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9(1 / 2)

离开了熟识的城镇,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采花走错了方向,耗了半日后,才又倒转回来,只可惜现在已经天黑,她不能再赶路,得找个地方住下。

但这个地方离城镇远,只有一家荒僻、看起来快要倒闭的客栈,她去投宿,才知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一家破烂客栈,所以外观虽然看起来快倒闭,但是生意可好得很。

她一定进来,客栈里吃饭的人每个都盯着她的背影看,让她一阵寒气爬上身,她一个单身女子出来赶路,还是有些危险,她急着走到柜台,准备要订自己的房间。

「一间房间。」采花道。

「一间房间。」一道男音也响起。

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声,掌柜眼也不抬的冷道:「只剩一间了,你们谁要?」

采花发挥凶悍本性开口,「当然是我要,我先说的。」

「别以为妳是女的,就可艾萨克泼,是我先说的。」对方比她还凶。

她怒吼一声,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个自大的猪,这一见,让她差点跳起,竟是她想也想不到的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她身边,要跟她抢房间的,竟然是段文庆。

而且他一身臭气,不知道多久没洗身子了,脸上也都是胡碴,真是既脏且臭。

她从没看过他这么狼狈,而且很难想象这个洁癖男会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看来又是那个冤魂上了他的身,把他搞成这样。

「我认得妳吗?疯女人别半路认亲人。」段文庆根本就当不认得她。

没想到他说得这么难听,采花一咬牙,羞辱跟愤恨让她眼泪差点流出眼眶。那一天段文庆很清楚的告诉她碰到她会想吐,自己干什么还跟他攀关系,应该也要学他,当成不认识。

「总之这是我的房间,掌柜,我先付了银两。」

采花想要先发制人,段文庆则拿出比她更多的银两,话也不说的放在掌柜的面前,掌柜二话不说收下他的银两后,比着上头道:「上面最后一间。」

采花气得全身发抖,但是她的旅费有限,要她再多付银两比阔,她办不到。

段文庆自行走上了楼,她只好坐在楼下的板凳上,拢拢身上的衣服,希望长夜漫漫,可以在这多待一会,等到天亮。

但是坐在大厅里的男人,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她一个弱女子坐在这里,有人不怀好意的瞧着她,她虽心里害怕,但是为了不示弱,还故意用力瞪了过去,以示自己根本就不害怕。

那些男人见她瞪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竟然还哈哈大笑起来,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笑的人就是她。

气氛越来越怪,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早上要走错路,现在到了这种鬼地方,连最后一问房间都被人抢走,要不然还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用在这里看这些臭男人。

她正胡思乱想、自怨自艾着,那几个跟她对视的男人站起,往她这个方向走来,她一阵着慌,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一只手用力的拍向她的肩膀,把她吓得跳起来。

段文庆站在她身后,怒吼的瞪着她,「妳这婆娘,还不上床睡觉。」

「我、我……」

她被他莫名其妙一吼,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而段文庆也不想让她回答,直接就扭着她的手臂拖上楼去。

她被扭得痛死了,然后听到她背后的那些男人又夸张的笑出来,害她脸都气红了,她猜她看起来一定很像被相公捉着手上床的娘子。

「你、你干什么?放手、放手啦!刚才不是还说不认得我,叫我别半路认亲人吗?」

段文庆对她的话一律不回答,直到将她拖进房间,然后把她给摔在床上,才自顾自的坐在简单的板凳上。

「好疼,你疯了啊,竟把我当成货物一样的乱摔。」

拿起枕头,想也没想的,就朝段文庆的脸上砸了过去,他牢牢的捉住那个枕头,然后又把那个枕头摔回床上去。

只不过他对她较为客气,没把枕头摔在她的脸上。

揉着自己的手臂,她的臂膀上都是被他掐出的红痕,而且他话也不多说,就瞪着烛火看,那眼神既空洞又幽冥,让采花毛骨悚然。

她记得那个冤魂每次附在段文庆身上,总是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哪像现在这种表情,好像身在地府里。

「你、你怎么了?」

壮着胆子,采花终于问出这一句话,但是他依然沉默,没有回答,让她更觉怪异,她记得这个冤魂超爱说话的。

「你这冤魂,以前不是很爱说话吗?怎么现在学那个洁癖男,不爱说话了。」

段文庆慢慢的转头看她,脸上的神色很怪异,再加上他胡子没刮,整个人蓬头垢面,看起来好像至少半个月没洗澡了,一股恐怖的感觉让她噤声。

一察觉自己竟然会害怕,采花的怒气直线上升。

照理说,只有这个洁癖男占过她的便宜,她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他,自己何必怕他怕得要命。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想通之后,她也不怕了,反正他装得怪里怪气的,就是要她怕他,她怎能中了他的计。

「你这模样好臭,又好丑……」

段文庆终于有反应的瞪了她一眼,让采花乐不可支。

她展现微笑的说:「你瞪我是因为我说对了,所以才瞪我。」

她下床,为了回报他刚才掐痛她,她故意在他胸口戳了戳,而且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臭死了,又不是死了爹,也不是死了娘,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身上那股味道熏死别人了。哈哈,你现在走在路上,一定勾引不了那些姑娘,对不对?」

段文庆又瞪了她一眼,然后不说话的转回头,看着烛火,沉默得令人觉得他像个哑巴。

见他对她不理不睬,采花心里有点生气,新仇旧怨涌上心头,她扁嘴的将头转到一边去,也假装不爱理会他,口出讽刺之言。

「哼,我知道你是大少爷,不屑跟我这个小婢女说话,不说就不说,我也不会理你的。」

「我不是什么大少爷了。」

这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因为四周很寂静,所以让采花听得清清楚楚,她转头去看他,他又好像没说话似的瞪着烛火。

「你本来就是个大少爷,又不是说不当就不当。」她听得明白,自然也回嘴,想要顶得他不高兴。

段文庆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反正妳不会懂的。」

「对啦,我不懂,可以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懂,总之我要睡觉,你的床给我睡就对了。」

负气之下,采花上床,故意占住位置,住房费是他出的,自己不睡白不睡,她头压在枕上,紧闭着眼睛,当成自己睡着了。

但是她根本就睡不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于是跳下床来,指着段文庆的鼻子开骂。

「你到底怎么了啊,我被你抛弃,都没你这么怪里怪气的,你是吃错了药,还是真的中邪了?」

段文庆忽然眼睛大张,他热烈的眸色让她心口一股热气往喉口冲,他捉住了她,将她搂进怀里,她柔软的胸口压伏在他胸前,让她心跳得好快。

他抬起她的下巴,掠夺似的唇吻去了她的声音,等他们双唇分开后,采花喘息着,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眼泪忍不住的流出来骂道:「你干什么?谁准你吻我的。」

他的回答是按住她的颈后往自己的方向压,再次的吻上她,她用力的推拒,他就吻得更激烈,最后她痛哭失声的捶着他。

「你别碰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段文庆任由她捶到没力气,才幽幽道:「我想娶妳……」她楞了一下,他却还有下一句话,「可是我不能娶妳。」

采花擦了擦泪水,自己坐在椅上,她故作不在乎,却禁不住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我是个小婢女,哪里敢高攀你,你不用说这种话,让我觉得更难受。」

段文庆盯视着她,「妳没听到传言吗?」

厌倦了他那哑谜似的说法,她不客气的回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什么传言?」

「我已经被赶出段家,甚至没有段家的继承权了。」

段文庆的话让采花目瞪口呆,甚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天大的事?」

好一会,她才说得出话来,他是家中独子,怎么可能被赶出来,除非他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否则不可能会引致这样的结果。

「我只是想起我亲娘惨死的事而已。」

「啊?」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前阵子我看段老夫人不是还好好的,她什么时候过世了?」

她说到这里,段文庆本来静默的脸色,忽然激动起来,「她不是我的亲娘,她是害死我亲娘的人,她还利用我,想要让我继承段家,呸,我不屑。」

采花脸皱起,她望向烛光下他激动的脸色,实在不了解的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可不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 他不想对她隐瞒,而且她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他心情沉重的说出了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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