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章 某岂是修降表之人？1335（1 / 2）

孔黑子抱着一摞书稿陷入石化， 那模样跟旁边的小墨差不多。</p>

挑灯僧随手拿起一本孔黑子熬夜赶出来的书稿翻了翻。</p>

“孔先生，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讲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甚至是离经叛道，所以心中抵触、抗拒？”</p>

孔黑子仿佛看到知音，瞬间抬起头。</p>

“先生也有同感？”</p>

“不！”</p>

挑灯僧连连摇头。</p>

“我只想说一件事——大周五百年，天下依循周礼五百年，是越来越好了，还是越来越坏了？将来是会更好，还是更坏？”</p>

“这……”</p>

孔黑子不说话了。</p>

其他人心中也都有了答案。</p>

孔黑子忍不住问道：“诸位！当今之世礼崩乐坏，难道不是人心不古吗？正因此，我们才更要以身作则，为天下先，引领天下人走向大同之世！”</p>

挑灯僧叹息一声，“孔先生，你也说了，人心不古……那，什么是‘古’？又如何回到‘古’？”</p>

众人连连点头。</p>

岳川却想得更多。</p>

人心不蛊……</p>

蛊惑人心……</p>

巫族覆灭后，蛊也被抹黑成邪恶事物，人们谈之色变，避之不及。</p>

可如果蛊是好的呢？</p>

如果蛊能引人向善呢？</p>

那么，“人心不古”和“人心不蛊”就是同一个意思了。</p>

挑灯僧又说道：“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却不敢说出来……那就是，也许礼崩乐坏的根源就是周礼！”</p>

听到这话，众人骇然。</p>

只有岳川暗暗叫好。</p>

说了这么多，干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挖天子的根基么。</p>

现在终于有效果了。</p>

要知道，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小国之民。</p>

而挑灯僧是周天子封的官。</p>

别人说什么也就罢了，不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p>

挑灯僧却公然编排周礼，非议天子，这就有点……</p>

但谁也没说什么。</p>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有智之士，不会轻易被他人蒙蔽。</p>

他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可以清楚知道别人说的是真是假。</p>

以前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唯恐自己被当成异类。</p>

现在有人发出第一声呐喊，众人恍然发现，原来四海之内尽是知己，八方之外尽是回响。</p>

挑灯僧继续说道：</p>

“我给东家打工，就是要得到工钱，如果掌柜不给我工钱，而是让我感恩、让我福报，那他就是在骗我！”</p>

“我给国君当差，就是要得到俸禄，如果国君不给我俸禄，而是让我无私、让我奉献，那他就是在骗我！”</p>

“我遵守礼制，就是想从遵守礼制中获得好处，如果我没有得到好处，反而处处被束缚，被伤害，那礼制就是在骗我！”</p>

“我可以感恩！可以福报！可以无私！可以奉献！但一定是我自愿的，是我力所能及的，而不是被强制的，不是超出我能力范围的！”</p>

“我所有的感恩、福报、无私、奉献，一定要有意义，能够反馈在千千万万和我一样的身上，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而不是成为某些人的私利，让这个世界更加糟糕。”</p>

“所以，礼制的源头必须是有利于下层，有利于百姓，而不是有利于上层，有利于国君。”</p>

“百姓是最底层，不会再有更底层！但国君之上有霸主国，霸主国之上有天子，天子之上……”</p>

说到这里，挑灯僧突然顿住了。</p>

他不自然的咳了咳，接着说道：“如果礼制是利下的，百姓就不会有负担，可如果是利上的，百姓就会有负担，而且是一层又一层负担！这些层级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高，最终压垮百姓。”</p>

“孔先生，你仔细想想之前的周礼，再看看你连夜赶制出来的礼，是不是这么回事？”</p>

一番话把孔黑子说得哑口无言。</p> 挑灯僧把手中的书稿放在孔黑子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