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5（2 / 2）
石仲德着了慌，看来梁青青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样下去，这局肯定还得输。
“快拿呀!别愣着。”杜双在旁边催着。
石仲德硬着头皮取了两根，何飞也取两根。石仲德--看没了指望，只好认输，许诺等自己的下一幅画卖出，一定请她们三位到饭店好好吃一顿。
吃完生日蛋糕，石仲德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三个姑娘的宿舍。刚下一层楼，正碰上林美灵。
“石仲德，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事走走，”石仲德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唉!你是不是明天早上的火车?我帮你收拾行李。”
两人走进林美灵的宿舍，见许芳正在房里看书，石仲德问:“许芳，你什么时候走?”
“我后天的火车。”
石仲德感慨地说:“唉!许芳，一想到分别，心里老觉得花然，虽然平时老嫌你讨厌，可现在，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走。”许芳叹道:“唉!我也舍不得走。”
林美灵问:“石仲德，你要是寂寞，我给你写信，好不好?”“不，我最烦给别人回信了。”
“那你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吧!我这里有些书，你挑一挑。”林美灵说着从书架上拿了一堆书下来。
不用我送?”石仲德边挑着书，边间:“美灵，你的行李多不多，用的四个箱子。“那太好了，这些行李都是我的。”林美灵用手指着地上小书包。“那么多呀!我看你们女生真麻烦，刘斯戎回家就只背一个“没法子，全是非带不可的。”
“我就不信，来，我帮你重新整理一下。”石仲德说着把其中一个皮箱提到跟前，“嘶”的一声拉开拉链。
“这箱是我的衣服。”
“衣服穿着不就行了，还带什么?”
“衣服还得换洗呀!谁像你，老不换衣服，臭死了。”“别逗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石仲德说着打开另一只箱子。
“这是送家人的礼物。
“要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干嘛?”
“什么叫虚情假意，这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礼还轻！至少有二十斤。”
林美灵一撅嘴，“反正不要你管。”
“好!我不管。”石仲德说着又提过一只皮箱。
林美灵阻止道:“这箱别动，是-些绘画。”
“啊!面也带回去，真够累的，我得看看值不值得带。”石仲德说着拉开拉锁。
“别看。”林美灵上来抢。
石仲德来了兴趣，他用身体挡住林美灵，打开箱子，拿出了一卷画。
展开画，只见画上是一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右边写着标题:‘香山雪景’，看到这里，石仲德一下子愣住了。
林美灵抢过皮箱，把拉锁拉紧。
石仲德转过身，表情严肃地问:“美灵，这幅画你花了一百二，对吗?”
林美灵被石仲德的表情吓住了，她胆怯地点点头。
“还有一幅“太阳与黑子’和一幅‘蜜桃熟了’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林美灵摇摇头。
“那让我找找看。”
林美灵紧紧地抱着皮箱。
“这么说，那两幅也在你这里了。”
林美灵解释说:“我觉得你画得很好，价格也公道，所以就买下来，难道不可以吗!”
林美灵的声音很轻很细，却象闷棍一样重重地打在石仲德的心上，他曾经是多么的骄傲，原以为自己的画得到了人们的接受，哪知道买画的却是林美灵。一时间痛苦、自卑、失望、迷惘许许多多感想一齐涌来，他双手颤抖地拿着画，盯着林美灵道:“我现在才知道，我的画一点也不好，没有人真的喜欢。”
“我喜欢。
石仲德厉声说道:“不，你是怜悯我，施舍我，污辱我，美灵，你把我想错了，我就是饿死，也不要别人的施舍。”石仲德说着从兜里翻出八十块钱，扔到桌上，“还缺多少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林美灵无言以对。
石仲德一咬牙，“嘶嘶”几声，将那幅“香山雪景”撕得粉碎。
看到此景，林美灵的眼泪哗哗落下来。
石仲德没有理睬，怅然离开了女生宿舍楼。他不愿去想，但又无法不想，他的许多美好的憧憬，此时似乎已全成泡影。绘画是他毕生的追求，特别是在母亲离开人世以后，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他骄傲过，自负过，他拥有“美人图”，那是可以获取绝妙技艺的法宝，而事实证明他什么也没学到，他经过了多少的努力，却得来了什么呢!石仲德感到屈辱，身为男人，难道要靠女人的施舍活着吗！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石仲德还没醒来。
朦胧间，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到他的床前。
“青青，是你吗?”
“我是许芳。
石仲德揉揉眼睛，不理不睬地说:“你来干什么?”“我找你，想谈谈美灵的事。
石仲德翻过身，背朝着许芳，“我要睡觉。””许芳忽然拿起桌上的半杯冷水，发在石仲德脸上。石仲德腾地一下坐起来，“你要干嘛?”
“我要告诉你，美灵为什么买你的画。”
“我不听!
“听也好，不听也好，反正我要说。’
石仲德闭上眼睛，他只想睡觉，他什么也不愿意听，可许芳的声音还是连续不停地钻进他的耳朵:“当初我第一次见美灵买你的画时，也感到不解，我问她:既然你喜欢他的画，直接向他要好了，哪用得着买。’她说:‘这你不懂。’她还叫我别告诉别人。”
石仲德仍旧低着头。
许芳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发现她平时爱吃的零食不吃了，也不再买新杂志新书，她把能省的钱都省了下来，没多久，她又买了你的一幅画，虽然她的人消瘦了，但我看她的脸上却全是幸福的表情，这次我没有问她，而我却懂了。”石仲德不想听，然而许芳的声音已象绳索一样紧紧缠绕着他。
许芳停了停，又继续说道:“石仲德，你知道美灵有多爱你吗?她要用这种默默的方式帮助你，哪怕你永远不知道买画的人是她。又有谁能做到这种付出。美灵有错吗?有，她的错就是爱，爱上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爱上一个不顾别人痛苦，只顾所谓面子的伪君子。她真傻，为这样的人流泪值得吗?为这样的人伤心值得吗?”说到这里，许芳哽咽住了。石仲德低着头，心潮翻滚，脑海里全是美灵那娇小的影子，他在心里默念着：石仲德，你还算个人吗?她真心地爱你，默默地帮助你，她是那么善良，而你却要伤害.她....
过了许久，石仲德抬起头，已经不见了许芳。石仲德猛地起身，穿好衣服，匆匆来到女生宿舍，没见到林美灵，一打听，她已经走了。
石仲德又赶到火车站，这里人山人海，哪里去找林美灵的影子。
石仲德的心中呼喊着，“美灵”“美灵”.....到站台，列车已远走，他望着通向远方的铁轨，久久地站立着。
送行的人群散去了，接站的人群又聚集起来，石仲德依然站在那儿，他的心似乎已随着列车送了一站又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