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九 章 人生中的第一课16(1 / 1)

背包落伞的把我送到县城。当时的交通很不方便,邻县之间,每天只通一班车,第二天我才在咱县城买上到咱镇的汽车票,路途不远,我周转了两天,时值秋季,天气干旱少雨,下汽车时又正逢烈日炎炎,十点多钟,这无情的秋老虎,晒的地都烤脸,我大汗淋漓的下了汽车,我和路人打听,此处离中学还有一里多路,我背着大行礼,身背装满书籍的背包,手拎装着日常生活用具的大纲兜,艰难的走着,终于到了学校大门口,在毕业前我们到过农村去实习,农村新办的中学简陋的很,站在大门口望去,这所学校可比我想象中的农村中学好的很。若大的校舍,周围绿树成荫,宽敞的院落,校舍排列整齐,若大的操场在校舍前边,一个用木板做成的校门,大门小门看起来是最近新装上的,还露出暂新的木碴本色,还没来得及刷油,大门紧闭着,小角门半掩着。看上去空矿的校舍,虽然寂静,但好像里面有人,我进了校门,站在那四处环视着教师办公室在哪,突然发现在宽广的操场对角处有一农夫,专心在那铲着花池,我奔到他跟前时,他才发现我的到来,直起腰往上抬了一下他的破旧大沿草帽,顺式拽下肩上搭着的旧毛巾,边擦汗,边用异视的目光看我,看后双手拐着锄杠微笑的说,这离上班还一周时间呢?你怎么来的这样早。好不容易的暑期,不在家多休息时日,我见这农夫大约已近六十来岁了,两鬓已经花白。我听他说后,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没正面回答我,只是说,快到办公室去歇歇吧,这大热天的,说时好像根本没把我这中师毕业,来此任教的人放在眼里,又要继续铲他的地。我问,学校没有值班的人吗?学校领导在不在?他说,在,正好今天校长在,说时往办公室方向一指,中间隔着大操场,我已筋疲力尽了,他好象不想接我一下,我对这农工产生了一股无名怒火,内心想我是教师,你是农工,差着层次呢,你应放下手中的活,先接我才是,不懂身份,我说话的语气加重了,说,你没见到我拿这么多东西,怎么还不接我?这时的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急忙着,好,好吧。我这就来,你先把东西放这吧。这不,剩这几锄了,完了。我把东西带回去,说时急忙铲他剩下这几锄地。我急了,心想,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家伙,叫我把东西放这,我还不用你了呢。说时,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放地上,弄脏了怎么办,一转身我就走了,大约走到操场中间时,从办公室门里跑出来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年青人,跑到我身边,二话没说,急忙接过我的行礼扛在肩上,随手又用另一只手来接我手中的大网包,我索性的一股脑的全递给了他,他快步的前边走着,把我带进一个宽敞的大通室,两廊靠窗处都摆放办公桌,中间供人通行。走到顶头,有一道简易的隔墙,中门冲着通道是个门,明显的看出,这顶头这间是校领导办公室,他把我引到这间办公室内,一目了然,这间办公室本是很宽大,靠后墙这面,中间还是半截短墙,里面一铺通长的大火炕,外边是办公室,放两张办公桌,椅子,卷框之类,他把我这东西都放在炕上,这炕上好象有两个人在住的痕际。铺着简易的东西,但行礼以拿走了,好像是有单身教师住的。放假了行礼拿走,旁边还有些炊具之类东西,年青人放完东西,对我说,这天太热吧,你拿这么多东西,把东西放到汽车站好了,知道后去接你,说时从靠墙的一把椅子是临时做洗盆架上,拿起个面盆,盆中已有盛水,端起往外走,不断的把水潦洒在地上边说,我去后院给你打盆水,快洗洗,好解凉。我一个人在这宽敞阴凉的大办公室和领导办公室中间,通览了一下环境,从窗外看到这老农工已扛着锄头回来了,他竟直的来到办公室的门口,进屋了,他也大大列列的进了教师办公室。随手摘下他的大破草帽,不断的拿起帽子在扇,笑容可笑容可掬的,很友好的对我说,这秋天的天,真是秋老虎,太热了,说时一屁股又坐在教师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尽管这慈祥的老农工怎么笑脸讨好我,我对他的印象还没消气呢?我板着脸问他,你说校长在,校长呢?他好象听而不闻,拿起他那旧毛巾在不断擦汗。我这余气没消,又生新气来。这时年青人已端水盆回,放下水盆,又走出外屋。站在我身边说,水打回来了,快去洗把脸吧,我对这年青人虽说有些好感,但对农工不回答我话而感到憋气,我没顾站在身边的年青人,而加重语气的话,怎么,你的耳朵有毛病吧,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老农工还是微笑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的身朵不聋,刘老师,你忘带东西了吧,我即惊讶,又来气的说,怎么?你怎么知道我姓刘,又问,我忘代了什么?他说,你忘代了眼镜了,我来气了,说,我眼睛也不瞎,我戴什么镜子,他微笑的说,我的耳不聋,你的眼不瞎,你还在问,校长在什么地方,咱校长又帮你扛行礼,又帮你打水,就在你身边站着,你还找什么校长,咱校可就一个校长啊。什么?你就是校长,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身边的年青人,当时就好像被别人在我头上打了一闷棍,脑袋嗡的一下。怎么,他就是校长,顿时觉得浑身发烧,红着脸,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嚼钢挫铁的一张嘴,刚出中等教育学校,也是为数不多。趾高气扬的高傲性格,一付盛气凌人的举动,怎么突然变成挫嘴笨腮了,脑袋里顿时变成一片空白,张口结舌的站在那,我只听到,这位年青的校长在说,刘老师,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咱校的教导主任,赵主任,他老是德高望众的老教师,同志们都很尊重他,统一不叫他主任,而都称他赵叔。以后咱都叫他赵叔吧,你方才问他怎么知道你姓刘,你的档案在放假前已经过来了,就在他手中,咱校

今年分配来三名新毕业教师,另外两名是齐齐哈尔师专的,是对情侣,而你是一个人单来的,老主任,当然能断定你是刘老师了。我满腔热血,抱着到新环境,新的工作岗位,开好头,给校领导及师生留下好印象。谁知这刚一来,由于自己的傲慢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硬是对一个慈善、受人爱戴的老主任,而出口不逊。反当农工,把这位亲切的小校长当成普通人员,把自己的夹着尾巴作人的一切想象,弄的一落千丈。弄成这尴尬的局面,愧对自己,这对我这个初到社会,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无地自容,不由发起窘来。好意难却的走到放在椅子上的面盆旁,伸出双手捧起水来,胡乱的找不着自己的脸在哪了。呆若木鸡似的站在桌子旁,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等待老师批评似的站生那,善解人意的二位领导,发现了我的窘态,故意转移了方向,泰若自然的坐在相对的坐位上谈着与我无关的事情。良久,校长泰若无事的说一声,刘老师,过这坐一下,我才机械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老主任看了墙上挂钟说,你该回去了,没什么事就别老过来了,这有我呢,校长说,你也该休息几天了,我替替你,不,我家也没什么活,在家我也呆不住,校长说,大热天的,有些活就别自己干了,等开学时,大伙都来了,很容易干完的事。别累着你,这么大岁数了。那,我们走了。赵主任说:别走了,叫刘老师在我这吧,我这近,还方便,校长说,不行,你家人口多,我婶子还得照护二嫂月子,还得几天呢,叫他到我那,我们年青人在一起,他不孤单,正好我们还好熟悉些,就这样吧,我们走了。我顺从的在校长的身后,走出了校门,顺着进门里的反方向,拐了个弯,走向一条偏辟的小路,我们俩个并排的走着,校长总是问这问那,我总是机械的回答,我刚进校门碰到的第二个人是校长,给我接行礼和打洗脸水时,我跟本没正眼看人。听赵主任说他就是校长时,当时如晴天中个霹雳,头脑发昏的不敢抬头正面看人,现在并排的走着,我好像在这位语言幽默,平易近人的年青校长身上发现,他好像是我接触过的青年人中最特别的,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感召力。使我不知什么原因,便喜爱上了他,那高高的标准体态,一张凌角分明的英俊的脸庞,一双修长眼角的眼睛,炯炯有神,我不断的偷眼看他,他举止文雅,谈吐风声,真是年青有为呀!我抬头问校长说:咱们这是去哪呀,他漫不经心的说,回家呀。我说,回家,是去你家吧?他没回答我,只是莞尔一笑。捎后,他说,是,是去我家。你从学生们刚出校,走向新的工作岗位,心情迫切,不过你真的来得太早了,学校和其它工作单位不同的是,放寒暑假,学生和教师都同样心情,盼望这个假期能回家好好和亲人团聚。瞧瞧亲友会总觉得假期很短就过去了,而你的心情是恨不得马上进入工作,未免太急了吧,这离上班七天就来报到,教职员工们都在休息,咱校的后勤和2名农工们,本应没有暑期的,可咱校这个赵主任,就是咱那赵叔,把他们都放回去了,本应假期都应安排轮流值班的,咱赵叔硬是自己全包下来,想的是让教职员工的假期好好休息,这不连后勤伙食的炊管人员全放假了,谁给你做饭吃呀!所以我说咱们先回到我家,你还继续把没过完的暑假过完,我觉得等你在我家度完暑假上班时,离开我家时,你一定会把我家当成自己家的,时值中午,响晴的碧空,秋老虎火辣辣的热,一丝风丝皆无,争抢早熟的玉米棒子已经初杯,高粱涨红着脸,狭窄的小路在农作物中穿过,农作物喷发出热气,使人感觉象进入蒸锅一样。我们快到家了,前边的大树高高的崇立,显现出屯子的轮廓,突然一只大黄狗,箭似的向我们跑来。我发现时以到跟前,吓的我急忙往旁闪躲,说时迟而那时快,大黄狗扑向校长,我正为校长捏一把汉时,大黄狗已经两条后腿召地,立直身体,一双前爪搭在校长的肩上,吐着大长红舌头抱住校长在亲吻。校长推着大黄狗在侧走几步,好象还没亲吻够,不忍离开,校长连连厉声说,好了大黄,算了,没规矩,没见到我身边还有客人吗,这时大黄狗才不情愿的放下前爪,想起起我这不速之客,围着我转了两圈,校长不停的给他下着指令说,注意了大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是咱家来的客人,礼貌些,这时大黄狗还带着白眼,哼哼的离开我,意思是白眼警告,跟你说清楚了,我不管你是我家主人的什么人,你如有半点伤害我主人的行为,主人放过你,我可是不好惹的,大黄狗自己颠颠的前边跑了,我们随后也进入屯子,正是中午农家做午饭时候,屯子中一阵阵的喷发出沤肥和牲口粪便的味道。我们拐进屯头被绿荫围绕农家小院,突然觉得屯口喷出的热臭气浪不翼而飞,迎面传出微风阵阵的瓜果飘香。来到小院大门口,校长说,咱们家到了,我们放慢脚步,站在门口旁的一棵柳树下,我环视这独特的小院,别具风彩,在这歪歪扭扭,破乱不堪的农村里,居然有这一座出淤泥而不染,别有洞天的世外桃园,屯子外围,本是先人立屯子时种下的古老的护宅林,从痕际上还隐约可现。留下的空地上,到处是被砍伐后留下的树根,顽强的发出些新芽,仅剩下的棵数不多的老树扭曲着身体,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姿态,可能就是它们这不成材身驱,反而保留下他们的生命,小院的主人,看到这古老的护宅林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在他们和小宅院的中间已经重新栽造出郁郁葱葱的接班林,小树虽没长成参天大树,但已经能庶风档雨,供人们在树下乘凉。小院墙内是一个小菜园,里面种有各种瓜果蔬菜,光滑整齐的小院墙,虽由泥土插成、但墙头上插着一排去了皮的树枝齐刷刷的。这是为了防备家鸡跳进来伤害农作物用的。站在院外看去,这个小院真是这乌烟障气的屯子出墙的一棵红杏,小院门通往上屋住房是一条平整的土甬道,我们顺着这土甬道进到院内。小菜园和住房之间还有个很小的内院,这是留给主人的生活区,靠上房大门口外有两棵小柳树,供人们休闲时乘凉的场所。一棵柳树旁边正有一口供自家专用的小水井。这棵小柳树经人工修裁成了庶阳伞状,下边放着些供人聊天时的小凳和木墩之类东西。院内外非常整齐,校长的妻子正在做午饭,扎着小围裙在井那洗菜,发现我们回来,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但人已笑容可掬的打着招呼,校长简单的介绍说,这是分配咱校的刘老师,这是,我没等校长介绍先急忙说,是嫂子吗?没等校长回答,嫂子已微微的点头示意,并笑着说,我也做好饭了,今天刘老弟初来家中做客,我再加个菜吧。说时转身提着菜筐进屋去,我寒暄几句,嫂子跟本没在意,还是做她的菜去了。我愣愣的站在那望着嫂子离去的背影,怎么,在这穷乡辟野的农村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位仙风侠骨般的女人存在,真所为穷乡辟野,也有春秋呀!人们长用什么金屋藏娇,这金屋藏娇,是有钱的人们他们的满身铜臭养着娇滴滴的女人,要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位嫂子,是曲解了她,也正所为在这脏脏臭臭的落后农村,还居然生活在的世外桃园里的一对金童玉女,正因有身边这位小方校长的这棵梧桐树,才能落下这只金凤凰来,这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使我真魂出窍般的羡慕不已。

晚饭后,我和校长坐在他那棵天然阴凉伞下聊天,嫂子给我们端来干净的小柳筐,里边是他们小园内自产的香瓜,柿子,黄瓜等一筐水果,我陶酸在这清香朴鼻的和这幽雅的环境里,不禁自嘲,我出身在祖祖辈辈的农村,已经早以厌烦和讨厌够农村生活。而今天在人家的农村院落的柳荫下,羡慕这所为的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我说校长,刚一开口,校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已经知道我大你十四个月并也口口声声称认嫂子,还什么校长的,不别扭吗,叫我哥哥多亲切,这是在家,又不是在学校,我诚肯的说:那太好了。我说,哥哥,你这年纪就是校长,真了不起,你虽比我大一岁,可我才出学校门,这才能做一名中学教师,我都自认满足了。他笑笑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不知道,我在羡慕你呢吗?我和你们比,还有很大差距呢,你们是正宗学校毕业,是正式的人民教师,是正统吃皇粮,领俸禄的国家干部。而我是个农民,是当今代来代去代课的民办教师,挣社员工分的。今天需要叫我当校长,明天不需时,我还回生产队是社员。就拿工薪说吧,你这刚出校门,工薪就37.50元,而我呢,生产队日值去年平均每天才挣三毛钱,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不足10元钱。我能不羡慕你们吗?我说,民办教师,这我都知道,但是我知道民办教师不都是乡村小学里有吗,怎么中学里还有,并且你是校长啊。他说,这你就说对了,我这不是在中学吗,具说,在全县我还是唯一一个中学里的民办教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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