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1 / 2)

永琰这招够狠!大伙儿眼睁睁看着格格被贝勒爷扛回润王府--

这下禧珍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只有平贝子和萱儿见禧珍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所有的人都不肯告诉他们父女俩,格格究竟上哪儿去了。

将禧珍「送回」润王府后,永琰回到安亲王府,子扬已在府中等候。

「人已经送回了?」这是永琰见到子扬的第一句话。

永琰不在自己的别苑见子扬,而是在王府提供给子扬的书斋见他。子扬在王府内的身分是一名教席,他若自行上永琰的别苑并不恰当。之所以在子扬的书斋见面,是为了避人耳目,即使最细微之处,永琰也从来不曾轻忽。

「不但送回,还见着了贝勒爷想找的东西。」子扬回答。

「说下去。」

子扬甩开骨扇。「贝勒爷,看情形是让您给料中了,这位丽夫人不是个平常的买玉人。她的府中虽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厅堂上倒是供了一颗令人侧目的金珠。」

永琰眼色一深。「子扬,你的话只说一半。」

子扬笑着往下道:「那颗金珠看起来是纯金所做,价值不菲,即使是豪富之家,将一颗这样的金珠供在厅堂上也未免太过招摇了!不过这颗大剌剌摆在厅堂上、显得突兀怪异的金珠,倒是应了贝勒爷的事儿--」

「丽夫人搜购玉器并非只进不出,绸缎庄是她丈夫生前所创,这十多年来珠宝金玉买卖才是她主要的进项。」永琰道。

「贝勒爷倒查得比我还透彻!」

「这一趟,你也收获不少。」

子扬道:「想必贝勒爷早已经知道,丽夫人爱的不是玉器,而是金饰。特别是黄金打造、价值连城的珠子,因此才派我上刘府一探究竟。」

「黄金打造的金珠,不仅价值连城,倘若这颗金珠的质量、成色达到一定比例,就能号令各省商会,调动各地行头听令行事!」永琰沉下声。

子扬收起笑脸。他明白,贝勒爷的话就要说到点子上了!

「丽夫人的亡夫是京城知名商贾,即使刘大贾生前是四大会馆的人,也不让人意外。」永琰道出惊人推测。

四大会馆的标记便是金珠图腾。

然而这些年来手上握有真金的掌珠人,从不曾泄露身分。

传言中拥有金珠的人,便是四大会馆馆主。而那颗传说中的金珠成色十足,据闻连当今宫廷冶金匠人,也无法打造出这样一颗质地纯粹的黄金明珠!然而当年冶炼金珠的高超工艺,于今时今日早已失传!

「但是刘大贾是一名胸无大志的男人!」子扬接下道:「他生平最大乐事只有赚钱!况且他已经死去十年,倘若金珠为他所拥有,这些年来四大会馆不会不收回金珠,任其掌权的令符,落在一名不详其事的寡妇手上!」

永琰淡道:「子扬,你在厅上所见到的,绝不会是四大会馆馆主所拥有,那颗真正的金珠。」

子扬两眼一亮。「贝勒爷,您真不愧料事如神呀!刚才我故意不透露,那颗供在丽夫人桌上的金珠,表面实际上雕了龙凤呈样图,在金珠上还镶嵌了白银和硬玉,那确实并不是一颗毫无杂质的金珠。可您怎么会知道,丽夫人这颗金珠实际非彼颗金珠?」

「如果这是一颗真正的金珠,丽夫人将它供在厅前不仅招人耳目,还将引来觊觎。以她如此精明的性格,不致于做这样的傻事,我想这颗金珠代表的意义,只在说明她与四大会馆的关系。」永琰咧开嘴,似笑非笑。「以龙凤金珠替代--般馆众拥有的金珠图腾,不仅富贵吉祥且不失身分。」

子扬哈哈大笑。「妙呀!说到『关系』,贝勒爷,您想这赵天祥与丽夫人之间,是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他们果真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问。

倘若赵天祥与丽夫人之间的关系暧昧,那么也许还能证明,赵天祥与四大会馆有关。

「这两人间到底有什样的关系,只要深入赵宅探究,不就能知其详?」

子扬挑起眉。「贝勒爷,您的意思是--」

永琰抿嘴一笑。

在这世上,难道果真有失传的无上工艺?成色十足的黄金真珠?

一颗龙凤仿珠都能掀起波澜,虚虚实实,世人往往好妄自推断揣测!

只怕连传说中的四大会馆,也仅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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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珍越想越不对!

上回永琰明明很生气,硬要从润王府把她带走,可现在怎么反而把她往润王府里送,好像她如果不乖乖待在涧王府反而不成?

况且就算永琰答应她住润王府,也没道理把春兰、新眉、小碗、小碟他们全都弄来--

永琰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缘故?

白天永琰把她扛在肩上,一路扛回润王府,让她面子里子全无!禧珍本来气极了永琰老爱管自个儿的闲事,但继之一想,却又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禧珍想来想去,终于给她想出个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春兰和新眉是永琰派来的,那么她俩肯定知道永琰在搞什么鬼!

禧珍想到就做,她立刻跑去找春兰和新眉:「妳们两个就老实说吧!到底是不是永琰派妳们到润王府来监视我的?」

春兰和新眉互看一眼,显得有些心虚。「格格,您没事问这个做什么?」春兰问。

「当然是有事才问妳们啦!春兰妳别岔开话题,快回答我,到底是不是永琰派妳们来的?」白天永琰让她这么没面子,她大人大量可以不跟他计较,可如果永琰想进行什么「阴谋」,那么她是一定要知道的!

禧珍走到两人跟前,瞪大眼珠子以「威吓」、「怀疑』的眼神,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春兰和新眉垂下颈子,不敢啧声。

「看这情形,我能肯定妳们俩是默认了!」最后禧珍鼓着腮帮子下结论。

春兰和新眉头垂得更低。

「妳们俩不说话,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永琰让我留下,究竟想进行什么『阴谋』了?」

「没什么阴谋、阳谋的呀!」新眉赶紧抬头对禧珍说:「贝勒爷只是派咱们来伴着您,只吩咐过咱们别让您……别让您『出事』,可贝勒爷也没说清楚为什么让您留下。」新眉说得含蓄,打死她也不敢直接说出「惹事生非」四个字。

禧珍知道新眉不会说谎。

她于是皱起两道眉,歪着头认真想了片刻……

「算了,我不问妳们两个了!」禧珍忽然转身就走。

「欸,格格--您上哪儿去啊?」春兰在后头喊。

禧珍却头也不回,彷佛发生了什么急迫的天下大事一般,匆匆忙忙跑出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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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禧珍从后门溜出润王府,回到四合院。

她原打算找子扬或阿布坦问清楚,她想这两个人老跟在永琰身边转,肯定知道得比较真,可她没料到回四合院后,里头竟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禧珍垂头丧气地坐在四合院的前厅,撑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间她听见后院有动静,于是赶紧躲到门后。

不一会儿她就见永琰与子扬一同走出后院。

「贝勒爷,那么我就先至赵府,与赵天祥一同『把酒言欢』!咱们子时再见了。」子扬对永琰道。

待永琰点头后,子扬先行离开。

禧珍觉得奇怪,她在这儿坐了半天压根没见着半个人影进门,那么永琰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禧珍看不懂这两人搞什么鬼,于是咕咕哝哝地嘟囔。「不从大门进来,这儿又没后门,难不成……」

尽管禧珍只把话含在嘴里,永琰已经听见声响。他一声不吭,忽然闪身至门后抓人--

「唉哟!」禧珍鬼吼鬼叫。

「是妳!」

看清楚是禧珍,永琰撂开手。

「当然是我呀!你抓得这么用力干嘛呀?」她揉着痛处,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妳不待在润王府,上这儿做什么?」他问。

「你叫我待在哪儿,我就得待在哪儿吗?那我多没个性!」她顶嘴,白天的帐她可没忘。

「我送妳回去。」他现在没空跟她瞎搅和。

禧珍忽然张开两手抱住身边的大柱子。「你别想再来白天那套,否则我就一辈子恨死你了!」

瞧她抱着柱子那副滑稽的模样、以及脸上那戒慎警备、小心翼翼的表情,永琰忽然忍俊不住。「不让我扛着妳也成,妳自己走。」

「我不走!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要从屋顶上跳进来,我就不走。」

「妳亲眼看见了?」

「我没看见,可是我猜到!我猜到你可能有另一个身分,专干那鸡鸣狗盗、偷鸡摸狗的事?」她开始发挥胡思乱想的功力。

「虽不中亦不远矣。」本质类似,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瞧吧、瞧吧!我就知你这个人不说话又不爱笑的,老绷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你几千两银子似的,肯定城府深沉、心机很深!」

听见她这么评论自己,永琰啼笑皆非。

「我问你呀,刚才子扬跟你说什么『咱们子时再见』,你们究竟想上哪儿?要做什么?」

「与妳无关,妳不必知道。」他答得干脆。

「那么你突然答应我留在王府,可跟我有关了!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为什么净瞒着我?」

「以后妳就知道了。」他有答跟没答一样。

「以后?凭什么我要等到『以后』才能知道呀?反正我现在就想知道,等到以后一点参与感都没有!」禧珍皱起眉头。

参与感?永琰有不妙感。「妳要什么参与感?」他挑眉。

「嘿嘿,」禧珍笑得贼贼,忽然亲亲热热地贴上去,极谄媚地对人家说:「我说永琰呀,你今晚穿得这样黑不溜丢、鬼鬼祟祟的打算上哪儿去呀?」 「不能告诉妳。」他答得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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