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狂妄卒鞭打老丈 短命鬼一箭封喉(1 / 2)

楚金蚨顾不上细细揣摩郑六的话里话外,只是在意那挨打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孤儿,不是说他家是开车匠铺子的么?他阿耶这会子如何就战死了?

打人的步卒翻身上马,对着众人大声道:“西州城军情紧迫,侯将军已到前方带路,我等众人在后面,就是拼了命也得跟上,若有偷奸耍滑想中途溜号的,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临阵脱逃者,就地砍头。想活命的,都给我掂量着点儿。”

西州城发生了什么事?楚金蚨难免心里嘀咕,郑六一手拄了竹竿,一手拉了徐车儿。邱小虬紧跟在徐车儿的身后,看见徐车儿的光脚被什么东西扎破了,每往前走一步,雪地上就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子。殿后的两个步卒骑在马上,手里的鞭子准准地打在徐车儿的后背上。每当鞭子落在后背上,徐车儿就尖叫一声。郑六说:“军爷,别打他了,我拉着他走!若这样打下去,易涣散军心,这是军家大忌。”

郑老丈此言有理,楚金蚨由此心生钦佩,这也算不卑不亢。

挥鞭打人的步卒一张团脸,两道淡眉,骂人的时候突出两颗板牙,面相就有些凶了,略带些小家子气。郑六停下了脚步,他与徐车儿已经落后楚金蚨和邱小虬好几步。团团脸淡淡眉的步卒手提缰绳拉住了马,问:“怎么着?不走啦?活够了么?快点跟上!”

另一个红脸膛短鼻子的步卒拨转马头,往回走了两步,来至徐车儿跟前,弯腰一把抓住徐车儿腰间的布绦带,顺势把他提到了马上,如一条麻布口袋被搭在了马背上,说:“到西州城,由侯将军发落你,也好杀鸡儆猴!你个猴崽子,净给老子添堵。”

团脸淡眉的步卒像是不解恨,骂道:“要落我手里,一定弄死你,老子可没耐心跟你废话!别人行军不掉队,偏偏你事儿多?还不该打么?”

队伍仍在往前走,郑六算是走在最后,他前面是邱小虬,再往前是楚金蚨。徐车儿被搭在马背上,一双光脚与楚金蚨脸平齐,流血的伤口上糊满了泥。徐车儿的嘴里呜呜咦咦地哭,可能很难受,又不能哭出来。楚金蚨想杀了这几个步卒,然后抢了他们的马,再然后就是逃走了……这几天,杀人机会都被邱小虬抢了去,他想抓住这个机会,想试一试。这个想法,如同心抱阴贼的人,但凶与恶未必一定臻于常人。

郑六走得慢了下来,大口喘着气,邱小虬扭头看了他一眼,张嘴想跟他说话,前边一个骑马的步卒就调转马头回到郑六身边。邱小虬快走几步,想离得郑六远一点,以避嫌。

马上的步卒抬手扬鞭甩过去,郑六的后脖梗子就出了血,那步卒又随口骂道:“老东西,偷奸耍滑惯了是不?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楚金蚨心中如被人抓了一把,乱跳不停,极怕那鞭子随时会甩到自己头上。这大冷的天,若是头上被抽出一道血口子,可如何是好?

郑六停住脚步,抬手摸一把后脖梗子,凑近了看看手上的血,伸出舌头舔净了,哀求道:“军爷,看在我今年六十三岁,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军爷高抬贵手,留我一条性命,容我到军前效力吧!”

脸无表情的步卒“哼”了一声,道:“六十三岁又怎样?你很老了吗?皇上还八十三了呢,又怎样?”说完,扬手又一鞭子甩过去,眼瞅着鞭尾就要扫过郑六的脸,楚金蚨浑身猛地一哆嗦,竟然被唬得闭上了眼睛,平日里他最不愿意看人挨打,更何况是郑六这般苍老之人?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啊”一声惨叫,楚金蚨又急忙睁眼细瞧,却见刚刚甩鞭打人的步卒在马背上晃了两下,重重地摔了下来,“噗”地一声摔在雪窝子里,雪地上摔出一片红点子。郑六也倒在雪地上,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张狂的步卒到底怎么了。

楚金蚨已看清楚,邱小虬刚刚飞身扑倒了郑六,他是想帮助郑六躲过那一鞭。只是,那凶恶的步卒如何在马背上摔了下来?难道邱小虬又抢占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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