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团聚前的二三事（下）（1 / 2）
城郊的一片空地上，两男一女外加一只猫正点着小油灯研究着什么，三人表情严肃，一猫略显迷茫。
“还加不加码？”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着的愤怒。
“加，不光我原来的，还要把刚才我从你这赢的全加上。”
“你可想好了，那可是整整七袋，输了以后下三个月你和她要怎么办，你担得起这责任？”
被逼问的人回头看去，后者艰难提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相信我，我绝对会赢！”重新把脸转到正向时，声音与面容都变得坚毅。
“嗯。”身后的声音微喏，却也是同样坚决。
“那就请吧！”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手臂绷直手掌向天，侧过身将前方让了出来，转动力道太大以至于发出劲风吹紧布料的声响。
男子在两人的目光中走上前，拾起地上被切过的一段秸秆，双手握紧两头，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调整使自己进入最佳状态。
其他两人也让开位置，屏住呼吸，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拉至了顶点。
“喵？”
猫停下舔舐爪子的动作左右张望，它感觉到了危机，却不知是从何而起。
“开始了！”
就在这时站在女子身边的男人精神一振，低声道。
只见握住秸秆的男子往前踏出一步，布鞋踩在土路上扬起一阵灰尘。随后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双腿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就只剩下虚影，围绕着站在中间的一男一女跑了起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猫咪凄厉的叫声响起，身下的竹编篮子动的越来越快，等好奇心结束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无法跳车的地步。
葛壮闭眼闭嘴奋力地跑着，偶尔睁开调整一下方向，在他手握的秸秆中央，一根在夜里不易察觉的黑绳绑在上面，尾部拴着一个巨大的风筝，与风筝相连的，则是装猫的那个篮子，为防止翻倒还贴心的在篮子四侧与底部安了木轮，偶尔碰到石头便颠出去，虽然风筝掀起的灰尘太大什么都看不清，不过从传至耳边的惨叫中也大致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茫茫多的黄土被风筝掀起的风浪卷至天空，这里离官道甚远，根本没人打理，入秋的时节土地也干黄枯燥，飘起来就难落下去，几圈下来，周围已是难见分毫，再有几圈葛壮体力也到了极限，扔下秸秆从成团的尘土中冲出来一头扎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而当尘土落尽，还站在中央的两道人影才凸显出来，月光照耀下如同洒满黄土的石雕，男孩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左手捂住女孩的眼睛，女孩两只手合拢捂在口鼻，一动不动，有种古老的寂静。
“完，完事儿了吗？”
“大壮？你在哪？”
他最开始低估了这一招的威力，猛吸了一大口，后来左手又慌忙按住身旁小女孩的眼睛，导致自己只要一呼吸就是一口土，一呼吸就是一口土，刚才说话时，嘴中和鼻子喷出了两道黄雾，悠悠落了下去。
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扒开，身旁女孩蹭一下窜了出去后，宿焕这才敢拿掉捂在眼前的手，前方灰蒙蒙的，只看见前方女孩捡起翻倒在地的篮子，挖呀挖，待手指触碰到土中已经翻起白眼的猫时，嚎啕大哭起来。
宿焕赶忙跑上前，葛壮听见妹妹的哭声也翻身起来，片刻不敢耽搁。
“啊～你们赔我的小花，你们赔我的小花～”女孩哭声在安静的田野上显得格外刺耳。
“赔赔赔，我，我俩错了，不该拿小花比赛的，小樱你就别哭了，我记着皇后有只大白猫，可漂亮了，明天我就把那只送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我就要小花！呜～”
“好，就小花就小花，明天我肯定给你找一只同样的来，你信我！”
“可小花都死了，再有同样的也不是它了！”
“这......”
宿焕一时语塞，求助般看向蹲在地上的葛壮，只见他背对二人双手来回摆弄，也不知在干什么。
待过了一会，宿焕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女孩的哭泣，他抬起手想帮女孩擦一擦眼泪，可伸到一半却又停住缩了回去。
“哎，动了！动了！樱子快过来，小花动了！”
“啊？！”听到这句话，宿焕脑袋转了半天，等反应过来时看到女孩早就只剩下背影。
自己也急忙跑过去，到了跟前，只见在月光的照射下，狸花猫躺倒在地上闭着眼，黄土藏在毛发里显得猫身既憔悴又肮脏，可腹部一收一放地呼吸确是在证明它还活着。
“小花！”叫葛白樱的女孩伸手就想把猫抱在怀里，却被他哥哥拦住，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先别碰它，让它自己缓一会。”
女孩点了点头，盘膝坐在猫的旁边，也不挪地方了。
宿焕看到大壮朝自己走过来，右手暗暗伸出比了个大拇指，对方朝他做了个鬼脸点了点头，随后并肩站到一起。
“我早就知道你那个飞不起来的，我用宁先生教的方法计算过，光风筝大没有用，得要有足够的风流让他受力才行，在平地上你根本跑不出那么高的速度，倒是在山顶上还有机会一试。”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你就说还敢不敢比完事了，我没能飞起来不代表你的就可以，先说好，要是你也飞不起来那七袋关东糖我四你三，不许耍赖。”
“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师兄可是冥海的老大，还能贪你几袋关东糖不成。”
说完，宿焕把怀里的糖一股脑全都塞给葛壮。
“喏，都给你，就当是把小花治好的谢礼了，要不然小樱非得恨死我不可。”
“嘿嘿，这还差不多。”葛壮知道对方家里有钱，也不客气全都收下。
“对了，咱还是用小花吗？”拨开外包纸舔了一口里面米色的糖心，葛壮随口说到。
前进的步伐定在原地然后一同向身后看去，侧身坐在地上的女孩身体纤细，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可不知为何，二人都觉得女孩的背影仿若无边黑暗，狞笑着睁开猩红的双眼。
“要不，用石头代替？”宿焕带着一丝询问的语气。
“可以。”对方回答的干脆利落。
离葛白樱不远，借助月光几番倒腾，宿焕终于将他的作品组装完成。
“所以......这就是你做的‘飞行器’？”
“当然，我把它命名为飞行者壹号。”
“可你这分明就是个大号孔明灯！”葛壮撇了撇嘴，对宿焕这种没有创新的想法颇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