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妈妈的故事-牛哥（4）5（2 / 2）

“其实我有啥值得写的呢?凡夫俗子一个。”

“你应知道，真正为社会作贡献的可少不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以我要为凡夫俗子唱赞歌。”我大声地反驳道。

“说真的，我只是卸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这没有什么沾沾自喜，更谈不上成功。而摆在我们面前的路更为艰辛坎坷漫长，我们需要足够的勇气去攀登。现在厂里已给了我发挥的机会，我一定要按既定方案去完成。在全厂干群齐心竭力的配合下，在三年或五年后，这儿实现我们的计划并非幻想。”牛哥的眼里充满了希冀。

元旦前夕，细密的雪花在阳光中飘舞，仿佛在空中编织着匹匹透明的白帛，但这却是最严寒风云多变的季节。

牛歌高兴地约我元旦放假陪我到西山那边观赏波涛滚滚的雪海。那是这儿冬季最为壮观的景色。他还说待他任职后就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玩啦。看来他是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要投入到工作中去。而他的决定我一向是赞同的。

这是牛歌在咱班上最后一轮班，他的心情很好。可是下午上班不一会气候骤然变化，凛冽的寒风怒吼着席卷着积雪，灰朦朦的把整个世界搅成一片混沌。

班长叫提前收工。我们按往常一样，一切按爆破的规则操作，站在离炮口老远的地方欣赏那最辉煌的爆炸时刻；电池一融的刹那，一声沉闷的轰隆巨响震憾着空寂的雪原，一股埋藏数万年的海底沉积物——无水硭硝洁白的结晶体伴着滚滚硝烟冲天而起！！不料一块冲入云霄的坚硬硝块呼啸着向我飞来！牛歌“嗖”的一个箭步将我按倒；我失魂落魄地从他魁梧的身躯下爬出来时，我身体虽安然无恙，但他那白花花的脑浆与横飞的血肉混合！！一个英俊倜傥的小伙子瞬间变得面目全非，触目心惊，惨不忍睹……！！

他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屈辱，对事业的崇敬，对生活的热爱对爱情执着，万分惋惜地结束了他二十五岁短暂的一生，他走得如此的伧促，如此的悲壮，他把整个的爱以及生命赋予我。

我被这天降的横祸震懵了，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躯体，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也炸空了，随着一声撕心裂胆——牛——歌——等——等我的呼唤就不省人世了。灵魂伴随着他飘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一个风雪潇潇的阴霾天气，我从情的炼狱中苏醒，带着我空空的躯壳，沉重的脚步挪动在深深的积雪中，我们的自由“王国”已被严冬冻僵，复着裹尸般的雪，死一样的冰凌垂挂于胡杨树枝上悲泣哀鸣。我恍恍惚惚地在胡杨林中寻觅到了我心爱的牛歌的安息之地(前不久我俩堆雪人的雪氵下)。而那俩个雪人仍鲜活地屹立于此，但比原来更丰满更高大更精神。

我无力地匍匐在他冰冷的墓碑上，侵肌入髓的悲痛啊；数月的光阴重叠，镜头般哗哗流转成时空倒置的浮生幻境……

我的意识再度成为漩涡，快速地卷进一种奇异的昏迷里，眼前倏眼出现一座凄美的小庭院，瑟瑟的寒风把贴着苍白“喜”的双扇大门悄然吹开，牛歌衣着洁白的新郎装，抱着一束白玫瑰，风度翩翩飘然而至，他深情地搂着我，我们双双飞向幸福美丽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