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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停好车过来,时遇飞奔跳到他背上,说:“怎么想到带我来这?”
“你说呢。”陆衍背着他向前走,脚踩在草地上,软软的,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草划过鞋底的声音。
“要我说啊,”时遇张开双手,“我说你来跟我回忆童年的。”
陆衍把他放下来,摊上衣服拉着时遇坐下,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碟湖公园
那天是情人节,爸爸妈妈出来过节,又不放心让三岁的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带出来后两个人只顾着恩爱了,时遇爬走都没发现。
时遇小但脑子灵光,隔着老远目光锁定一个帅气的小哥哥,过去抱住人家大腿喊:“哥哥。”
陆衍一脸懵,小脸上净是慌乱,明明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伸手把时遇抱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绿草。
“你家大人呢?”
时遇指指不远处靠在一起的父母说:“在那里。他们在亲亲呀,没空管我。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
陆衍看着这个抱完大腿抱胳膊的奶团子,在对方一双期待的大眼睛的注视下,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离开时时遇还抱着他腿喊着不走,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回到家才发现,两人住同一个小区。自此,小陆衍身边多了个很会撒娇的小孩,一周里有六天都和他睡在一起,时间长了,两人甚至到习惯对方陪在身边,一晚上不在,便浑身不适应。
“哎。”时遇扶额,“那时候我是电灯泡,现在也是,只是升级成了个随时传唤2.0版本的高级电灯系统。”
俗称:叫你你就来,就坐旁边看着他们秀恩爱。并发表意见,下次改善。
“摸摸头。”陆衍说。
时遇躺下,感受着温暖的太阳光洒在他身上,说:“今天天气真好。我觉得我撑不过十分钟。”
陆衍摸摸他脑门,有些担心,“头疼了?”
“有点。”时遇点头。
他从小晒太阳时间长了就头疼,戴帽子也疼,最严重的一次,晒了半个小时太阳,他吐了一个晚上,发低烧烧了整整一个星期。后来慢慢调养才好起来。
“起来。”陆衍说:“我们去亭子那边。”
“不嘛。”时遇抓住他衣角,说:“你帮我挡住不就好啦。”
陆衍动动身子,确定照在时遇脸上的光线完全被他挡住才放下心,“难受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啦。”
是他考虑不周,急切地想带时遇来这里,却忽略了他不能长时间晒太阳。是他不好。
躺了不到五分钟,时遇呼吸困难,脑袋发懵,头昏脑胀地坐起来趴到陆衍身上,声音有气无力的:“走。”
陆衍背着他起身,走到亭子下面反手把时遇捞到身前抱着。
“你干嘛呀。”
这边不止他们两个,陆衍就这样把他抱在怀里,好难为情呀。
“哄你。”陆衍坐下,搂着他腰防止人掉下去,一手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我不是小孩子了。”时遇像只漏了气的气球,四肢无力,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和难受,眼皮被重物压着般沉重,每一次眨眼都费力想吐。
“要不我们回去?”
“不要。”时遇拒绝,“我还没看到夜景呢。我们等到晚上好不好?我想等星星出来的时候去桥上玩。”
“那好。”陆衍摸摸他脸,有点烫,陆衍手抱紧他,说:“想吐了要跟我说,困了就靠我身上睡会儿。”
时遇头靠到他肩上,温热的呼吸打在陆衍锁骨处,他觉得自己的头盖骨要从后面崩开了,还有一根勺子在里面不停搅动。嘴里一股铁锈味,中午吃的食物不停地往上顶,似乎他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哥哥。”时遇抓住他的手,说:“给我唱首歌。”
“好。”
陆衍唱的是一首情歌,是时遇喜欢的。
时遇挠挠他掌心,陆衍明白他意思,手指捏住他的虎口,慢慢按压着。
过了一会儿,时遇没有那么难受了,冥想了会儿,说:“陆衍,我们换张床好不好?”
“怎么突然要换?”
“唔…”时遇皱眉,他总不能说是为了离他近一点吧。虽然现在是两张床,他早上起来也是在陆衍怀里醒来的。
可,换一张大床,不是更好拉近距离吗。也更方便他做一些事情。
“就是想换。”时遇说,“好不好嘛哥哥。”
“一撒娇就叫哥哥,没事了喊名字。谁教你的?”
时遇思考,起了点坏心思,搂着陆衍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缓缓开口:“衍哥哥。”
陆衍呼吸一沉,眸光染上占有和情欲,小腹的火烧个不停,偏偏这人还在他身上不老实地乱动。
“你腰带搁到我了。”时遇动了动,却被他一把掐住腰。
“别动。”陆衍嗓音暗哑,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时遇心跳一颤,不灵光的脑袋瓜子转了回来,眼睛瞪大,手无措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满心疑惑陆衍怎么突然就…难道?一个令他不可置信的想法冒出头,不过三秒便被他否决。
陆衍说过,他是弟弟。
应该没有任何一个哥哥,会对自己的弟弟动心吧?
应该也没有任何一个哥哥,可以接受自己的弟弟对他抱有喜欢的心思吧?
喜欢…是了。
他上高一那年就已确定自己对他的心意,直到现在,时遇为了待在他身边,努力扮演着一个好弟弟的角色。在日常生活里,又不可控地去一次次跨过禁忌。
“怎么了?”陆衍平复下去,看他低着头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哥哥,如果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告诉我。行吗?”
“好。”陆衍点头,“那你也得告诉我。”
时遇看着陆衍的眼睛,这么多年以来陆衍看向自己的眼神始终没有变过。他习惯了陆衍这样看他,会让他有安全感,是他撒娇耍赖的底气。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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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人多了起来,路边停的都是车,大多是情侣和散步的。
时遇拉着陆衍坐在草地上拍照,挑几张最好看的发朋友圈。陆衍掏出手机要给他点赞,刷新了好几次也没看到他发的朋友圈。
“你把我屏蔽了?”
“没有啊。”时遇说着把朋友圈设置成仅陆衍一人可见,“我才不想和别人分享我的生活呢。我的朋友圈,仅一人可见。”
陆衍笑道:“对我这么好啊?”
“那当然。”时遇合上手机,说:“走,我们到桥上看看去。”
“好。”
桥两侧每隔几米远就有一个主播在直播,其中一个大哥边播边扭动身体,时遇没看懂,这是什么新奇的舞蹈?
桥上的灯很亮,照的桥上像是白天。时遇手搭在栏杆上,晚间的凉风吹动他头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身后是光,身前是黑夜,是河水。
要他用一个词来形容时遇的话,唯有:天使。陆衍心想。
“哥哥,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公司上班吗?”
“说说吧。”陆衍把刚在车上拿的外套搭在他肩上,“想做什么?”
“想陪着你呀。我能力也不错吧?在法国的时候我的设计稿可是拿到了比赛亚军哎。进你的公司绰绰有余。”
“还有呢?”陆衍可不信一个梦想是未来躺平快乐,过吃穿不愁的日子的人,会主动要求进公司上班。
时遇抱住他手臂,补充道:“我要把在国外这几年的时间都补回来。顺便看看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身边的环境和人有什么不一样。”
陆衍点头,“好。”
“你那个学长还在骚扰你吗?”
时遇在法国上学时,有一个学长喜欢他,猛烈追求并大肆宣扬他对时遇忠贞不渝的爱意。把时遇搞得平常上个课都不自在,走在校园里像个移动国宝。
有次过节陆衍来找他碰见了,狠狠警告了对方一番。在陆衍来的时间里那位学长老实的不正常,陆衍走了之后依旧我行我素,陆衍派人又好好请他喝了次茶,之后的日子里虽没有以往的猛烈行为,但无时无刻的惊喜依旧存在着。
比如上课呢,来个学妹给他一封信。
吃饭呢,来个学姐给他奶茶。
回家路上,还有人来递玫瑰花。
时遇:……难评。这人喝茶没喝够。
登上回国的飞机前,时遇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并设置不可添加好友,陌生手机号自动拒接。
“不知道哎。”时遇坏笑,“我把他拉黑了。除了教授和几个朋友,我都友好删除啦~”
陆衍很满意,夸道:“真棒。”
时遇傲娇地扬起小脸,两人来回又走了一圈,陆衍带他去商场买床。
时遇吃着陆衍给他买肉饼,奶茶在陆衍手上,陆衍牵着他的手往家具店走,时遇手指动动,陆衍自然地把奶茶放到他嘴边。
“陆衍,要不我们不买了?直接把家里的床搬出去一张。”时遇吸口奶茶说。
“要买。买张大的。”陆衍抽了张纸给他擦嘴,“多大了,吃饼把嘴边弄得都是。”
“哪有。明明是饼太大了。”时遇咂咂嘴,“好丢人啊。”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陆衍笑笑,“走吧,先去洗个手。”
“好哦。”
家具店在二楼,两人做电梯上来,时遇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家里的同款床。
“陆衍,我们当时买这床的时候,好像才花了几千块吧?”时遇小声说。
陆衍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