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2 / 2)

盛雪颔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慢慢抽掉手套,姿态优美得像跳舞。「能踏进容家别墅大门的人非富即贵,可我看妳身上穿的……也不怎么样嘛,客人?我看吶……妳是来应征佣人的还差不多。」

美女美矣,高高在上的态度却从一开始就带着满腔敌意。眼睛长在头顶上,真麻烦。

盛雪想,自己到底哪里惹了她?

看她没有进一步的反应,美女随手拿掉帽子,目光从盛雪水灵生动的眼睛飘过。「去叫管家来!」

哇哩咧,她跟管家不熟好不好?!

「妳聋了,还是哑了?我叫不动妳吗?」点起细烟的美女开始吞云吐雾,虽然姿态颇美……应该说全身上下无一不美,可是啊,颐指气使的态度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我说了,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客人,按理说妳才叫得动管家吧?」她不觉得自己穿上质料差点的衣服就必须接受无理的差遣。

只重衣衫不重人的道理千古至今还是颠覆不了啊。

「妳敢回嘴?!」

唉,有什么不敢的?她又不靠这美女吃饭,不用仰她鼻息,什么都嘛敢说。

知道在盛雪身上讨不到好处,美女头一偏。「我懒得理妳,容郡呢?」说到佣人她就一肚子大便,这里的奴才没有一个她叫得动,真是呕啊!

「妳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盛雪也落坐。

屁股还没沾到座位--

「谁让妳跟我平起乎坐的,去给我拿烟灰缸来!」

「啊!妳……干什么!」滋地,盛雪放在桌面上的手背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给炙得差点跳起来。

皮肉烧焦的味道立刻传了出来。

美女恶劣的把烟蒂按在她洁白的手背上,她把盛雪当作烟灰缸了。

盛雪按着手,气红了眼的把身体往沙发角落缩。「你们这些自鸣为上流社会的人都是疯子吗?」

「妳也看得出来我们身分不同?光是妳身上破烂的衣服,妳就没资格走进别墅的门槛。」

盛雪忍着痛,在心里告诉自己别跟这种人计较,只要容郡一出现她马上就走人。

「我一进门就看见紫大小姐欺负人,唉,真是不幸!」懒懒的嗓音,戏谑的调调,一头火红短发的男子无声无息的介入。

还想把正燃着的烟往盛雪衣服上戳的紫罄僵硬的缩回。「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来就来,需要知会妳吗?」班机延迟,让他没赶上会议的红发猩猩,呃,殿下,居然赶上这场别人无缘碰见的好戏。

「我可是容郡的未婚妻,你要叫我大嫂的!」她大言不惭。

「据我所知,过去式了吧?现在想重来,可能要拿号码牌了。」

「你……」

「我?很好哇!」

紫罄几乎气炸。

「红毛猩猩,得罪我对你没好处,凭我爹地的势力,用一根指头就能把你赶出大上海,更别提你的餐厅,我要它们关门大吉一点都不难。」她父亲可是上海的大亨,喊水会结冻,谁敢得罪她,就等着永不能翻身吧!

「妳这么厉害,我好怕啊~~~~~~」殿下压根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你……」他轻浮的态度激怒了自视甚高的紫罄。

「紫小姐,妳跟容郡关系大家都知道,不过,陈年旧事再拿出来说,妳不尴尬,我还替妳觉得不好意思呢。」他虽然常被这些死党骂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可是,偶尔也能吐出杀人不见血的剑光。

「你这死洋鬼子!」

「风度!紫小姐,不要忘记妳的翩翩风度。」对付这种女人杀人不见血最有效。

「哼!」

「用鼻子出气,没招术了喔。」

紫罄气得想国骂,却差点咬到舌头,干脆转过头不理他。

殿下巴下得她早点闭嘴,施施然的往盛雪踱去。「哈啰,盛小姐,想不到我会在这里见到妳。」

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在夏草的婚礼上。

夏草是他交游广阔中的一个好友。

那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听说就是出自这位小姐的手笔。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什么人养什么鸟,夏草的新娘旗下有这么位礼服设计师,难怪婚纱店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你好,殿下先生。」

「妳可以叫我名字。」

「呵呵,」盛雪有点尴尬。「你的名字太长,我没记住。」

「哈哈,能一次把我名字记牢的人少之又少,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盛雪给他的印象很好,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啊。

「下次吧,我一定会把你那又……臭……又长的外国名字记住。」

「不如叫我大哥,两个字而已,好记又顺口。」

「你怎么知道我很早以前就想要一个大哥?」盛雪莫名惊喜。

「赶快叫!赶快叫!」殿下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

「要给红包喔。」

「没有红包,不过,以后妳到民以食为天吃饭,只要是连锁店,大哥绝对让妳免费吃到饱。」

「大哥!」民以食为天,哇塞!那可是国际响叮当的美食连锁店,想进去吃饭都要预约好久,在台湾没有门路根本是进不去的。

「好妹妹。」

「想不到我得到一张长期饭票耶。」她笑得孩子气洋溢。

殿下笑得伸不直腰。他好象挑到一个很有趣的妹子了。

他伸出大掌往盛雪的头顶揉,完全是大哥宠溺妹妹的态度。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一见如故,出身豪门世家的紫罄很不是滋味。

这个红毛猩猩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跟低下的普通人称兄道妹,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气冲冲的正想往里面闯,不料迎上步出来的容郡。

她意外又惊喜。

容郡见到她,表情也如出一辙。

「好久不见。」

「容郡……」他还是俊美得不可方物,走过许多地方,没有任何男人及得上他的绝色。

那种曾经拥有某种事物的满足感重新回到紫罄心头。

「妳什么时候回国的?」

「我回来好几个月了,巴黎那种地方不适合我。」看着容郡,她还是忍不住艳红了一脸。

「那妳的服装设计呢?」想必是吹了。

「哎呀,那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现代美容才是我现在的最爱。」她大方的把胳臂伸进他的臂弯,踮高脚尖,亲昵的将下巴抵着他的肩头。

「妳变得太快,我跟不上。」

「哪会,我这不是回来了。」她不依的道。

容郡但笑不语。

跟紫罄争辩是不会有结果的,她的立场绝对是以自己为先。

「对了,阿郡,她是谁带来的?」指着盛雪,紫罄没有忘记要先声夺人。

容郡顺着她的手势看到盛雪对着殿下微笑的侧面,打翻珠宝盒般的七彩阳光暖洋洋的圈着她,半透明的肌肤像舒然绽放在阳光下的一朵荷花。

他的目光紧紧被吸引住,心里宛如也有阳光照拂一般。

「你找来一个跟我有几分像的女人,是不是表示你想我?」紫罄没有发现他心思翻腾。

「盛雪跟妳不一样。」

「对啊,她没有我漂亮。」

他不想多费心思解释自己说的不同并不是她以为的意思。

「真是扼腕,我没赶上你的兴师大会。」殿下悠哉悠哉地看着容郡拖着紫罄走过来。

容郡白他一眼,「你们认识?」他问的对象是盛雪。

「嗯。」她点头。

「我刚刚认她为干妹妹啦。」殿下干脆又直爽的回答。

盛雪露出笑靥,「大哥答应我要给我一张长期饭票,我以后就可以拿着他给的通行证横行霸道,走到哪吃到哪了。」

「妳不应该随便认亲。」他的口气中有着少见的严厉。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看着扭成麻花的容郡跟紫罄,敛下了睫毛。

殿下左瞧右瞧,一手习惯性的扠上腰际。嗯嗯嗯,这两人之间冒着奇怪的火花喔。

「阿郡,你管他们认什么干哥、干妹的,我们好久不见,你陪我聊天啦。」她有很多话要说。

盛雪看着外表极为匹配的两人,压抑着心里不断冒上来的酸意。「那些人……不会再为难你吧?」

「我没事。」

「既然这样,我也安心,时间不早,我该走了。」怎么说她都没理由留在这里。

「我送妳。」他要向前行却被紫罄死命的拉住。

「不用,我叫车,很方便。」她还能说什么?好象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盛雪!」

她回眸,眼中慢慢注入温柔。「既然回来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跷家,以后可不会有像我这样的好心人把你捡回去喔。」

容郡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不习惯骤然衍生出来的距离。

她那温柔的笑脸怎么看都像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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