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1 / 2)

日本银山温泉乡

天际撒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初雪。

冷凝的空气中雪花纷飞,轻轻的、悄悄的,像天使的脚步接近人间。

梦寒手执昂贵的单眼照相机,站在古色古香的温泉旅馆阳台外取景,冻僵的手指下停按下快门。

白雪皑皑的远山像新娘的头纱,激起她对新娘礼服设计的创作灵感。

白纱礼服真的是她对自己的一大挑战,若不是好友兼合夥人白云衣硬逼著她,她是绝不会突发奇想去设计婚纱的。

常年飘泊在世界各地,涉猎不同的创作领域,精通摄影、服装设计、人体彩绘,甚至精湛的易容术。

她放任自己去追逐梦想藉以逃脱凡尘俗世,只有在不停的创作中,她才能忘怀现实中感情的伤痛。

「婚纱」这两个字轻易地触及她心底的伤痕,因为她曾经……

唉!往事不堪回首。

也许真叫云衣给说中了,她是在逃避,她对男人极度不信任,对婚姻更有恐惧症,白纱的设计自然是她忌讳去碰触的一环。

但这些年她真的是亏欠云衣太多了,愿意全力以赴地去做这个企划,完全是出於补偿心态,也当是给自己的一次挑战吧!

混血儿的她,性情中有著中国人的傲气及瑞典人的浪漫,但自从二十岁以後,她就只有冷傲,浪漫的情怀已随风而逝!

世人眼中她是冷漠的冬雪,无情女子,可是拿下冷艳的面具後她是否只有一颗冷藏的心?

无人知晓,因为五年来她都紧紧的封闭著心门。

她放下照相机,翦如秋水的眸眺望覆著薄薄霜雪的乡间民宅屋檐,那些古意盎然的大正时期建筑十分吸引人。

她走出旅馆,沿途取景,找寻灵感。

细雪漫天飞舞,她由山後的小径走向树林里,林间很冶,茂密的树叶遮去了阳光,穿越树林她发现一条小桥,小桥的尽头是一座覆盖著细雪的枫林,右侧是陡峭的天然小狭谷,山涧自狭谷间垂落形成飞瀑,但天气的寒冷令一部分的瀑布结成透明的冰柱十分奇特且优美,她情下自禁地摄下眼前的美景。

走过小桥,她进入枫林,将镜头对准了白色的阳光和红枫之间,她太过专注,以至於没有听到四周传来沙沙的声音,直到手中的相机底片用尽,她低头往大衣口袋取底片,才发现不知从哪儿跑来数十只猎犬将她团团围住,她惊惧万分!

******

枫林里——

「你好坏……」女人的娇吟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我有多坏?」寒峻斯顺手把猎枪挂在树梢,将锺爱的水莲压抵在树干上,对她上下其手。

「天这么冷,你把人家带到这荒野,还解下人家的衣服……」水莲娇嫩的小嘴嘟得老高,却任衣服滑落。

「是你要陪我打猎的。」他心不在焉地说著,性感的宽唇落在她冻得泛红的蓓蕾上。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娇喘。

「谁要你那么诱人!」他抬起俊伟不凡的脸,魔魅地笑著。「来吧,让我温暖你的身子。」他将她的手拉至他的双腿间,善於取悦男人的水莲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立刻将他的硬挺解放出来,握在手心呵疼。「你好热……」

他邪笑,强壮的双手举起她的腰,将火热送进她冻坏了的身子里,一阵快攻,她的身子立刻著火似的燃烧。

「啊……」她呻吟,水蛇腰冶荡地款摆,正当两人打得火热之际——

「救命!」一声凄然的女人叫声突然传来。

「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救命?」水莲喘息地说。

寒峻斯眉头微蹙没有理睬,一迳加速地挺进她的幽园。

「救……命……」呼喊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消失。

蓦地,有一只猎犬口中叼著一片牛仔布料,从林间朝他们奔来,见两人正在「办事」,聪慧地静坐下来等候。

「『首领』……在看我们!」水莲娇笑地把小脸埋进寒峻斯的颈窝。

「呵!」寒唆斯面不改色地嗤笑,在一阵急遽奔驰後将体内的能量释放在她的小腹上。

短暂的拥抱後,他放下水莲,迳自整好衣衫并没有为她拾起衣服,他天生的大男人主义不容许自己为女人屈膝。

水莲跟了他一年,了解他这点,自己拾起衣服穿上。

「『首领』,怎么了?」寒峻斯取下猎枪,抚抚犬儿的头,拿出它口中的碎布端详。

水莲凑过头去看那布料。「它们是不是伤人了?」

「它们受过训练,不会无故伤人,也许是有人私闯进枫林。」寒峻斯下令犬儿带路,犬儿立刻掉头奔向来时路。

寒峻斯矫捷地跟过去,水莲紧随在後。

枫林中猎犬像卫兵一字排开,阵容浩大且威武,寒峻斯讶异地看见有个十分纤细、长发及腰的女子倒卧在雪地上,一具照相机掉在她身畔。

他立即蹲下身检视她,她脸色苍白,紧闭的眼如两道月影,长长的眼睫像天使的羽翼,精巧细致的五官拥有混血儿特殊吸引人的美丽。

他觉得自己似乎曾在哪儿见过这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怎么了?」水莲美丽的脸上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护意,她不喜欢寒峻斯一直盯著这女人,而且他还为她屈了膝!

「她并没有外伤,可能是被它们吓昏了。」寒峻斯发现他手中的碎布,正是来自这女子身上的外衣。

「怎么办?」水莲嘟著唇问。

「雪愈下愈大了,放她在这里会冻死的,先移回主屋里吧!」说著寒峻斯把猎枪交给水莲,挥手遣散了所有的猎犬,倾身抱起昏厥的女子徒步走回遥远的大屋。

水莲跟在後头,心底很是吃味。

******

「你这个狐狸精休想跟陆士杰进礼堂,他和我上床,而且我已经怀有他的孩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礼?」

「婚礼?哈哈哈!他绝不会来的,你受骗了,我可是他锺爱的女人,你不过是他填补空闲时的乐子。」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只是他填补空闲时的乐子,只是个玩物!」

「不!不……」

梦寒蓦然惊醒,猛打寒颤!她多久没作这个梦了?她心爱的男人原来还另有女人,他允诺的婚姻原来只是一场闹剧!

她忘不了自己披著婚纱在礼堂里空等,陆士杰没到,他的「情人」却挺著大肚子出现了……

噢!她悲伤地把脸埋进手心。

「你醒了?」一个醇厚磁性的男人声音自她身侧响起。

梦寒赫然把脸抬起,看见昏黄的灯光下,落地窗前有个高大的黑影——她这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内,身上穿著陌生的睡衣!

「你是谁?这是哪里?」她惊惶地问,整个人缩到床角。

寒峻斯从暗处瞧著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我是这别苑的主人,你闯入我的别苑范围。」

「我……」梦寒这才想起自己正在摄影,有一大群黑色的猎犬将她围住,其中一只把她扑倒在地上,之後发生什么她却一点也没有记忆了。

「你只是昏倒了,现在看来没事了。」

原来是吓昏了,真是丢脸!「是你救了我吗?」梦寒问。

「举手之劳罢了。」寒峻斯淡然地回道,朝她走去。

灯光下梦寒终於清楚的见到男子的面貌,他魔魅英俊,黑眸深邃慑人。

「我……曾在哪儿见过你吗?」她有些怔住地问。

「你也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吗?」寒峻斯嘲弄的一笑,神情有点「恶魔」!

梦寒立刻垂下眼帘,不敢迎视他,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在她的眼里男人都像是陷阱的化身。

「美丽的女人总是令人过目不忘。」寒峻斯站定在她身前,没想到这女人竟抬起她迷人的双眸瞪了他一眼。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得走了。」梦寒颤抖地起身,像急於逃开大野狼的小红帽。

「慢著,外头下著大雪,山路全受阻了,你无法离开。」

「什么?!」梦寒心底一惊,不敢相信地奔向落地窗边望向外头,才看见阳台上厚厚的积雪。「糟了!」

「什么糟了?」寒峻斯默默地打量她绝美的面庞、纤细的身段,水莲穿来丰满的丝质睡衣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十分飘逸。

「我的照相机!」

他注视著她担忧的模样,懒懒地指著房里的书桌。「在那儿。」

梦寒跑过抱著相机,吁了口气。「谢天谢地!」

「这很重要吗?」寒峻斯立在原地问。

「是的,我把灵感都存在这里头。」

「什么灵感?」

梦寒警戒地望了他一眼,无意说明。他不再问也没兴趣知道,只不过他发现这个女人虽美却有些执拗。

「你想吃点什么我叫管家送来。」他道。

「不,我得走了。」她坚持。

「外头下著大雪,就是要走也得等天亮,桥上积满了雪,万一你滑到水里,可没人救得了你。」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为一个陌生的女子担那么多的心。

「你只要借我一支手电筒,我必须回去旅馆。」

「站在一个医生的立场,我不允许病人冒生命的危险。」

「你是医生?」

「曾经是。」他没有表明「目前」的身分,但他透露出「线索」已使梦寒想起答案——

「你是救了我妹夫华尔沙一命的中国名医寒峻斯!」

寒峻斯不以为意的淡笑,原来她是「病患家属」,难怪他觉得自己见过她。「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安全。」

「不不,我很感谢你,但我必须回去,我要回去冲洗底片……」她下星期前一定要把企划案呈出,否则就赶不上太子集团的收件日期。

「什么底片?比生命重要吗?」他没好气地问。

「也许。」她认真地点头。

「在这种鬼天气出门是不智之举。」

「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她固执地说。

「随便你吧!别再喊救命了,待会儿女仆会送来帮你缝补好的衣服。」他冷冷地道,大步离去。

不一会儿一名女仆送来了一支手电筒,以及洗净且烘乾了的衣裤,梦寒很快地换回自己的衣服,背著摄影机打开房门走出去,婉蜒的走道充满日式的古典风味,她下了一道阶梯看到客厅及大门,迳自开门走了出去。

外头风雪凛冽,几乎看不见路,她拉紧衣襟,打开手电筒,发现走道上全是积雪,才跨出一步,脚就深陷雪中。雪花不断落在她的发上、脸上,她冷得直颤抖,全身快冻僵了。但她仍坚持地一步步往前走,忽然她鞋子一滑整个人扑倒在雪地上,手电筒滑了出去。

「你别逞强了,人是敌不过大自然的威力。」寒峻斯低沈的声音从她身後传来。

梦寒想爬起来,手却深陷在雪里,寒峻斯大发慈悲地拉起她,但她却丝毫不感谢他的「好意」,拾起手电筒继续往前走。

寒峻斯真不想理这个顽固的女人,但他可不想有人冻死在他的土地上。

「你给我进屋里去。」他拉著她的手臂,一路将她拖进屋里,锁上大门。

梦寒惊诧地看著那道锁。「你怎么可以这样?」

寒峻斯不耐烦地掉头就走,不想理她。

室内的暖气把她发上、衣服上的雪融化,她的身子开始滴水,冷得直打哆嗉。

「你就留下来吧,小姐,等明天风雪过了再走啊!峻斯是不会随便留下陌生人的,你该感到荣幸才是。」水莲在楼梯口看见他们的拉扯,猛泛胃酸。这一下午峻斯不但命她为她换下湿衣服,还亲自照顾她,她可是憋了一肚子护火。

她从楼梯上翩然而下,善解人意地取来毛巾为寒峻斯拭去身上的雪水,有意无意地勾住他的手臂,下意识的向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说明这个男人属於她,示威的意味甚浓。

梦寒看著那个眼中充满妒意的美丽女子,忽然感到安心,想必她是他的妻子。

「你把她带到客房里,明天等雪停了再让她走。」寒峻斯低声对水莲说,迳自离开。

「是。」见寒峻斯不再理那女人,水莲欣然地点头,像个女主人似地对梦寒说:「来吧,上楼去歇著。」

梦寒知道此刻真的无法离开,而这屋子里有女仆和这位太太,她确定自己留下来会是「安全」的,这才答应,随水莲上楼回到原先的房间。

「谢谢你,太太。」梦寒感激地说。

水莲的细眉扬了起来,这句「太太」叫得可真动听,令她心情大好。「你还没吃晚饭呢,待会儿我叫女仆帮你弄上来。」

「太麻烦你了,太太。」

「不,怎么会。」水莲乐得多听几声「太太」,更热络地招呼。「你先去洗个温泉浴吧,以免著凉了。这屋子的浴室都引进温泉,很棒呢,刚刚那件睡衣还在,你可以换上,这样会轻松许多。」

「嗯。」梦寒点点头,看了床上的睡衣一眼,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我的啊!你昏倒的时候还是我帮你换上的呢,你倒在雪地,衣服都湿透了,

要不是我和峻斯发现你,你早冻死了。」水莲乘机自我歌功颂德一番。

「真是太感谢你们夫妻了。」梦寒诚恳地道。

水莲这回可是眉开眼笑,小嘴都合不拢了。「你快去泡澡吧,我下楼去叫女仆弄吃的来。」

水莲走了,梦寒安心地进入浴室,在石板砌成的浴池里注入温泉,期盼热水祛走一身的湿冷。

******

翌晨——

度过了安静却无眠的一夜,梦寒发现风雪依然不减!她仍换上自己的衣服决意要回旅馆。她打开客房的门,正好遇到水莲迎面而来。

「小姐,我是来转告你,我『先生』的意思是,外面风雪太大,不如你再待一天吧!」水莲奉命前来告知。

「不,我一定得走了,我下星期要交一个相当重要的企划案。」梦寒客气地婉拒。

「这……不然,你等等我,我再去问问我『先生』的意思。」水莲亲切地说,梦寒只好勉强地再回到房内。

水莲踅回房里问寒峻斯的意思,却得到了一个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我送她吧!」

「下这么大的雪你要送她?」水莲大感震惊,醋意横生。

「没法子,如果她硬要走,冻死在这里岂不更糟。」寒峻斯刚吃完早餐,看著收讯不良的电视。

「你送她回去就会立刻回来吧?」水莲试探地问。

寒峻斯发现她的多疑,扔了遥控器,恶作剧地把她拉到腿上亲吻。「废话。」

「人家担心嘛!」水莲腻在他怀里。

「担心什么?」他吻她的香颈。 「担心你被美女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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