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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娘娘们的安危,昨夜皇上也去了皇庄上,又有冲击各个王府的事情,那边必然是不许随意进出的。能叫奴才回来问候,恐怕都是周旋后的结果。”
“你还不知道呢。”宁翘领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上了外头的马车,“主子爷才说过了,既有这许多的事情,那福晋就不必带着人回来了。暂且先在皇庄住上一段时日等事情过去,主子爷松口了,再叫回来的。”
“这期间府上的事情,就暂且交由我来处置了。”
不是福晋不想叫人在多尔衮跟前露脸,实在是多尔衮有话,传过去后,福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叫身边的奴才回来。
也是在多尔衮跟前过个明路。
毕竟这李氏做了庶福晋,济尔莫特氏进府的事情,都是在多尔衮不在府中的时候发生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昨夜倒是同三阿哥休息的极好。
原本她就是信任宁翘的,又知道多尔衮回府了,自然是更放心了的。
听见了这样的好消息,顿时就露出一个笑脸来:“恭喜侧福晋了。”
虽说福晋带走了许多人,可又不是将府里搬空了,总还有些要紧的人是守在府里的。这会儿福晋和亲信们不在,正好是她们发挥的好时候。
这十天半个月的过去,哪怕只是月余时光,等福晋回来,这府里的事也要不一样了。
就算是短时间内笼络不到太多的人,但也可以表明,宁侧福晋从此不是不管事的,府里的人要如何站队,日后就更是要掂量掂量了。
宁翘这会儿也不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分着坐马车了,两个人坐在一处,也好说说话。
宁翘笑道:“我要是主事,你也是不能闲着的。自然是有事情交代你去做。平日里除了带一带三阿哥,就也帮着我做些事情吧。总不能叫李氏压在你头上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其实私心里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依着多尔衮对宁翘的宠爱,不可能叫福晋和佟佳氏在内宅之中压着宁翘一辈子的。总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宁侧福晋推出去的。
而她作为宁侧福晋身边的人,也是要出去协助宁侧福晋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很愿意做这些事。
方才两个人一道出来,尽管前院的人已经收拾过一遍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打斗的痕迹。
那血腥味还不曾完全的散去,还有些微微的气味,会让宁翘想起昨夜,甚至想起当初刚进府的那一日闻到的味道。
可宁翘心里很明白,这些都是不一样的。
看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很注意那些,那悄悄撩开帘子往外头看了看。
宁翘便轻声道:“怕是郡王府和豫亲王府都不曾幸免。不过好在无事,主子爷回来了,这些事便有主子爷料理。”
宁翘当然不能将昨夜多尔衮与她说过的事情说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听。但既然爷们担下了,自然也是要说来叫她放心的。
对上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眼神,宁翘笑道:“咱们只管料理好需要咱们料理的事情就好。”
睿亲王府的王庄所在的地方也是很好的。仅次于皇庄所在地。有一些是皇太极赏赐的,但关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地方,是多尔衮自己圈下来的王庄。
显然这里是早得了消息的。
宁翘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下马车后,周得胜就领着王庄的管事过来了。
宁翘四下里瞧了好几眼,环视一圈,这里倒也是安置的不错的,像模像样的村头庄户,看起来像是安居乐业的样子,没有什么城中那些斗争的波及。
多尔衮回来之前,宁翘就听见些消息,好多王公大臣的庄地里都是出了事的,倒是多尔衮的王庄这里还很好。
他那里也不止这一个王庄,别的不止境况如何,但这里还似不错。
宁翘不禁在想,就连王府里昨夜都受到了冲击,这里却平安无事的。
这是巧合呢?还是无心的?实在是让宁翘没法不多想的。尤其是在知道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是那个布局的人后。
他们若是想要煽动流民作乱,是很容易的。那怎么就偏偏放过了多尔衮的这个王庄呢?
就因为这里关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吗?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说是来养病的,其实就是被软禁起来了。
自从多尔衮那里查出是她后,原本就过得不怎么样的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待遇就更差了。
这是因为要见宁翘,才将她移到了干净些的屋子里待着,不然的话,宁翘怕是要见到最原生态的软禁牢房了。
宁翘进屋之前问了周得胜一句:“冬卉那几个,怎么样了?”
那几个丫头应当也是被发配到这里的。只不知结果如何。
周得胜恭敬道:“几个卖主求荣的腌臜奴才,不值得宁侧福晋垂问。”
“奴才按照主子爷的吩咐,所有参与者已然杖毙。她们家中父母亲眷,也都发配到北边与披甲人为奴,永不能再回来。”
那就是要做奴才的奴才生生世世的。
周得胜道:“宁侧福晋同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说话就好。旁人与您是说不上话的。”
宁翘也是随口一问,没想过真的要见那几个。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宁翘本来是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听见这几个人的名字的。
知道了冬卉几个的下场,宁翘淡淡看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一眼,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倒是能看出来,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之所以还能留着性命,就是为着她要来见的这一面,如若不然,只怕也是早就被结果了性命的。
宁翘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进去,周得胜和她们两个带来的人都在外头候着。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被锁链给锁住了,不能动弹,更不可能袭击别人。
她几乎是被整个人绑在柱子上的,不能对别人怎么样,更没法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
宁翘看见现在的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
是个狼狈肮脏,卸下了所有钗环首饰的蒙古女人。
失去了华服的装点,又在这王庄里粗糙了这么几年,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显然是苍老了许多。
宁翘想起当初见到的那个扎鲁特庶福晋,和现在这个满面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大上许多的蒙古女人,几乎是判若两人。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看见宁翘和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在她对面坐下来。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她冷笑道:“我说呢,为何今日要将我打扮的干净,还要把我送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见你们。宁侧福晋和察哈尔庶福晋真是贵人啊,怕是一时一刻也受不得我原本住的屋子里的气味吧。”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坐在宁翘身侧。她并没有开口。
宁翘望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目光淡淡的:“你现在也并没有收拾的很干净。”
只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击碎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眼中的光。
她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眸中皆是戾色:“你特意过来,是要嘲笑我的吗?”
宁翘望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你害人性命,掀起这诸多风浪,如果仅仅只是过来嘲笑你,那倒是显得我太过于大度了。”
“你在这里,也并非与世隔绝,用你自己的力量,也知晓了外头的许多事情。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风声传出去,被人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你也不是糊涂的人,这会儿看你神志清醒,你应当也知道了,你所做之事,已经败露。”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倒是想发疯的,奈何她在这里,难得遇见一个正经说话的人。
照顾她的都是哑巴婆子,好不容易打通了与冬卉思敏思青几个的关系,她也不能长长久久的和人说话,与人接触都是很少的机会,她只能抓住一切的机会来部署谋划。
在那阴暗潮湿又臭又脏的房间里恶毒的诅咒每一个人。
没想到第一个这几年来和她正经说话的,就是她想要置之死地的人。
“败露又如何?”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不顾锁链,挣扎向前,只可惜被禁锢住了手脚,拉扯上肩膀上都有些血迹出来,“一把石子投进湖中,哪怕只是涟漪,也不可能没有痕迹。那石子沉浸湖中,迟早有人会把它捞出来的。不可能不存在。也不可能因为我再也无法扔石子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