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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昔日朋友所说没错的话,那镯子就是个清朝宫廷藏品,只要她待在皇宫,终究能够找到那个镯子。

可就算不是,皇宫,已经是封建王朝天下最了不得的地方了。

待日后,她侍奉好了那些妃子,也许可以让她们帮自己留意一二。

这段时日,她大概也打探到了自身目前的情况,这具身体的祖父额参乃是膳房总领,阿玛魏武是包衣护军参领。

听起来很是了不得,可是在这京城,一片瓦下去都会砸到几个权贵人家,她的家世实属不算什么。

而以她这样的家世,能嫁个四品官已是了不起了。

若是出了宫,以她的家世,怕今生今世再也寻不着镯子了,回不到自己在的年代。

都道是天下宝物尽归龙宫,这人间宝物自然也是尽归紫禁城。

她还是得安心等着,尽可能的留在紫禁城中才是。

她向来是一个清醒的人,做事之前会反复考虑,以期计划完美,因此即便身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内院,她也依旧不慌不忙。

她想要的,总能得到的。

她垂下眼,抛去心中杂念,继续打着络子。

管事姑姑看着她们的手法,很是满意,微微点头。

管事姑姑脾气自然算不得有多差,她只是有些严厉,她常挂在嘴中的话便是,你们在我这里多受一番苦,到了主子身边,便少受一份罪。

至了酉时,姑姑又查了她们的礼仪规矩,这才让她们下去。

乌玛禄留在最后,垂着眼站在门外,等着姑姑收拾完东西,将姑姑送回了住所,这才回去。

从她第一天销了病假,跟着其他几人一起学规矩,她就已经这样做了。

每一次,管事姑姑都默默的看着她离开,打量着她的背影。

乌玛禄向来规规矩矩的,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做一件事。

两人私下其实没有过任何交谈。

这一日,乌玛禄循旧礼将她送回去,向管事姑姑行礼告辞后,管事姑姑第一次叫住了她。

“进来坐吧。”

乌玛禄规矩的坐在凳子上。

管事姑姑道:“你想要什么。”

乌玛禄摇头。

管事姑姑道:“我曾听人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乌玛禄摇头:“那倒不是,姑姑第一次教我们的时候就说了,宫女是不许私自行走的,每去一处,至少两人同行。我见姑姑这些时日都是自己独来独往,所以才陪姑姑走一段路。”

她只解释,有头有尾,却不多说什么。

管事姑姑微微扬下巴:“你去吧。”

“是。”乌玛禄依旧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了出去。

管事姑姑看着她不慌不忙的背影,微微叹息,这一批内务府进了个好苗子,只可惜前朝战事,万岁爷没有太多的心思在后宫中。

其实这些年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比起先帝宠爱董鄂妃到极致,万岁爷云露均沾,并无偏爱。

这会儿子赶上了打仗,万岁爷更是不来后宫了。

即便她想帮一把乌雅玛禄,也使不上劲。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喝了一口水,低头绣花。

在这宫中啊,少管闲事才是正理。

乌玛禄走出一截,在拐角处就看见了戴佳月月。

她对管事姑姑说的话都是真的,她那时确实是这样想的,于是也就这样做了。

她自然也是和同屋的小姐妹说过,好在她们相处的不错,都愿意轮着番儿的陪她一起回去。

她这才每日送管事姑姑回来。

今日轮着的正是戴佳月月。

比起万琉哈妞妞和魏双姐,戴佳月月明显更成熟一些,她有着自己的想法,好在她向来心善,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

这些乌玛禄都是知道的,她并不在乎,她只是笑着,一如从前的对戴佳月月打招呼:“月月,走吧。”

两人一路慢行,姿态舒缓,举止端庄大方,挑不出错来,这得多亏管事姑姑这些日子的教导。

走了一段路,戴佳月月轻声道:“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我最初以为你只是想要讨好她。”

她又道:“可若是讨好她,见着她这些时日的冷淡,你也该放弃了。”

别人不知道这些,和她一个房间的人还不知道吗?这些时日,管事姑姑对她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戴佳月月说这样的话,半是心中疑问,半是为她不值得。

乌玛禄笑着,反问她:“人一做事,就一定会给自己找个借口,诸如这样,诸如那样。可为什么,不能是人真的想这样做呢?”

她笑了起来,抿唇的笑着,依旧举止得体,她眼睛很亮,她问戴佳月月:“就像吃饭一样,为什么一定要说我是为了补充能……”

她停了嘴,似乎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下去,便转了话题:“我是说,为什么我就不能是见到姑姑独行,所以真的想要陪姑姑呢?”

她这句话让戴佳月月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才抬起头来道:“她这般严厉,谁都知道她是为咱们好,可还是下意识的不敢亲近。”

戴佳月月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说道:“别的先不说,你想要做好事,这是好的。你不忍见姑姑自己独行,违了宫规。但你又怎么能将姐妹们置于险境呢?”

乌玛禄收敛了笑意。

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

戴佳月月几次想说话,她觉得是自己把话说重了,伤着了乌雅玛禄的心。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能默不作声。

万琉哈妞妞问她:“你不管姑姑了?”

戴佳月月将她拉到房间外,盯着屋里那两人,不让她们过来,低声问她:“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还记上了。”

乌玛禄叹道:“我哪是记恨你呢,谢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乌玛禄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压根没有想到这些。我该谢谢你。”

她望着天空,平静道:“我想了一路,你说的对。我做这些,却不该把姐妹们置于险地当中。我明日去给姑姑说清楚。”

戴佳月月笑了起来,一个又清又浅的笑。

她的笑容总是这样的,又清又浅,她整个人也如同空谷里面的幽兰,又像挂在天空中的月亮一样,冷冷清清,光是看着,都透出一股幽冷来。

她笑着:“我去问过,姑姑原本身边有一个随侍的宫女,听说是以后要跟着她一起做教导礼仪规矩的姑姑的。只是这段时间,那宫女生了病,还没有回来。”

戴佳月月又道:“我去问过宫里面的老人,他们说,一般宫女的确是至少两人才能行走于宫中,不兴独来独往。可年纪大了的,守不守这规矩也就不重要了。”

乌玛禄好奇道:“你没问她们,为什么不许年轻宫女独自行走。”

戴佳月月笑道:“我没问,但她们说了,早些时候,有些宫女为了攀龙附凤,所以会费尽心机的爬床,闹得宫里乌烟瘴气的。两个年轻宫女一起,就能省下不少事。”

戴佳月月继续道:“姑姑年纪大了,又是四品的女官,一般是不会处罚到她们身上的。”

乌玛禄扶了扶鬓,叹道:“是我想当然了。”

戴佳月月反过来安慰她:“你也不过是好意。我也不是说你做的这些不对,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你帮别人的时候,把这些事情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帮,这才是正理嘞。”

她们这会儿说话,就没注意到另两人,万琉哈妞妞和魏双姐在一旁探头探脑的看着。

戴佳月月忍着笑,同乌玛禄进去了。

万琉哈妞妞心直口快道:“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现在看来是我的想多了,想来也是,好姐妹之间,就算有什么矛盾,说开了也就过去了。”

魏双姐在一旁乖乖点头。

戴佳月月虽然通透,却向来不擅长这种场面,倒是乌玛禄把话头接过。

乌玛禄道:“再过个把个月,姑姑们就要给我们安排去处了,好姑娘,我倒是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送给你们什么礼物。你们呢?”

万琉哈妞妞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又来了又来了,你又拿这样的话来压我们,每次你不爱说什么事儿的时候,你总爱这样做。”

她看似生气,可谁都看得出来,她也不过是故意做出这样的样子,闹着玩罢了。就连事事认真的魏双姐,一开始也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日子长了之后,不就连魏双姐也看得出来了吗?

魏双姐笑了笑,戳了戳她的酒窝。

魏双姐小声道:“你要是说这话的时候,不笑成这样,兴许我们几个还会相信呢。”

屋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第二日,酉时,待众人离去后,乌玛禄送管事姑姑回到屋中后,乌玛禄行了礼,正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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