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彩飞蛇（1 / 2）
鬼怪应乡间，世代相流传；若不是亲见，怎知恶与善。
青峰山下有一个青峰村，住着几十户人家，村中人姓苏。前几日还是细雨绵绵，今天正是清明节，天气却晴朗万分，家家都去扫墓祭祖。山野间噼里啪啦鞭炮声此起披伏，响个不停。中午时分，江边大柳树下，村中的一位叫苏远的中年男子，三十来岁，疯疯癫癫，此刻正津津有味地讲着自己的故事。
“有一种蛇，长着翅膀，全身都是彩色的，绿的、黄的、红的蓝的等等，特别的好看。你们见过没有？没有吧，哈哈，我就见过。上次，对了，就是去年清明节那天，我去青峰山上坟，就遇到了一条这样的飞蛇，起码有手臂这么粗，它就盘旋在我祖爷爷坟墓的墓碑上，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还还以为祖爷爷显灵了，赶紧在墓前摆开了酒肉，磕了十八个响头。我抬起头来，那条蛇还是盯着我，吞吐着舌头，向着我跃跃欲飞的样子。这是啥意思，祖爷爷要吃我摆的酒肉，还是想吃我？我恭恭敬敬的抱手向蛇敬礼，然后一指地上碗里的酒肉。”
“我的肉不好吃，生的，吃这些，我煮熟了的，好吃。你慢慢吃，我先走，等一下过来收拾。”
“这么大一条五花大蛇，多半是剧毒无比，还能飞，要是来咬我，不是死路一条。我心里一琢磨，溜为上策，转身就向山下狂奔。没跑出几步，我就听到身后翅膀震动的声音。回头一望，那大蛇正追着我飞来，吓得我栽了个跟头，爬起来继续跑，跑下了山，绕过了几条田埂路，跨过这条小溪，来到这棵大柳树下，发现飞蛇没有跟来，我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这块石板上休息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那你的碗还没有收回来，怎么办？”有一个八九岁大，扎着两条马尾辫，叫苏菲的小女孩问。
“命都看没了，还想什么碗。不过，小阿菲说的没错，我还是舍不得我那几个碗的。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带了根大木棍，又上了山。到了我祖爷爷的坟前，没有见到那条飞蛇，却发现碗里的酒肉都不见了，估计被飞蛇吃掉了。莫非真是祖爷爷显灵，我赶紧又磕了十八个响头，求祖爷爷保佑我早一天娶个漂亮的小娘子。嘿嘿，你们这帮小家伙还不懂这些。不早了，回家吃饭去吧。”
小朋友们蹦蹦跳跳的各自散去。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得那个妹妹笑弯了腰......哈哈哈哈......”苏远狂歌着也回了家。
阿菲一路想着飞蛇的事情，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问老妈“妈妈，山上面真的有飞蛇吗，你有没有看见过？”
“什么飞蛇？”
“会飞的蛇啊，有着五颜六色的翅膀，你没有听说过吗？”
“妈妈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你在哪里听来的？”
“刚刚在江边听远大叔说的，他说见过，有手臂这么粗。”
“别听他瞎说，你远大叔疯言疯语，乱讲的，吓唬你们这些小孩子。”
“哦，知道了。”阿菲嘴上附和着妈妈，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
“吃了午饭，你爸爸带你去挂山扫墓。要走好几个山头，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好”阿菲想到可以去山野玩，就有趣，爽快地答应。
午饭过后，阿菲在前面迈着小快步，爸爸在后边走，手臂上提着一个有盖的大竹篮，里放着一小锅猪腿肉、一壶自制红薯酒、两个碗、三个小酒杯、一双竹筷、一沓纸钱、几串鞭炮、一个打火机和一把镰刀。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却是个好天气。万物早已苏醒，路边的小草破土新芽，葱葱绿绿；稻田里的红花草红花绿叶，簇簇弯腰；江边的柳树嫩芽满枝，清脆欲滴；山腰的茶花花满枝头，争奇斗艳。沐浴在这样的空间里，陶醉又清醒。
沿着小姑拉江一直来到山脚，可见满山种了很多松树，松针满地，杂草丛生，一个个坟墓散落在山腰上。好一点的人家，会把先辈的坟墓修的有模有样，随便一点的就是几块石头一个小土堆。
阿菲和爸爸拜的第一个是曾祖爷爷和曾祖奶奶的山。两个坟并排而立，都是用石头砌两个一米来高的土堆，四周再用石头砌一道前低后高的围墙，中间留有一米来宽的间歇便于疏水，坟头各有一块大理石墓碑，上边写着：“故显考妣...苏公陈氏......”阿菲还认不全上面的字。石碑前还有一块平放的大理石，是用来摆放祭品的。坟边上不远处有一处石崖，倒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去处。石崖下有一块大石板，石板上铺了些干枯的树叶和长长的杂草。崖边杂草丛生，枯黄的还没有腐烂，新的杂草却已挤满了崖缝。崖前有一片翠绿的竹林，根根在风中摇头晃脑。
“阿菲，你过来夹肉倒酒”爸爸吩咐了阿菲，爬上坟头，挥舞着镰刀，劈砍杂草荆棘。
阿菲正稍显笨拙地用筷子夹了肥肉放碗里，夹到第三坨肉的时候，
“啊呀”一坨肉没夹稳，掉在了满地的松针上。阿菲又去夹那坨肉，打算捡到碗里，刚夹到半空。
“阿菲”
“啊呀”被爸爸一叫，那坨肉又掉在了松针上，还打了个滚。
“地上的不捡了，你祖爷爷就好那一口。”爸爸乐呵呵的看着阿菲。其实是怕地上的肉弄脏了碗里的肉。
“嘻嘻，这样啊，那我把碗里的肉到地上好了。”
“别，你祖爷爷吃不了那么多，别浪费了。”
“明明爸爸想吃肉，偏偏说祖爷爷想吃。可惜了这坨肉，我拿去小溪里洗洗吧。”
“压好纸钱再去。”
阿菲把碗摆在祖爷爷墓碑的最前面，又拿出三个酒杯，斟满酒，并排放在碗的后边。然后拿出一些已经打孔的纸钱，一张一张的撕开，在坟头、坟角各处用石头压上一两张。
“爸爸，我去了。”
“自己小心点！快去快回。”
“知道了！”
小溪是小姑拉江的上游源头多条小溪中的一条，没有名字。
阿菲另外拿了一个碗盛了那坨肉，欢快地向溪边走去。小溪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溪中都是石头，溪水很浅，清澈见底。肉本来就不怎么脏，只是沾了几个松针，阿菲用碗去勺清水，一下勺的太满，想倒掉一些，不小心把肉也倒出去了，溪水一冲，哪里追的上。
“唉，可惜了这坨肉，爸爸身上又要少长一坨肉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