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9(1 / 2)

然而永琰的神色,并没有禧珍预料中的,知道事实后跟她一样的惊恐。

「我知道。」他居然淡淡地对她说。

「你知道?」她不明白!禧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果然清晰地感应到永琰心中的平静。「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因为我相信,妳有能力打开每一扇门。」他沉着而笃定地对禧珍说。

禧珍茫然地瞪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妳知道我心中很平静,妳真的『知道』?还是看到?感觉到?」他问。

「我……」她一时答不上来。

「妳有很特殊的能力,而我相信,这个能力与那颗银珠必定有关。」永琰说。

「永琰,你是什么意思?」她怔怔地问。

永琰伸手,温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最后一滴泪水。「如果我的推测不错,那颗珠子只是一个媒介,真正的力量,来自于妳的体内。」

禧珍仍然睁大眼睛瞪着他,似懂非懂。

「只要长年累月地带着,那是一颗能导引入内在力量的神珠。」他温柔地对禧珍说:「记不记得小隽那夜说过的话?小隽相信人死后灵魂投胎转世,拿小隽的话说,灵魂投胎所做的旅行,比起小隽搭船来见咱们,那等于天差地别,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禧珍还喘着气,这回是认真地想要明白永琰所说的话。

「换言之,灵魂、或者称为妳我内在的力量,比任何有形之物还要宝贵可观的多!」他捧着禧珍的小脸,笑着对她说:「所以,咱们千万不能小看了,在妳身上发生的异常现象。」

「永琰……」禧珍吸着鼻子,两眼瞪大,小脸上布满好生佩服的感慨。「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很有求知精神!」她愣愣地夸奖他。

瞧她那副认真的可爱模样,永琰忍俊不住。

「可是,你怎么能知道你的猜测就是对的呢?万一你猜错了,那咱们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吗?」禧珍有疑惑。

「记得我跟妳提过密宗上师?」

禧珍点点头。

「密宗上师在修法时,也有神圣庄严的法器以为引导。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因此我联想到那颗小珠子的功用,也许就在这里!」

「所以你立即就明白,那珠子并不是什么打开密门的关键,它只是引导我,让我能很容易就发挥自己的力量,而将密门打开?」

「很聪明。」他轻点了下她的鼻尖。

禧珍破涕为笑。「那当然啦!我本来就很聪明嘛,还用得着你说吗?」

见到她的悲伤已经一扫而空,永琰趁此对禧珍说:「妳先将手指放在门上的圆孔内,然后将意念灌注于指尖,以自己的力量想象门开的情景。」

「嗯,」禧珍点头。「我试试。」

她听永琰的话,将指尖放入那圆孔凹槽之中。

禧珍屏气凝神、全神贯注于指尖之上,永琰也不再出声……

突然之间,圆孔内就如同从前嵌入银珠时一般,绽放出佛青色的光芒--

下一刻,密门已在两人面前开启!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景象,这刻来临之前一直以深厚内功控制心性、不让禧珍得知,其实自己也并无十分把握的永琰--

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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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与禧珍走出赵府时,天已经大亮了。

两人还没回到四合院,在街上就遇见春兰--

「春兰!」禧珍叫住她。「大清早的,妳在街上团团转、没头没脑的瞎逛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春兰看到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贝勒爷、格格,大事不好了!」

「咦?咱们才刚见面,妳怎么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小隽已经离开咱们了?」禧珍问。

「不是呀,格格,」春兰满脸焦急。「听说福晋进宫去找皇上,昨儿夜里皇上已经下旨给格格您指婚了!」

「指婚?」禧珍指着自个儿鼻头,莫名其妙地问:「皇上给我指什么婚?」

「就是您与平贝子呀!」春兰道。

禧珍听了这话脸色发白,她转头望向永琰--

永琰沉着眼,神色冷然。

「别慌,」他敛下眼,低柔地对禧珍说:「珍儿,妳愿意随我一道进宫吗?」

「进宫?」

「进宫,把妳的意愿讲清楚。」

「我的意愿?」永琰凝望着她的眸光好温柔,禧珍的心窝一紧。「永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垂下头低声说。

「我的意思就是,」他伸手握住禧珍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妳必须进宫,把妳不愿嫁给平贝子的理由与原因,都跟皇上解释清楚!除非我弄错了,妳其实愿意嫁给他?」

「不,我当然不愿意!」她急切地答。

一遇上永琰喜悦的眸光,她的脸颊忽然泛红了。

「我以前说愿意,那是驱你的……」她躲着他的眼睛,脸孔烧得火热火热的。「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坏,一点都不让我,还净是欺负人。」

「我不让妳,是因为另有安排。」永琰握住她的手。「妳坦白说,我当真欺负过妳?难道每回不都是妳惹我生气的?」

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禧珍哑口无言,红着脸瞪着永琰。

永琰忽然将她的手执到嘴边亲吻,然后大胆地将她拥入怀中。

直至此时,他才毫无顾忌地尽情释放心中爱意!

永琰的动作已经清楚明白的表示,他心底在想些什么!禧珍再天真单纯,也不会不明白永琰的心意,她因为害羞与心慌,而暂时安静地依偎在他胸前……

然而一旁的春兰看傻了眼!

「贝勃爷、格格,你们--」

「我们并不是兄妹!」永琰简短扼要地解释。

「你们不是兄妹?」春兰瞪大眼睛,从刚才到现在她的心跳几乎停摆,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春兰,永琰他并不是阿玛的亲生儿子。」禧珍对春兰坦白。

春兰张大嘴巴,然而下一刻她便喊道:「可是,名义上你们俩就是兄妹,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呀!这回就算格格不嫁给平贝子,也不能跟贝勒爷您成亲呀!」

春兰的话有道理,禧珍脸色一白,忧心忡忡地望向永琰。

永琰沉下眼,他紧握着禧珍的手。「进宫,只是把话讲清楚。这是我身为臣子与为人子的责任。」

听见「为人子」三字,春兰的眼睛瞪得更大。

「至于未来如何,有很多条路可走,」他低头问禧珍。「珍儿,妳是否愿意陪我大江南北,亡命天涯?」

「大江南北、亡命天涯?听起这么有趣,我当然愿意!」禧珍笑哈哈地回答。

春兰听到这里,已经快晕倒了!

她希望自个儿这是在作梦,于是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痛呀!更让春兰心焦的是,贝勒爷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格格那样嘻嘻哈哈的……

看起来,贝勒爷居然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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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永琰立即带禧珍,一道入宫求见皇上。

永琰再三叮咛,禧珍进宫后便收敛了些,不敢乱说话、却忍不住左顾右盼地四处望,因为这可是她头一回进宫。

太监将两人领到暖阁后,便先行退下,门前只余两名当值的小太监。

禧珍从来没进过皇宫,头一回进宫她这才知道,原来皇帝办公的地方竟然这么大!

「永琰,我瞧见刚才经过的那些大房子上头,都有一块大招牌,难道皇上都是在那些大庙里办公的?还有呀,这儿可真大!皇上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不会觉得太空旷了吗?」太监公公走后,禧珍忍不住问。

她可不知道那块「招牌」有个名字叫做「匾」。

永琰似笑非笑。「这儿不但有皇上办公的『大庙』,还有皇上的寝宫,以及皇太后、皇后与娘娘们的寝宫,另外还有皇太子的宫殿以及诸多别院,当然还有后院著名的御花园。怎么,妳喜欢这些『大庙』?」

禧珍摇摇头,她可一点儿都不羡慕!「皇上的家这么大,倘若他要从前院走到后院,下就要花上一个时辰?更麻烦的是,如果皇上今天突然心血来潮要逛完所有的院子,这一赵走下来岂不是天黑了?」

永琰忍俊不住。「算妳说的对。」

禧珍拍着胸脯。「好险我不是皇上!就算我是皇上,我也绝不住在这儿!否则这样从早到晚,来来回回、前院后院的跑,几趟折腾下来腿不酸死了才怪!」她口没遮拦地道。

「珍儿,皇上起居住行,都有公公们伺候,要上哪儿自有公公们扛轿。」言下之意,是她少见多怪。

禧珍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皇上都不走路的?」

「可以这么说。」

「那可不成!都不走路怎么行?坐轿子虽然舒服,可坐久了不腻死、也闷死人了--」

「嗯哼!」

禧珍还想再发表意见,忽见一人威风凛凛地走进暖阁,后头跟了一大票公公太监。

禧珍认得这个人--他不就是当日在漠北,永琰代替他被刺了一刀的那个「皇上」!

「臣永琰给皇上请安!」永琰单膝跪地,并以眼色暗示还在发愣的禧珍。

禧珍跟着永琰跪下,她垂着头以眼角偷偷瞧这个「皇上」……

「起来吧!这一位,就是禧珍格格吧?」皇帝问。

「她就是禧珍。」永琰拉禧珍站起来,回答皇帝的问话。

禧珍听见皇上喊自己的名字,于是抬头大剌剌地与皇上的目光对视。

皇帝挑起眉。见这小丫头长得清纯可爱,两只眼睛圆骨禄的逗人,气质清新毫不忸捏做作,皇帝于是笑了出来。

「永琰,今早你进暖阁不为奏事吧?你把格格带来见朕,有什么目的呀?」皇帝闲闲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

「禀皇上,臣是为格格指婚一事。」永琰开宗明义,直切入正题。

「噢?」皇帝放下茶杯。「这事儿朕不是已经按你额娘的意思,交代清楚了?」

「臣听说了。」永琰抬头,直接面对皇帝,然后突然又跪下。

禧珍见状,赶紧跟着永琰再一次下跪。

皇帝见永琰忽然跪下,心头已经有不好的预警。

果然永琰跪下后看着皇帝,不卑不亢地道:「臣这一趟进宫,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听见此话,皇帝倏然瞪大眼睛,然后用力一拍桌子--

「荒唐!」

禧珍吓了一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君无戏言,何况是朕昨天才讲过的话!」皇帝站起来,瞪着永琰疾言厉色。

「你进宫要朕收回成命,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和原因?!」

「如皇上所见,格格年轻稚嫩,然而平贝子已年届半百,他们两人差异太大实在不相配!臣只恐皇上若不收回成命,执意如此,将传为天下人笑柄。」

皇帝瞇起眼。「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永琰敛下眼。「臣只不过将实际可能发生的情况,加以详述,如此而已。」

皇帝暂且按下脾气,忍耐地道:「永琰,朕明白你心底的不平!不过自古以来儿女婚姻但凭父母之命,这桩婚事既然是福晋的意思,格格这个做女儿就得遵从,没有相不相配的问题!」

「可福晋不是我的额娘呀!怎么算得上是父母呢?」禧珍忍不住开口了。

皇帝瞇起眼。「妳既然是安亲王的亲生女儿,福晋是安亲王的妻子,她就是妳的额娘!」

「可是--」

「珍儿!」永琰握住她的手,暗示她捺着性子说话。

禧珍瘪瘪嘴。「可是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就算是听福晋的命令,为什么就不能挑一个我也喜欢的人呢?」

皇帝瞇着眼。「那好,妳喜欢什么样的人,倒是说给朕听听!」

「很简单呀!」禧珍说:「我喜欢永琰,如果能嫁给他我就愿意。」

禧珍表情天真、自然而然说出来的话,永琰听在耳里,胸口剎那间涌起一股暖意。虽然他明知道,禧珍如此坦白,会给两人带来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然而他并不想阻止她。

可皇帝一听这有悖伦常的言论,简直非同小可。「胡言乱语!简直是不可理喻!妳跟永琰两人是兄妹,要怎么嫁给他?!」皇帝怒斥。 「你明知道我跟永琰不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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