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 2)

「不能怪我,谁叫妳买杯咖啡买了大半天,我左等右等不见妳来,恰好帅哥来搭讪,不打铁趁热对不起自己。」

盛雪两翻眼,这就是她的「好」同事、「好」朋友。

「我后来想,妳找不到我一定会自己回饭店,不用太担心妳,况且,那个帅哥是上海人哟,妳听过上海男人里外工作一手包,贤慧得不得了,我要把上一个,就可以把婚纱馆的工作辞了,飞来上海当少奶奶。」上海男人听话的程度要叫台湾那些大男人全部都滚边去!

「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听说归听说,她们对这个城市的男人一无所知,要是发生任何差错,可就不好了。

「哎呀,妳以前跟那些PUB王子约会的时候都不危险?」余菲将盛雪交过的男友一律统称为PUB王子,表面是恭维,实际是嘲笑她挑男人的眼光差劲。

盛雪无力反驳,也不想,因为余菲说的没错。「谢谢妳喔。」

「就是嘛,妳不也安全的回饭店了。」

「说的也是……」她托住湿淋淋的额头用食指轻敲着,她是如何回来的,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要下楼吃早餐了,妳呢。」上下看了两眼,余菲不认为还穿著昨晚那套已经发皱衣服的盛雪敢这样行走江湖。

「不必了,我回去洗个澡让自己清醒,下午还要去看布料。」假期没几天,除了玩,也不能忘记任务。

「妳这劳碌命,没一天忘掉妳的布料。」余菲对她念兹在兹的工作态度不以为然。

盛雪没气力跟她辩,挥挥手,搭上电梯回到她十三楼的房间。

个性独立的余菲不喜欢跟人同房,饭店又因为大节日清出不两间隔壁的房间,两人只好隔着上下一层楼。

一起出来旅游并不代表两人意气相投,麻吉到不行,其实是两人在同一间婚纱公司上班,老板放假大婚去也,她们这两个喽啰当然趁此A来的大好机会快活旅行,让公司放空城喽。

两人早就说好各玩各的,不互相牵绊,只一同搭机来去,肩膀上倒也没有很大负担。

盛雪才握住门把--

门自己开了。

「妳回来了!」一道迫不及待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到她面前摇头摆尾……哦不,示好,呃,意思都一样。

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跟等候主人回家喂食的猫狗没两样,只差,没伸出舌头哈气而已。

「妳快点进来,怎么站在外面发呆?」他主动的将她拉进去。

她杵在当场,空白的脑袋一时间怎么都转不过来,只能傻不隆咚的任人把她往前扯。

「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她喃喃自语。

饭店的房间摆设都差不多的,也许是她心不在焉。

「是这间没错,快点弄东西给我吃,我饿死了……」他叽叽呱呱。

「还是……你走错了?」不可能,门牌号码没错,饭店的房间门都是自动上锁的,他哪来的钥匙进来?

「我哪有?」他马上抗议,翘起来的优美唇瓣叫人看得发傻。

「那……」她杵在门口怎么办?两人都没错,难道是饭店错了?

他立刻露出委屈哀怨的神情,「我就知道妳反悔了。」然后一屁股窝进弹性十足的沙发,双脚并拢,宜男宜女的脸蛋搁在膝盖上,刘海微覆,那股童叟无欺的脆弱比宠物还像宠物。

盛雪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她的杂物还放在化妆台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错不了这里是她的房。

「我要吃东西!」他重申自盛雪一进门就不知道絮叨过几次的目的。

盛雪随手塞了个饭店供应的苹果给他。

「我要热食。」

喝,还挺挑的!

「你爱吃不吃随便你!」莫名其妙跑到人家房间还理直气壮的要食物吃,她又不欠他!

他用嘴咬住也挂在膝盖上面的手掌,神情就像被恶婆婆欺负的小媳妇。「昨晚妳明明答应要照顾我的,妳还说会养我,只要我听话,随便我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哪有?」她抵死不承认。这会儿别说什么宿醉,她压根比以前任何一天都要清醒。

「就是有,妳喝醉把我弄伤了,妳欠我的~~~~~~」他指着额头上还很清晰的肿胀证据,让盛雪哑口无言。

昨晚、昨晚,她干了什么荒唐事啊?

「你是要医药费吧?」她斟酌字眼。

「我就知道妳会说话不算话,通常养宠物的人也会随便把宠物丢掉的,妳跟他们都一样,用点钱就想打发我!」

这只宠物也太会讲话了,她只不过稍微提一下,「牠」就咆哮个没完。

「我根本没有说要养你好不好!而且我要是养了宠物绝对不会把牠丢掉的,我会让牠活到很老、很老,活到牠去天国。」虽然她从小到大没养过半只宠物,家里的人不会让她养,也没有人想过她需要,但是她常常在经过动物医院或宠物店时,都有股冲动想带个活生生,会叫、会跳、能够温暖她的动物回家,但是只要思及自己的困窘,就只能狠心走开。

「真的?」

什么蒸的煮的,她还熟的生的咧!

跟这种小鬼有理说不清!直接也是最有力的方式就是赶他出去,但是他刚刚说什么了,好象是……她把他当小狗小猫的丢弃……这~~~~~~~让她去死吧!

他没说话,就睁着一双如初生小鹿的眼睛遥遥指控她。

她用力呼吸,保持神情平静。「我昨天喝醉了,你也知道酒鬼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不当真的。」

「我不管!」他任性坚持,像天边寒星的眸子漾着看似恶作剧的光却是一闪而逝,再仔细看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辜。

她承认他很美丽,但是,不能被美色所惑!

对、对、对……她要坚持到底!

「你这跷家小鬼听我说……」

「我不是!」他马上打断她的话。

呃?

「我年纪不小了。」他意味深长的。

「随便你。」反正集全天下的少年都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去研究探讨。「既然你年纪不小了就要有大人的样子,不要耍赖,这样很难看!」

她话才落地……完蛋!他立刻发出猫一样的啜泣,哀哀指控。

「妳不是好主人,妳虐待我,连饭都不给我吃,妳用尽心机就是要赶我走,好抹灭自己说过的话……」

盛雪的神经线断了。

她同手同脚地走到电话旁边,受诅咒似的拿起电话。

几分钟后,他得逞了。

他吃着饭店提供的早餐,表情却没有什么愉快。

「你懂不懂什么叫感恩?那种表情像吃大便,有那么难吃吗?」盛雪趁着他吃东西的时候去换衣服,又重新洗脸,总算又清醒了几分,走出来就看到他打了结的眉毛。

真没道理,他就算皱眉头也别有风情,他到底……几岁啊?

「就是难吃。」他拿着银汤匙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龙虾汤,一旁的主菜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

盛雪头顶几乎要冒火。「你不吃,外面可是有千万个穷人等着。」这奢侈的家伙应该被雷劈!

他竟然推开叫价起码要好几百块人民币的高级早餐,还一脸厌倦。

「不然,妳拿去给那些人吧。」

盛雪只差没口吐白沫。「你说了别后悔。」

「我不贪心,妳是女人,会下面条吧,我只要吃妳煮的东西就可以了。」

好大的施恩口气!还「只要」……「你给我听好,我是来旅游玩耍,不是来当煮饭婆的。」

她是文明人绝对不要被一个小鬼头气得失去理智,这样太难看了。

谁知道他看见盛雪真的动了肝火,嘴一扁,原本漾着春光的脸蛋马上挂上两行泪。「昨晚妳不只压了我还把我撞伤,我都没计较了,现在只是想吃一碗家常的面线妳都不肯……」

真--是--够--了!

「停!」盛雪伸出五指山,雪白的掌心对着脸皮比蒙古大草原还要厚的少年。「我去跟餐厅要面条,回来下给你吃。」

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现在开始恨起五星级的餐厅设什么厨房!根本是多余的好不好!

三十分钟后,自觉被瘟神上身的盛雪面对着狼吞虎咽的他。

「我昨天怎么回来的?」不过就洒了蚝油的面条真有那么好吃?

「搭……地……铁……啊。」他的嘴巴塞满食物,唔唔唔的也亏盛雪听得明白。

她摸摸的确有些肿的后脑勺,罪证确凿。「你送我回来的?」

「嗯。」他有问必答,合作得很。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

「妳说的。」他用筷子比了比。

老天!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你把这面线吃完早点回家吧。」拍拍胸脯,好里加在她的脱轨行为只有这样,没有惊天动地的一夜情,更不是垂涎人家长得英俊就顺手拐带回来。

一切纯属虚构。

只要他走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好吧,既然妳不养我,我只好去找下一个饲主。」他没有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很捧场的把面条吃光光,还依依不舍的舔了舔碗底。「真可惜,我好久没吃到这么有妈妈味道的东西说。」

「我不是你妈!」盛雪咬牙。早知道吃过东西后的他好商量,就早早弄给他吃,然后赶走,清静了。

「我知道,」他笑着站起来,伸伸懒腰。「妳是个可爱的女生。」

「你错了,我是女人,明年我就……」她讲到最后几个字慢慢气虚了。「二十八岁了。」虽然是虚岁。

唉,计较这些字面上的年纪一点意义也没有。

但是家里的人可追究了,要不是她有份裁缝的技能,家里害怕她分家产的人早就假借多少名目把她清仓大拍卖,搞不好还附送家电什么的,哪可能让她混到今天还单身一人。

他眼神戏谑。「幸好妳有张娃娃脸,要不然的确有把年纪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蔷薇美少年很没自觉的踩到盛雪的痛脚,她鼓起腮帮子,一指定江山的对准他的鼻子。「吃饱了?」

「嗯。」

「再见!」

「好啦,不过,借我两百块,我要搭地铁。」

吃干抹净还要走路费,她今天果然是霉星罩顶、乌云盖日,真他妈的圈圈又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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