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2 / 2)

「哦,我很难向你解释我当时的心态。」她有些着急,有些无助的又对他眨了眨长长的的睫毛。「那时候我当然不够成熟,又处在对异性最为敏感的阶段,我实在不知如何与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相处,只好摆下副防御的姿态。」

他不相信她,也不喜欢她的这套说词;他宁愿她默认自己的势利,因为他喜欢坦率,敢于承认自己企图的女人,她的这些伪装只证明了她是一个擅于撒谎的女人。

她之所以对他改观,是因为他有钱了,他的财富终于引起她的侧目。

他是曾经想过她,她的骄傲、冷漠甚至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他渴望着她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这一切达成后,他却发现这些对他已无意义。廖菀如再也没有影响他的力量。

见可迟迟没有回答,廖菀如更大胆的频送秋波:「我记得你以前……似乎挺注意我的。」

他故意漫不经心的说,我那时正处于青春期,对女孩子相当好奇。

廖菀如强忍心中的不悦,她知道何瑞麟是故意这么说的。

「现在呢?」她眼波含笑,娇柔的问:「你现在还对异生好奇吗?」

他缓缓的摇头。「我现在对女人了解异常透彻,知道女人擅耍哪些小把戏……当然了,我也因此更懂得享受女人的陪伴。」

他给了她一个邪气的笑容,丝毫不介意跟玩一场禁忌的游戏。

她是媚眼不传送着某种信息。「这么说来,你是个令人愉悦的情场老手了?」

他不是个情场老手,只是见多了像她这种别有企图,甘愿投怀送抱的女人。

「你呢?你好象也很懂得如何与异性相处。」他话中隐藏着讽刺。

她嗲声抗议:「我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谈笑风生的。」

他轻挑眉毛:「只对我例外?」

她故作娇羞状:「别取笑人家嘛。」

何瑞麟实在厌烦和她调情下去。廖菀如真得令他非常失望,他突然有个想法,她甚至比叶宜庭更像个卖弄风情,擅于勾引男人的女人。

他起身:「我想我还是先走吧。我不太有等人的耐心。」

廖菀如急切的想留住他,不依道:「有我陪你打发时间还嫌难熬?」

他正想明白告诉她,正是因为无法忍受她的陪伴才急于离去;何天元和曾秀仪却终于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没有拥抱,没有寒暄,他们只是面面相觑,气氛显得异常凝窒。

「我记得我的助手已经事先预约过了,没想到见何大老板一面还真不简单。」何瑞麟对十年没见面的父亲说的第一句话是充挑衅的。

何天元一直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个意外得到的儿子,现在他仍然不知道。

曾秀仪看着丈夫的私生子,她以前刻意冷落和何瑞麟,各声道:「你应该知道,和客户交际应酬有时还抓不准时间的。」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所事事的混小子,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也有我的客户需要应酬。」何瑞麟无法消弭他充满敌意的话语。

何天元紧蹙着眉头,一副不知该拿他怎么办的样子。

曾秀仪低声下气的打圆场:「你已经离开十年了,就把这个晚上空下来好吗?我去弄点水果,你们父子好好聊聊。」

说完,她示意廖菀如和她一起离开,留给他们父子独处的空间。

何瑞麟缓缓坐下,其实他真正想做是立刻离开。

何天元不自在的清清喉咙:「你能在异国闯出一片天地,实在不容易。」

在何瑞麟的印象中,这是他老爸第一次称赞他。

「你会以我为傲吗?」他充满嘲讽的问。

何天元特意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当然以你为傲。」

「不。」何瑞麟缓缓的摇头:「你一直把我的存在当成是你一生最大的污点。」

何天元脸上的笑容冻结,他知道这个他从来不愿接近的儿子不打算让他好过。

「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作父亲的责任,但我真得很高兴你有今天的成就。」何去何从天元低声说。

「或许上天可怜我吧,以弥补我在某些方面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他冷笑了两声。

何天元试图解释对他的矛盾情结:「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和你母亲之间只是……」

「肉欲」他替他接口。

何天元无法否认。「对,你是一时贪欢的结果,你的存在使我方寸大乱,威胁到我的家庭和事业。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母亲竟然利用你来勒索我,最后又自私的把你留给我,在我的家时引起轩然大波。」

「你凭什么把这一切归罪于我?」何瑞麟质问:「难道我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吗?犯下错误的是你和我妈,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真正最无辜的那个!」

何天元祈求谅解的看着儿子:「我真得不知道该如何爱你,但最起码,我负起了养育你的责任。」

「像养条狗?」何瑞麟无法掩饰他的愤恨、不平。

何天元回避儿子逼人的眼神。

何瑞麟的声音冷得象块冰:「我真得很可悲,甚至比不上你养得一条狗,你在心血来潮时还会摸摸它,而对我,却像躲瘟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何天元无话反驳,他真得很不愿意面对这个儿子,他使他想起他那需索无度而又自私的母亲。偶尔,他会良心发现的多注意他这私生子两眼,却立即换来妻子委屈、埋怨的眼神,又使他毫不犹豫的远离儿子。

现在,他面对这个一直受他冷落的儿子,他既心虚又骄傲的发现,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既独立又出众的男子汉,一个不靠任何人,奋力闯出一番大作为的青年才俊。

「瑞麟,我无法替自己辩驳,只能请求你别再记恨以前的种种。」何天元希望能软化儿子脸上的寒霜。「或许你已经大了,不再需要我们的照顾,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善我们父子间的关系,现在努力总比永远不做好,不是吗?」

「为什么,你终于想到有我这个儿子?」何瑞麟咄咄逼人:「因为我成功了,有钱了,让你们所有人全跌破了眼镜?你终于发现我这个私生子还有可取的地方?终于配成为何家的一份子?」

「不要这样。」何天元疲惫的叹口气。

何瑞麟深吸一口气,平复显得过于激动的情绪。「其实我真得不应该回来的,你知道吗?我真得已经习惯没人疼爱、没人关心的事实,我都已经熬过最艰难、无知的岁月,我已经不再渴望有条件的亲情、温暖。」

「你毕竟是我儿子。」何天元注视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他首次发现儿子长的非常象他。

「是吗?」何瑞麟心痛而嘲讽的反问,为什么在他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他却不这么想呢?

何天元想去碰触自己忽略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却竟然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以祈求原谅的口吻说:「秋玲已经死了,你是我仅存的孩子,我在试图弥补我们之间的裂廊」

「可能吗?」他真的怀疑,他受的伤害太深,他真的不确定他的伤口是否会有痊愈的一天。

「我的事业需要继承人。」

「我知道高建斌在帮你。」

何天元摇头:「他是我女婿,而你是我儿子。」

以前这些话会令他感激涕零,现在他不准自己因之软化。「别忘了,我有自己的事业需要经营。」

何天元连吸好几口烟,沉吟了好久,才暗哑的说道:「我公司的业务最近有逐渐陷于停滞的危机……」

「是吗?我为你遗憾。」他的口气一点也不真诚。

「瑞麟,我……」何天元真有些欲言又止,他并不希望揭露自己的窘态,但真的需要儿子的帮忙。

何天元强迫自己迎视着何瑞麟质疑的视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掌握了大新的主宰权,或许你能和爸爸的公司合作几笔生意,拉我一把?」

何瑞麟脸上的神情在剎那间变得比花岗石还要冷硬,炽烈的怒火在胸臆间翻腾,他危些将手中的玻璃杯给捏碎。

何天元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当然,我不可能叫人做赔本生意,会把该有的利润给你,我只希望你的订单能提振公司员工的士气,你的订金可以供我周转、运用,或许……」

何瑞麟猛的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打断何天元未完的话:「原来这就是你要我回来的目的!」

他盯着何天元的眼神冷冽如冰。

「不要这样,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何天元急切的想抹去儿子眼中的轻视:「你是我的儿子,除了给建斌的一份外,将来我的事业,一切都是你的。」

何瑞麟冷冷的笑了,他的眼中一片漠然:「实话,我现在恐怕根本不把你这些家产放在眼里。」

「瑞麟,我……」

何瑞麟倏然起身,他真怀疑自己为什么傻的应邀而来。他们仍然不爱他,只想利用他。

「我想,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决然的宣称,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不曾属于他,也永远不会属于他的地方。

何天元无力挽留他,他从来不曾为这个儿子付出过半点关心,此刻他又有何言要求他的回报。

「瑞麟,你等一下。」是曾秀仪唤住已到厅门口的他。

他停下脚步,不甚情愿的转向面对她。

或许是有求于他,或许岁月真得缓和了她的怨恨,曾秀仪以从未有过的柔和眼神看着他。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急切的保证:「可以,我们不谈生意,只请你重新接纳我们,毕竟你姓何,你是何家的一份子。」

「我真得已经习惯孤独。」他缓缓的摇头。

曾秀仪恳求他:「请你看在秋玲的份上……」

「秋玲已经死了。」他的神情里满是遗憾及落寞,秋玲的去世,彷佛已切断了他所有的亲情的联系。

曾秀仪哑声道:「秋玲在天之灵,会希望我们一家团圆。」

他仍然摇头:「我不愿意回到没有秋玲的家。」

他跨出门,临走又回头看了何天元一眼,以公事化的吻说:「如果你的公司真有和我合作的意愿,而且一切条件能都符合双方要求,我是不排斥和你有生意上的往来,你可以派人和我的助理联系。」

拋下话,他毫不迟疑的转身而去。

邱以成满脸怒气的走进办公室。

叶宜庭忍住叹气的冲动,她有时候真的觉得他象个长不大的孩子,无法忍受半点委屈,无法冷静的试图改善情况,总是以怒火来面对所有的不顺遂。

「又怎么了?」她静静的问。

邱以成迫不及待的开始发泄:「他太过分了,好象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要找我碴……」

叶宜庭倒一杯水给他!

「冷静一点!」

你喝了口水,烦恼的看着她:「如果你知道他下了什么「圣旨」,就是会劝我冷静了,事关于你。」

「我?」叶宜庭疑惑不解。

他点头,闷闷不乐的说:「他要把你调离我身边。」

「他要降我职?我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叶宜庭颇感意外。

「不是,你算『荣升』了。他要把你调到他身边,名义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根本不要我好过,他知道我少不了你。」

叶宜庭不晓得该做如何反应。

邱以成需要她,但他们谁也无法阻止何瑞麟的决定。光想到以后必须常常和他在一起,叶宜庭就开始心跳加速,何瑞麟就是有能令她不安的本事。

她静静的问:「我的升迁定案了吗?」

邱以成无奈的说:「明天人事室会有正式的公文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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