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起航14（1 / 2）
列车启动时，窗外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既而陷入一片黑暗，像是穿梭在时空的隧道中。
车厢内金箔吊顶，一整条水晶绒波斯羊毛地毯平铺在地面，墙壁上挂着古老的画作，从古典到未来，从水墨山水到油画、版画，风格复杂，类型复杂。过道两侧摆着U字型的沙发软座和小木桌，桌上摆放着各色的食物和饮品。车内已有四十余人了，大部分都是华夏面孔，此外还有少数穿着欧洲中世纪贵族服饰的白人，身着和服的扶桑人，衣着光鲜靓丽，充满时尚元素的新罗人……他们三三两两的坐一起，谈笑间竟都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在陈余安上车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了下来，一同打量着这位新来的朋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似乎对他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火车的外表是一件古老艺术品，而内部却像是一个纷繁多样的现代都市。
“这辆车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OrientalExpress的设计。我们致力于为我们的学生提供全世界最优良和最舒适的服务，毕竟谁也不知道我们能活多久。他们都是我们从全国各地招收来的优秀学生，至于他们嘛，都是慕名而来的外籍学生。就像普通华夏人对英吉利的剑桥和牛津，美利坚的哈佛和麻省理工趋之若鹜一样，我们稷下学院就是混血种世界中最好的学校。”杜幼节读懂了陈余安的表情，向他解释道，“既然要来华夏学习，中文就是他们的必修课。学院还为此设置了一门考试，外籍学生不论身份尊卑还是血脉浓度高低，都必须先通过学院的中文考试并拿到95分以上才有资格申请，你可以理解为混血种世界的雅思和托福。”
他轻轻地拍了拍陈余安的肩膀，示意他跟上。两人穿过一个隔间，在过道间略显灰暗的灯光下，影影绰绰地移动至一间安静的车厢。
房间非常空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中间摆了一张黑橡木桌，桌面泛着沉稳的光泽。桌上两个细脚玻璃杯静静地放置着，旁边是一瓶未开封的酒，标签上用英文写着“格兰菲迪”。
杜幼节轻巧地撬开木塞，倒出了金黄色的液体，威士忌在杯中轻轻摇晃，散发出一种复杂而诱人的香气。这种香气中带有些许烟熏和泥炭的味道，还有一丝丝果香和橡木桶内陈年的味道，让人不禁沉醉。
他都没有立刻饮下杯中的酒，而是先将酒杯靠近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层复杂的香气，闭上眼睛体会着那从鼻腔到味蕾的渐变。然后缓缓地抿了一小口，让那麦芽的甘甜和复杂的风味在口中舒展开来。
“来一杯？单一麦芽苏格兰威士忌，格兰菲迪18年款。”他微眯着眼看向陈余安，满脸享受。
“老师，您找来是为了喝酒？还是说，这是学院的传统吗？”
“拘谨的小家伙，你太守了规矩了，这在混血种中可不太行。”杜幼节说着，又喝了一口，“适量喝酒有助于镇静，免得你一等会太激动而晕倒。那边一共42个人，昏了39个。”
“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吗？”陈余安缩了缩头。
略显幽暗的车厢与过道另一半的灯红酒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像是被有意遗弃了一般。
他怯怯地观察着车厢，生怕从某个角落蹿出来一个可怕玩意儿。
他手里现在可没有刀啊。
杜幼节从桌底下地拿出一个玻璃箱，箱子内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荧光。他的动作既谨慎又缓慢，就像是在处理一件珍贵而脆弱的艺术品。
陈余安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玻璃箱上，心中满是好奇与警惕。
玻璃箱中浸泡一个干瘪的生物。它并不属于任何陈余安在课本上见过的分类。显然，这是一只妖兽。它拥有着长长的躯干和不成比例的四肢，前肢异常发达，肌肉线条依稀可辨，展示着他极强的力量。它的皮肤在长期浸泡下显得有些透明，隐约可以看到细小的血管和已经干涸内部组织。
妖兽的头部是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颅骨略呈椭圆形，两个眼窝深陷，口鼻部位扁平，仿佛是被压缩过，鼻孔上方有一对犀利的角，它们向后微微弯曲，端部尖锐如同刀锋。嘴部半开，露出锋利密集的牙齿，背部有一排整齐的骨刺，皮肤上布满了奇怪的斑纹。
“十年前我们挖掘到一颗妖兽蛋，并成功将他复活并孵化，而这就是成果。A级妖兽，我们给它命名‘朱厌’。”
“老师，我可以……”陈余安试探性地问道。
杜幼节小口抿着威士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观察着陈余安的表情，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陈余安站起身，扭着身子从各个方向进行观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虽然在韦奥拉的梦境里已经见识了不下百余种形态各异的妖兽了，但在现实里亲眼看到妖兽幼崽，还是人生头一回。
不过朱厌有一点让陈余安非常不喜，那就是它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丑得太离谱了。
作为一名资深ARPG游戏爱好者，陈余安深受一种游戏理念的毒害—反派的实力和外形是成正比的。
为了彰显最终BOSS的绝强实力，它们通常都有极具压迫感的帅气建模和绝美外貌，除了老头环里那条像是长手臭蛆的艾尔登之兽。
朱厌在形体上跟菲尔有几分相似，可长相上确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菲尔除去他嘴臭的毛病，在外形上绝对是一等一帅气霸气，属于游戏中一登场便能让玩家瞬间反水倒戈，恨不得立马干死主角的存在，就像是小丑和萨菲罗斯。
虽然朱厌贵为A级妖兽，仅次于S级妖兽的存在，但在外形上，陈余安是极度不认可的。
“你觉得这朱厌如何？”
“丑。”陈余安脱口而出。
杜幼节猛地咳嗽了几声，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确实，他的外观并不讨喜。还有别的感觉吗？”
“这箱子好像密闭性不太好，气味有点呛鼻子。里面是福尔马林吗？”
“一种营养液、麻醉剂还有其余特殊物质的混合物。先别说这个，你真就只有这些感觉？没有什么想问？”
“额……”陈余安想了想，“也许……可能……就是说，前面的同学都是看到这个被吓晕的吗？”
在昏暗的空间里，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彼此眼中的迷茫尽显无疑。终于，杜幼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吧，我明白了。”他微笑地说，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透露着一股子牵强，“这个测验其实是为了测试一下你们的心理素质，毕竟这是我们以后经常要面对的东西。你的表现很不错，通过了我们的测试。你先过去吧，去和其他人认识一下，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也是同事。”
“老师您不一起过去吗？”
“我这还有点工作。”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陈余安还是乖乖起身向门外走去。杜幼节目送他走出车厢后，揉了揉开始隐隐作痛的前额，从口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为“九霄御雷神诀”的号码。
“我们上当了，这一批新生中并没有S级血脉，最高的也不过是三个B级的孩子。”杜幼节有些失落地说道。
“不可能！”电话那头传来不可置信的声音，“以校长的眼光和职业操守，他怎么会开这种玩笑？还欺骗我们两个勤勤恳恳，默默奉献数十年光阴的老员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装了，徐振之，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诸天神明在上，请降下一道神雷劈死那个混账东西吧。”另一头立刻虔诚地说道，“但我想陈余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