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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额图微微点头:“四弟今天说的话没有错,咱们的确该做出样子来,大哥你到时候写信,让三哥在外面好好打仗。”

噶布喇点头同意了。

索额图继续道:“都说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瓜。皇上既然这个样子,咱们也该把咱们的态度拿出来。”

“皇上现在春秋鼎盛,咱们就不该掺和到这件事去。”索额图道,“接下来要上门拜访咱们的人,肯定很多。要我说,咱们就应该闭门不见,等皇上册封二阿哥为太子后,咱们再继续见客。”

噶布喇点头:“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怕你其他几个弟弟心里没有数,所以才叫过来,当面说个清楚。”

噶布喇又说了几件最近朝堂上的事,最后一锤定音道:“就按照老三说的办,到时候咱们都闭门谢客,在这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几人都答应了,在用过晚膳之后才离开。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噶布喇叫来了自己的夫人和几个孩子,再三耳提面令道:“这段日子府上不见客,你们也好好紧紧自己的皮,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来。否则,一旦出了事,别怪我家法伺候。”

噶布喇想了想,又对自己夫人道:“叫你娘家那边儿最近也注意些。”

“是。”

也得亏他见机早,没过多久,果然有各个府的奴仆带着拜帖上门来,只是一律被拦在了门外。

一个个的都进不了府,连拜帖也不接。

他们一连换了几个赫舍里家的府,几个府的主子都不接拜帖,皆闭门不见客。

没有法子,奴仆也就只能回去一五一十的禀报。

吃了闭门羹的官员只能默默骂一句,老狐狸。

大家不再打这主意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老狐狸是打算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有什么来往。

他们虽然知道,但也不能不去。

赫舍里家不见客是他家的事情,但他们不能不去,谁知道到时候二阿哥一旦被封为太子之后,这些人会不会清算今时今日没有上门拜访的人。

他们不仅要去,他们还要去的明明白白,把姿态表露出来。

这不仅是在趋炎附势,也是在表态,他们在支持皇上的一切决定。

而他们私下写信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告知提点,那也是后事了,随着信件的一封封发出,这件事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传向全国。

皇宫之中,乾清宫内,康熙正在批改奏折。

梁公公将他人呈报上来的消息呈给了康熙,顺带撤走了凉下来的雨前龙井,将新端来的茶水摆上。

康熙看了一眼纸条,让梁公公退下了。

目前来看,赫舍里家很是知情识趣,让他省心些许。重用一二也不是不行。

终有一日,他会让这个国家按照自己的意志前行。

至于战场上,希望那些人听到之后,他们身边的谋士军师能够看出他的打算——此乃阳谋。

他既已定下储君之位,那他便是在明晃晃告知世人,他欲倾举国之力,与他们不死不休。

他们只有两个结局:死或降。

看不出来也不要紧,那将证明,那些叛将也不过如此,胜利将归属于他。

他从来都不聪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刻苦努力学习得来的。

正因为如此,他的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一步一步走过去,绝不会横生枝节。

所以他无比确信,他想要的一定能够得到。

他向来不介意在细处落笔,他不在乎用任何方式让自己的成功。就像当年的鳌拜,作为满族第一巴图姆,最后不也是倒在他手里吗?

他将梁九功递上来的纸条焚烧殆尽。

这事他已经知道,没必要上心,比起眼前的事他更在乎未来。

他垂下眼,继续御笔朱批。

夜已经深了,屋外虫鸣阵阵。

在灯火摇曳中,康熙伏案审批。

乾清宫,偏殿的房间里的奉茶所,也依旧点着烛火,乌玛禄坐在烛火下,绣着荷包上的花瓣。

陈佳怡看了她一眼,让她回去休息:“你先回去歇息吧,等什么时候排到你轮班,你再跟着咱们一块儿熬夜。”

乌玛禄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月亮,转过身问道:“咱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倒也不好说。”马佳荣荣道,“万岁爷歇的早,咱们自然也跟着早些休息,只是要防着半夜他们来叫茶水,不能睡熟罢了。”

陈佳怡补了一句:“一般两日一休。”

她露着微微笑意道:“所以我叫你先回去歇息,等到时候再说。”

马佳荣荣这会儿从内室出来,允道:“陈佳怡说得对,你先回去歇着吧。”

马佳荣荣想了想,道:“你已经连着陪了咱们十来天了,没一日歇息的,我今儿就做个主,你明儿休息一日,我替你给姑姑说一声就好。”

乌玛禄迟疑道:“这不大好吧。”

马佳荣荣挥手道:“没什么不好,姑姑之前就有心叫你歇一歇了,只等你上手了。”

马佳荣荣坐下,冲陈佳怡摆手道:“你先去歇着,我来守。”

陈佳怡起身,往里屋走去,路过乌玛禄道:“荣荣说得没错,咱们之前就打算等你上手后,就让你歇一歇。再者,之后有的是时间,这一两天不碍什么事儿。”

乌玛禄想了想,冲二人打完招呼,往屋后走去。

为了伺候好主子,一般在主子们的住处附近给他们安排住所。往往一个宫殿就住着一大批人,他们的伙食也会算在主子的俸禄里。

入了屋,乌玛禄正要就寝,听见了小声的啜泣声。

乌玛禄迟疑了一下,当作没有听见,盖好了被子,闭上眼。

宫里规矩严,宫人脸上随时得带着几分喜意,叫人看着就从心里欢喜。是不许宫人脸上露出哀戚的,若是要是被人发现了,免不得挨上一顿罚。

所以即便是受了委屈,又或是想家了,大家伙也是夜里在被窝里面躲着偷偷的哭。

乌玛禄之前跟万琉哈妞妞她们一起居住的时候,其他几个小姐妹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应当去打扰。

她只能当做无事发生的,闭上眼睛假寐。

在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坐在她的身边,将三个物件塞在了她被窝里,一声轻轻的叹息之后,那个黑影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有心想问两句,但终究还是体恤对方的情绪,也就咽了回去。

第二日,她被马佳荣荣摇醒。

她有些蒙:“怎么了?怎么是你,今儿不该是陈佳怡歇息么。”

马佳荣荣神色有两分扭曲,她指了指戴佳姑姑的床铺,压低了声音。

“姑姑,吞金了。”

乌玛禄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抓着马佳荣荣的胳臂,急道:“救她啊。”

马佳荣荣白着脸:“人已经没了。”

乌玛禄穿着鞋,走过去打开了被子,看了一眼,白着脸道:“这是毒……”

马佳荣荣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不要命了。”

乌玛禄很快反应过来,她改口道:“姑姑怎么就想不开吞金了。”

马佳荣荣摇头:“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咱们恐怕躲不了挨罚。”

她又叹了一口气:“不怕挨罚,命能保住就是好的。”

乌玛禄听得心里直突突,她虽然不算聪明,但她多动脑子,听见马佳荣荣这么说,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这事儿跟马佳荣荣非要把戴佳姑姑喝毒药的事,说成是吞金一样。

她们是奉茶宫女,经手的都是皇上以及王公大臣们入口的东西,结果这里间有人手上拿着毒药。

不论怎么看,都说不过去。

她背后一阵发凉。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背后传来几声咳嗽,她下意识地往外瞥了一眼,梁九功公公带着小孟公公正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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