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思（2 / 2）

护士在我的身边警告道。

“昨天这里的病人去哪了？”

“昨天？叫什么名字？”

“花粟茜……”

“哦……那个女孩啊，昨天晚上大半夜病情加重，转至重症监护室去了，今天早上抢救了，虽然是救了回来，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能……带我去吗？”

“你是家属吗？”

“我是……她叔叔，让我看看她好吗？”

“那其他家属应该有告诉你才对。算了，跟我来吧。”

护士带着我，来到了一处氛围很严肃的地点，这里一片寂静，就连在外的家属都是沉默着不说话的。

随后我也被带领到了监护室外，我与她就隔了一块玻璃。玻璃里面的她戴着医疗设备，似乎只是在苟延残喘。

“粟茜……”

“请问……您认识我家粟茜吗？”

从身后传来一位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是苍白无力的。

“嗯……”

“那您一定就是枫桥老师了吧。”

“她告诉你们的吗？”

“是啊，她呀，一回来就跟我们分享，她说她见到你了，很开心，也很喜欢那段日子。我们也要感谢您，给了她最后快乐的时光。”

“这算什么……怎么会快乐啊，这个笨蛋……”

隔着玻璃，我想再次触碰她，可再也做不到，我只能看着。

……

再后来，我们彻底失去了粟茜。

她的父母也从悲伤中逐渐重新迈入生活，即使不再有儿女，他们也生活的有条不紊，往后的日子里也会每年去祭奠粟茜。

我也如此，往后的每年她生日那天都会在她的身边陪上好半天。

而这个秋季还未结束。

……

我们亲眼看着粟茜送入火化室，如同前天的早晨望着爷爷进去一般，短短的三天时间，我便见证了两个如同亲人般存在的人离去。

可我却哭不出来，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东方玥悄悄站在我的身边，同样也沉默着。

待到一切结束，我将一个箱子递给她父母。

“这里面的东西是粟茜在我那边生活过的代表，我一直保存着，往后我想更需要它们的……是你们，我也不必留有这个念想。”

这位母亲望着我手中的箱子，迟迟没有接过并摇了摇头。

“不……这是粟茜留给你的，我想你已经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了，我们不能剥夺这些属于你们的东西。”

“她说过，我只需要永远记住她，而且，这里面还有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呢，还给我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是嘛……感谢您……”

接过箱子，他们随后带着骨灰盒离去，前往墓地。

“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留着那些东西，对我并不算好事，还给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东方玥站在我的身边，低着头似乎在向我认错。

“为什么？”

“粟茜得到的那几本书是我寄给她的，我也知道那是你写的，但我没想到她居然有勇气去找你，而且还找到了你。多少……还有些羡慕她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是我写的？”

我不会责备她给了粟茜来找我的理由，甚至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这一举动，后续的一切将不复存在，同样，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与她重新见面。

该说不说，命运是这样的。

“也许别人不清楚，但我会知道，你写的东西里有我们曾经的影子，包括那些朋友们，我只需要看一遍，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怀念感便会涌上心头，而且……能让我确定是你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主角们的名字，那是你当初跟我提到过的。”

“什么嘛，我随意幻想出来的东西你就记住了？我都不记得有告诉过你。”

“嗯嗯……你从来没说过的，我也从来都没有听过。”

她的眼睛依旧望着那对父母的方向。我想，她也一样，作为粟茜的老师同样也会很怀念她的吧。

“时间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其他学生们还在等着我呢。”

“请……先等一下。”

她离开的脚步还未踏出半步，便被我叫住停在原地。

“怎么了？”

“那啥，从今往后……我还能来见你吗？或者说联系你吗？”

我知道的，这一次我必须迈出这一步，我已经错过了，不想再经历一遍了。毕竟两个人，一旦物理上的距离遥远了，心灵的距离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拉长，既然命运给了我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我也必须把握住。

“嗯，当然可以。倒不如说……随时欢迎。”

如果当年的我可以说出这样一个请求，也许得到的答案也会像今天一样，也许那样，我就不会度过这阴霾的八年，即使我走上了理想的道路，即使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我也依旧会后悔，当年所犯下的错误。

天际的云在高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散着，远离我们所处的地区上空，展露出那一抹天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