谈判。还谈了九轮。“

“这个戎人部落只有不到六百人,我们大夏城有五曲强兵,随便抽调一曲,就可攻城拔寨。”

“这些令使都是没爹没娘的种吗。戎人袭击聚邑,截杀汉民,本就罪不容诛。居然还要用财帛粮食赎回被俘虏的汉民。”

“哪个娃子没有爹娘呦,只是有的人爹娘是畜生罢了。”

“闭嘴,我们接到的军令是保护三位令使,不是过来杀人。”

一队红衣铁甲的汉军小军,围聚在三名带着儒冠的儒生身后,结成守御阵型。

三名儒生气质俊朗,腰缠玉圭,显示自己官宦子弟的身份。

为首的儒生,在舌人的帮助下,戎人小部落的首领高谈论阔,张口闭口就是圣人教诲,止息干戈。

而围在四周的大头兵们却是指桑骂槐,骂爹辱娘,将这三名儒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在三名儒生中,年纪最小,长相最为清秀的儒生名为安国少季,此时却是双眼迷茫,彷佛魂游天外。

许是军士们骂的太过难听,安国少季一个激灵,原本混沌迷茫的眼睛精光一闪,似乎被骂醒了。

狠狠嗅了嗅寨子中的羊膻味,确定这不是自己在洛阳的宫殿,安国少季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第九世了,他终于开始了最后一世的穿越。

安国少季本名安少季,是一名穿越者,这是他第九次穿越。

每次穿越,安少季都需要完成一个天命任务,完成后就会进行下一次穿越。

只要完成九次穿越,安少季就能逆转时空,不死不灭。

每一世的天命任务都难到变态,上一世的天命任务是衣冠不南渡。

以高贵乡公曹髦的身份,阻止权倾朝野的司马兄弟篡夺曹魏政权,并统一天下,彻底断绝衣冠南渡的可能。

回想上一世的经历,安少季不由感慨一句。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连衣冠不南渡都能完成,安少季不觉得还有什么任务能够难住自己。

安少季闭上眼睛,感受这方历史冥冥中的天意给他的任务。

然而,在解读完天意任务后,安少季忽然愣住了。

“就义?”

为了心中的正义而牺牲。

这次的天命任务.....似乎有点简单啊。

呸,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不就是找死吗?

安少季再三确认了一遍。

没错,这一世的任务,只要就义就行了。

“难不成是看在我完成了衣冠不南渡,满江红,满城尽带黄金甲.....这些地狱级任务太过艰难了,最后一世给我发個福利?”

“就义”这任务对安少季来说,这简直是江苏考生参加北京高考啊。

安国少季表面波澜不惊,内心一阵狂笑。

轮回了八世,每一次都历经磨难;最后一次穿越,也该让自己速通一次了。

似乎眼下就有作死的机会。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和部落首领交涉的两名儒生,听着周围军士指爹骂娘,安国少季快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这一世自己叫安国少季,名字倒是和本名差不多,年十六,长安灞桥人。师从前阳城内史,谷梁学派大儒夏宽。

安国少季?长安灞桥人?

这人设怎么感觉有点熟悉,难不成也是个名人?

卧槽,不就是那个出使南越国,天天睡人家太后,最后被南越丞相联合越人反杀的倒霉蛋吗?

安国少季有些无语。

这个身份,略刺激。

不过身份不是重点,安国少季快速回顾了最近的经历。

去年大汉棋圣驾崩,今年汉武登基。

十七岁的刘彻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的史称建元新政的改革。

喜好儒术的魏其侯窦婴接替卫绾出任了丞相,大儒赵绾出任御史大夫。

夏宽授了太中大夫,比千石,受丞相之令,持天子符节,出刺陇西郡,同时负责招抚陇西郡周围戎人。

安国少季作为弟子,也跟着夏宽来到了陇西。

“少季,你与晦明师弟一同安排将新乡亭的村民带回去吧。”

周凡,字卓尔。

唐晨,字晦明。

都是夏宽的亲传弟子,和安国少季一起,担任这次招抚之行的令君。周凡年纪最长,是这次招抚的主官。

安国少季年纪较小,在夏宽门下学习还没两年,未被收入门墙,只算做是记名弟子。

陇西郡自古是胡汉混杂之地,距离陇西不远的河湟之地更是被诸多戎人部族占据。

上个月戎人部落暴乱,袭杀大汉边民。

新乡亭是大夏县城外的一座聚邑,三日前被眼前的戎人部落攻破。全村百余口人被杀,三十余汉民被俘。

这种事在边境时有发生,汉军往往会以更残酷的手段报复回去。

但持节监察陇西的夏宽听闻戎人暴乱,严令各边县的汉军不得寻衅。派出弟子为令君,到各个暴乱的戎人部落进行招抚。

周凡,唐晨和安国少季从郡治狄道出发,日夜兼程来到大夏县。征调了一队汉军,护着自己出使这个叫多答的小部落。

谷梁学派,招抚,谈判,赎人.....这些词汇聚在一起,再加上汉军对自己三人的辱骂。安国少季嘴角不由一笑。

就义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这支汉军的队率是老行伍了,接了军令就分出了一半人解救汉民,另一半负责警戒。

戎人很缺德,将俘虏的汉民脱光了衣服绑在棘草堆中,只要稍一动作,棘刺就会划破皮肤。

安少季解开一个十一二岁少年身上的草绳,少年后背和双臂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

只是比起身上的疼痛,少年脸上的悲怆却是仿佛要滴下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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