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 2)

“太晚了,你一个女人不安全。”虽然她不算天仙美女,但现在色狼太多,难保她不会倒楣地遇上不长眼又不挑的色鬼。

虽然她对自己的邀约不屑一顾,但在他的认定里,她就是重要的“商品”,不能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送她回家有绝对之必要。

“厚~~放心啦,我很安全的啦!”不知怎地,她的心狂跳了下。

每个人都喜欢被关心的感觉,元芯蓝也不例外。

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十分平凡,没有挺直的鼻也没有小巧的嘴,充其量就那双大眼睛还看得过去,身材更是普通到不行,不高不矮的身长,有点肉又不会太肉的体型,没有男人见了会流口水的大波霸,这样平凡的女人安全得很,他根本是多虑了。

海尘安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问:“你是女人对吧?”

她微愣,认真的思索半晌。“以生物学来说,是的,我是雌性。”

海尘安差点没跌倒。

她真是个怪女人!他想。

“OK,既然你是女人,那么就有被保护的必要。”他可是非常尊重女性的,女人是全世界最细腻的动物,不注意保护,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走吧,别跟我争了。”

或许是感受到他无伪的关心,元芯蓝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两人缓步朝著元芯蓝家的方向走去,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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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元家门口,海尘安还来不及道晚安,便先遇上一场硬仗。

“转来啊喔,芯芯。”元陈阿樱正和邻居在门口的树下聊天,一见孙女儿回来,便咧开没什么牙的皱皮嘴笑了。

“阿嬷,你怎么还没睡?”元芯蓝吓了一跳。“秀花婶婆,你也还没睡?”

平常这时候阿嬷早就睡得鼾声响彻云霄,怎么这会儿还在跟隔壁的秀花婶婆“开讲”?

秀花婶婆是元陈阿樱的手帕交,两人四、五十年的情谊了,想来还真是吓人。

拥有一段维持四、五十年的友谊会是什么感觉?元芯蓝无法想像。

记得在国小快毕业前,她当船员的父亲罹难了,母亲很快便找到改嫁的对象。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不要她,认为她是个拖油瓶,二话不说就将她丢给父亲的生母元陈阿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没有哭,或许是太过悲伤哭不出来,总之她连半滴眼泪都没掉,就这么认命的跟著打零工过活的阿嬷。

所幸住在阿嬷家隔壁的秀花婶婆有副热心肠,陪伴著阿嬷一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弥补了她没有母亲的缺憾。

国中以后,秀花婶婆做那卡西的丈夫发现她有唱歌的天赋,便拉著她四处走唱,她也因此开始分担家计,减轻阿嬷不少的生活负担。

高中毕业之后,她也懒得继续念书了,开始在中部地区各个餐厅走唱,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愉快,虽然不见得有多余的金钱足供挥霍,至少日子还过得平顺,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因此对元芯蓝而言,秀花婶婆就像她第二个阿嬷,彼此就像亲人一样信赖、熟稔。

“啊就跟你大声叔公企喝酒啦,偶们两个喝了点茶,可能速老了厚,喝那一滴滴茶就给他睡不著了溜,所以才会在这里养蚊祖啦!”秀花婶婆操著不怎么流利的台湾国语,笑眯了眼,直盯著元芯蓝身后的海尘安。

天气很热,但海尘安在接收到秀花婶婆的眸光后,没来由的一阵哆嗦,皮肤表层泛起密实的疙瘩。

“厚!这个大声叔公也真是的,还好只是喝茶,要是让你们喝酒,怕不要发酒疯才怪!”元芯蓝摸摸元陈阿樱的白发,小心翼翼地看著阿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啊就你大声叔公心情不好啦!”秀花婶婆代替元陈阿樱回答,双眼却明明白白上下打量著海尘安,像在评估“这件商品”有没有瑕疵似的。“他梭厚,很久没有听到你唱歌了啦,耳朵痒咩。”

“是喔?叫他心情好一点啦,改天我没有排唱时再唱给他听。”元芯蓝心头一暖,脸上神情温柔得像要掐出水来。

海尘安眨了眨眼,藉著月光不敢置信地瞪著元芯蓝。

见鬼了!这女人怎可能有如此温柔的神情?

打从他开始追逐她……呃,用“追逐”好像怪怪的──不管了,反正就是跟著她到处跑,这女人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怎么这回是月色反光还是怎的,他竟会在她脸上看到不属于她的神情?!

是戴了面具吗?

忍不住的,他慢慢的伸出手──

“啊!”元芯蓝反射性地弹跳开来,惊愕地抚著自己的小脸。“你发什么神经?干么捏人?”

海尘安愣住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显然是现行犯,当场被活逮。

夭寿喔!他怎么自个儿都没发现自己做了这种蠢事呢?真是中邪了!

“呃……我是看你脸上有、有只蚊子,对,有只蚊子……”他扯开笑,笑得好生心虚。

“啊你是……”元陈阿樱仿佛这才发现有这么个人站在身旁似的,眯起老花眼盯著海尘安猛瞧。

元芯蓝和海尘安都愣住了,不过元芯蓝没愣太久,以手背拭了拭额角的汗。“呒啦,阿嬷,一个朋友啦!”

“速男朋友厚?”秀花婶婆憋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元陈阿樱开口问了,她也跟著起哄。“这个男伦还真缘投捏,偶们芯芯眼光真好。”

元芯蓝的嘴角抽搐了下,额上冒出三条黑线。“不……”

“大声欸啊,紧来看喔,芯芯交男朋友了溜!”不待元芯蓝做出任何辩解,秀花婶婆霍地拉开她那以前唱歌仔戏的大嗓门,气提丹田地朝隔壁房子吼道。

元芯蓝瞪大水眸,紧紧扶住身后的大树,冷汗由额角滑下粉颊。

瞧她那惊骇的模样,海尘安没来由地跟著有些紧张起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元芯蓝这小妮子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他跟著她好些日子了,怎没见过那个倒楣的家伙?

他下意识地左右观看,没看见什么特别的男人,现场唯一的男士只有……咦?不会吧?!莫非那个秀花婶婆指的人是“他”?!

秀花婶婆才这么一吼,隔壁原本已暗下的房子陡地亮了起来,不仅一家如此,连著数家的房舍全亮起灯来,不消多时,元家前方的空地倏地人满为患,原先已就寝的人全跑到屋外,恍似准备观看外星人入侵地球。

“哪一个死囝仔敢追我们芯芯?”一个满身肥肉,一大把年纪的男人冲在最前面,圆滚的肚皮上还包著日式肚兜,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那个人就是陈大声,元芯蓝口里的大声叔公;大声叔公的嗓门完全符合他的名字,说起话来声如洪钟,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大声”。

“哎哟,还真的溜,元家的芯芯长大了,大到可以交男朋友了捏!”

“是长得不错啦,不过厚,就不知道上不上进溜。”

“丑丑尪呷卖空,这个男人太漂亮了啦,可能不太可靠……”

“你家那个嘛呒水啊,还不速一样不可靠?”

邻居们七嘴八舌了起来,完全没把元芯蓝的紧张放在心上,数十只眼全盯著海尘安瞧,瞧得他脸色发白、双腿无力,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来了。

大声叔公声大人小,除了满身肥肉之外,个头并不高;他一个跨步跨到海尘安面前,踮高脚尖拉直身体,一把揪住海尘安的领子。“你,你是打哪来的死囝仔,想把我们的芯芯抢走是不?”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是想抢走元芯蓝没错,但他是想让她出道成为歌手,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种样子。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或许这些人还可以帮他改变元芯蓝的心意。

“等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哪里搞错?我们芯芯可是娇滴滴的漂亮女生,你不是来拐她的,难不成是来拐我的?”

“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男人居然敢做不敢当?”

“啊这个芯芯也真速的,目瞅背呒金喔?”

邻居们又七嘴八舌了起来,完全没给海尘安解释的机会,便一致判了他死罪。

海尘安清清喉咙,正准备为自己洗刷冤情,不料身后传来一声娇叱──“睡觉时间到了,全部给我回去乖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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