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0(2 / 2)

叶梓嫔立刻成为视线焦点。

她向公主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是听命令来开会」的模样,公主眼神一黯,主动把视线移开。

几乎从她一进公司,她们两人就不对盘,这和中间卡了个陆议无关。在公主这种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观念里,像她这样天天花枝招展、香艳娇冶的美女,只能归类为「坏女人」。

「我有事和叶小姐谈谈,你们可以离开了。」陆议下达散会令。

周静蠕动了一下唇瓣,不放心地看他们两人一眼。他径自整理散开的文件,不为所动。

「知道了。」公主低声应道。

一群人或快或慢,离开会议室。

陆议向屏风后点了个头上不意她到内间去。

「你需要我做什么?」一旦屏风在他背后拉上,她主动问。

他执起她的手把玩,一面深思着。她几乎可以看见无数条心思从那颗复杂的脑袋里闪过。

「妳和那位陈总还有联络吗?」半晌,他终于开口。

「你想干嘛?」

「将来各方压力进来,公司里可能会有一些阻力,我需要他。」他直接说。

虽然不懂陈总与公司里的阻力有什么关联,但是,嘿嘿嘿!她得意地笑起来。

「这可怎么了得?陆课长也有需要小的贡献『男人』的时候?」她盘起双手娇笑。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联络?」陆议没好气地挑着眉。

「有啦。人家还不放弃劝我嫁进他家当媳妇呢!」她爽快地承认。

「下星期五晚上,世贸有一场为企业经营者举办的月会,我希望陈先生领我们两人一起去赴宴。」

「董事长就有邀请函了,你为什么不叫公主带你去?」

「妳管我?」

他的答案让人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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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会议中心的宴客厅。

十几张圆桌集中在厅内的二分之一处,前方空下来的地方辟设为舞池。每一张圆桌皆铺着鲜白的桌巾,插着红鲜娇艳的花朵,几道热食已经摆上桌,然而吃饭是小事,乘机结识联络一下感情、互相交换情报方为与会人士的首要大事,因此坐下来用餐的宾客只占了一半,其它人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大厅四处,或互相聊着天,或双双步入舞池,气氛颇为热闹。

他们三人莅临时,餐宴已席过三巡。

陈总是出了名的怪脾气,而今他和叶陆两人谈笑风生地走进来,多少引来一点侧目。然而,旁人的讶然注视还比不上叶梓嫔心中的突梯。

关河与公主竟然已经率先抵达了!

既然公主要来,陆议为什么不陪公主一起出席呢?

周静也看见他们了,秀眉微蹙了一下。

老实说,她真正在公主面前和陆议出双入对,这还是头一遭,虽然现在大家都是自由身,没有谁踩到谁盘子的说法,她的心头依然小小别扭了一下。

「喂,建华的那个张协理在那里,你过去吓一吓他。我和陈总四处走动走动。」她朝斜对角的中年男人努努嘴,松开他的手臂。

「妳怎么了?」陆议拉住她打算离开的倩影。

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敏锐!

「没有。」她咕哝,摆脱他的手走开。

一离开他的听力范围,老人家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妳喜欢那个年轻人?」

「谁说的?」她嗔道。

「去年妳一提到他,还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剥一层皮,现在神情完全不一样了。」陈总狡狯地望着她。

「您过时了啦!现代人谈恋爱,纯粹一时拥有而已,没人在讲天长地久了。」她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知是在说给老人听,或说给自己听。

「呵,天长地久,谁提到这四个字啦?」陈总一副抓到她小辫子的得意样。

「好好好,为了表示清白,我明儿就嫁您大儿子当媳妇。」

「真的?妳说真的?」没想到陈总居然还一脸认真。

「假的!」她受不了地摊摊手,走向一旁的吧台。

陆议将目光从她摇曳而去的纤影上收回,立刻与斜对角的张协理接上。

他挑唇笑了一笑,没有特别反应。那端,张协理顿了一顿,居然主动走过来。

「看来陆先生的熟朋友很多,连陈总都卖你面子。」张协理率先攀谈,和气的口吻和一周前截然相反。

「好说,张协理近来一切安好?」别人笑脸而来,他便也笑脸而去。

张协理的笑容变得有点僵。

当然不好。

情况的发展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之外。他们原以为勤誉会跟所有公司一样,失了标就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再等下一次机会,岂料这个陆议竟然毫不罢休!

开完标当天起,建华高层的办公室就响起无数通电话,三党民意代表都有。每次选举敏感期一到,候选人便犹如嗜血之鲨,努力找可以开记者会大鸣大放的机会。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公司势必有些人要被象征性地砍个头,以示交代。

这还不够,勤誉竟然还向中央信托局提出申诉。中央信托局名义上是主办单位,但是完全没有意思把建华捅的楼子揽到自己身上。既然陆议要申诉,中央信托局的人马上把申诉书收下来,然后用最快速度扔给建华。

依法他们得在十四天之内给与回复,这可教他们回复什么才好?

然后该死的陆议既不肯领回当初的竞标保证金,让大家有个台阶下场,又寄来一堆存证信函,要求重新验标,摆明了他绝对不认命吃鳖。

一堆凉凉等着收回扣的主管终于发现事情闹大了!

「陆先生,听我过来人一句话,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大家不要闹得太僵。」张协理皮笑肉不笑。「我们公司内部讨论过,如果陆先生觉得不堪损失,我们愿意『私下』补偿一下贵公司。两百万,你觉得如何?」

「两百万?」他荒谬地笑出声。「张协理,倘若我们公司依规定得标,收入将会是七千五百万。八位数与七位数之间,似乎有不小的差距。」

张协理脸色一变。「你这是何苦呢?你也知道我们的可用资金要等每年上头的人编列预算,两百万已经是我们努力挤出来的现金了。」

「我只能说,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他冷冷一笑,转身走开。

「不然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好了,大家不是不能谈。」张协理急叫。

「很简单,重新验标。」他停下脚步回头。

张协理脸色阴沉到极点。

现在已经不是建华能不能重新验标的问题,光武的人已听说了勤誉正在对他们施压,于是抢先放话,合法得标的人是他们光武,如果建华要把合约收回去,那么轮到光武要告他们。

建华现在是两边不讨好,得罪任何一方都会被告。

「重新验标是不可能的,但是补偿金额可以再谈,你考虑看看。」张协理僵硬地说。

「那天那个在你后头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陆议再次问。

「他叫丁英全,只是工程部的一个小主管。如果那天有任何得罪陆先生的地方,我可以代替他向你致歉。」张协理替同事觉得背心发麻。

「是吗?」陆议似笑非笑地继续走开。

「关于私下和解的事……」

「您不是叫我想想看吗?我正在想。」他回头点点太阳穴,态度依然和蔼可亲得令人神经发麻。

一抹娇影漾着盈盈笑意迎上来。

「不好意思,我借走他一下。」叶梓嫔对他身后的人挥挥手,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步下舞池。

「什么事?」他立刻问。

是她心思太外露,还是这男人变成她肚里的蛔虫?她一丁点的情绪反应他都感觉得到。

「走廊对面的小房间里有点动静,刚才有人把公主和关河请进去了。」叶梓嫔引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舞去。

「谁?」他举目一望,发现确实不见了周静的人影。

「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我借故要去洗手间跟在后面,经过门口的时候只来得及瞄见几张脸孔,建华的几位主管好像在里面,接着门就被关上了,我们最好过去看看。」来到门旁,两人一起闪入走道间。

正厅对面的小房间是休息室,此刻它房门紧闭。陆议走过去轻敲一下,不待回答便主动推门而入。

房内的人同时转头,计有三名开标当日也在场的建华高级主管,以及两名不相干的工商大老──显然被找来当和事佬。

关河一脸无聊,盘着手斜倚在墙上。看见他们进来,只挑了一下眉。

公主眼中含泪,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讲话。

「各位召开秘密会议,怎么可以漏了小弟呢?」陆议的笑意只停留在唇角而已。

「我们有些话想找周小姐聊聊,不是什么大事。」建华的另一位协理依然态度冷冽,不若张协埋的识时务。

「陆议,我妈妈请你听电话。」周静吸吸鼻子,把手机递给他。

董事长?他把电话接过来,声音冷硬低沉。

「喂?」

对方沉默片刻。

「陆议,我是董事长。」

「我知道。」他简单地回应。

「建华标案的事,我都听说了。」周晴澐顿了顿。「他们的一位大股东和我丈夫是好朋友,前几天打电话来日本,希望我们网开一面,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我答应他了。」

陆议沉默不语。

叶梓嫔紧盯着他的神情,他的眼中又开始出现氤氲之气。无论说话的人是谁,那些台词肯定不中听。

「建华的人答应我们,下一次的标案会让我们得标,这样我们也不算吃亏,所以你就别再追下去了,知道吗?」周晴濡委婉地劝道。

「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现在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对公司的杀伤力很大!同行的人都知道我们跌了一跤,正等着看我们笑话,底下的员工们也在期待一个合理的答案,更期待有个和他们同心一志的董事长,这些都无关紧要吗?」他冷笑道。

不过建华的主管们显然是非常期待如此的远景,因为他们的嘴角都露出丝丝笑意。

「陆议,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照着做便是!」周晴漂的腔调转为冷硬。「我知道今天晚上有陈总为你撑腰,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乱来!我们公司的事和陈总一点关系也没有,名义上,你仍然是勤誉的员工,希望你不要忘记。」

「很高兴您还记得这件事。」他嘲讽道。

「这件事我已经做出裁示,你照着办便是。叫静子来听电话!」周晴漂的命令越发强硬。

陆议移开手机,冷冽的眼光一一扫过那几位工商名流。那几个主管知道电话的结果一定是自己占上风,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迎上他的目光,背心登时窜过一股冷飕飕的战栗。

陆议寒笑一声,把手机扔回去给那位主管,甚至懒得断线。关河挺起身,拍拍公主的手臂,率先往外走。

陆议挽着她的手跟随在后。

离开之前,他只冷冷吐出三个字──

「将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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