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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家国,万没有说,家中渗水,就弃家而去的道理。国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保成从外面进来,道:“皇父在看什么。”

康熙看了他一眼,将他抱了起来。

“《山河堪舆图》,上面记录了国内的高山河流走向。”他打开可以保成看,“以后,我叫人制个更详细的给你看。”

保成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答应了。

康熙问他:“你怎么来了。”

“额娘不舒服,在歇息,儿子就来了。”保成挥舞着手,去抓桌子上的东西。

康熙欲言又止,最后道:“梁九功!”

“奴才在。”

“你又隐瞒了!”

“奴才不敢。”

康熙道:“那你还不去查。”

梁九功退下去叫人查,不多时,石晓晓被带到他身边。

石晓晓垂首道:“主子前些时间就不舒服,王太医复诊之后,给主子换了药,又吩咐我们说,主子有了身孕,要处处在意。”

康熙看着她。

梁九功上前一步,厉声道:“怎么不禀报皇上。”

石晓晓飞快的抬头瞟了一眼,继续道:“主子不让奴才们说。”

康熙挥挥手。

梁九功见状道:“行了,下去吧,小心伺候你家主子。”

石晓晓退了下去。

尹双儿见她回来,嗤笑道:“抢着去,不照样也回来了么。”

“行了,你闭嘴吧。”石晓晓不屑的冷笑着,撞开她,“你懂什么?下一次,下一次皇上一定会留下我。”

尹双儿对此无话可说,低头熬药。

下午,梁九功亲自走了一趟,身后的小太监端着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又领着两个年纪稍长的宫女。

他道:“这是从其他宫中调来的,尽皆服侍过两位皇后。”

两位宫女上前一一行礼。

宫中贵人才能分得四个宫人,乌玛禄虽尚未封位份,却已经有四个。

康熙对她的看重乾清宫合宫上下都知道,只是她依旧是没名没分留在乾清宫,尽管赏赐甚多,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位至高无上的万岁爷是打算拿她怎么办。

虽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稳重,却免不了背后说三道四,嘀咕这点儿事。

梁九功自然也听过此事,虽然有所斥责,但也禁不住这些流言在私下传。

这会儿,梁九功见乌玛禄身边的小宫女接过了赏赐,笑道:“姑娘这些时日还是宽心,保重身子,如今诞下皇嗣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乌玛禄点头,因着常年的身子不好,她脸上带着几分病弱,行若弱柳扶风西,面若枝头残花,目为秋水,却载不动许多愁。

她虽容貌艳艳,灿如红莲,色艳,却无损于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梁九功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位主子的皮囊是一顶一的好。

他垂首退下,身后人尽皆离去。

那两宫女上前来,一一介绍。

“奴才二人曾伺候过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

乌玛禄点点头,回到床上坐下,这才招她们近前,一一询问道:“你们负责两位皇后宫中何等事物。”

“奴才琉璃,为仁孝皇后身边宫令女官。”

“奴才莲心,为孝昭皇后身边宫令女官。”

乌玛禄垂下眼想了想,又道:“你们本是皇后身边一等一的宫女,来我这个无名无份的人身边,未免有些委屈,不如我替你们重新寻个去数。”

莲心与琉璃忙跪下。

琉璃道:“梁总管特意讨要奴才二人,主子若是将奴才发送走,奴才二人又哪儿能落个什么好下场呢?”

莲心亦悲泣:“求主子悲悯奴才二人,莫要赶奴才二人走。”

乌玛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梁总管给你们说过没有,但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并无名分,也不能许你们什么。”

她道:“若你们愿意留下,便勤勤恳恳的做事,不要给我惹出事端来就好。若你们不愿留下,我便找梁公公给你们寻一个去处。”

她说得累了,喘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二人尽管放心,若是要走,梁总管也不会为难你们。”

琉璃与莲心齐声道:“奴才不走。”

乌玛禄点头:“你们起来吧,我这宫中的事就交由你们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二人出身差不多,便下去自行商量。”

她歇下了。

二人退开。

莲心问琉璃:“主子让咱们商量什么。”

琉璃心如琉璃,很是通透:“如今主子身边已经有四个宫女了,想来是叫咱们商量商量,谁做主子的贴身宫女。”

莲心回头看了一眼:“也是,主子毕竟是包衣出身,不像八旗秀女,能从家里带人来。”

她道:“咱们几个对主子来说都是一样的。”

琉璃道:“还是不一样,咱们二人先前伺候先皇后,是这宫中的老人,不是新进宫的能比的。又是梁总管亲自去要。咱们啊,早就和这位主子绑在了一块儿。”

琉璃迈步出门,看着尹双儿和石晓晓口中轻声道:“咱们还是得尽心尽力才是,皇上还是看中这位主子的。”

她低声道:“也许咱俩能伺候三任皇后也说不准。”

莲心没听见,但她不笨,她只道:“我虽是我家主子带进宫的,但到底不如你老练,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是。”

琉璃笑了起来:“那就好。”

她们走向尹双儿和石晓晓。

夜里,康熙来了,见她醒来,道:“醒了,吃点儿东西再喝药。”

他眉目间是一片温情。

他扶乌玛禄起身,喂她吃了东西,又喝了药,他拿手帕擦去她唇上药渍,这才问她:“你有孕,怎么不告诉我?”

乌玛禄看着他,眨了眨眼,道:“孝昭皇后大丧,爷心中悲苦,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爷呢?”

“你处处上心,时时留意,生怕自己哪一点没有做好。可我有时候想,你要能再对我亲近些就好了。”

“那就不是奴才了。”她笑了笑,静谧的笑。

康熙心里虽有不舒服,但还是摸了摸她小腹,她小腹只有微微凸起。

乌玛禄道:“太医说奴才身子弱,所以比常人更不易显怀。”

“无妨,好好养着就是。”康熙摸了摸她小腹,“他几个月了。”

“四个来月。”乌玛禄神清温和的看着他,“奴才算了算日子,大抵是春节前后有的。”

“春节前后。”康熙喃喃自语,他笑了起来,“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定是上天赐予,有他是我的福气。”

他握着她的手,温柔缱绻:“除夕我看空中烟花绽开时,怀里的保成正在笑。那时,我便在想,你我若是有个孩子,那就好了。”

乌玛禄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笑道:“爷是天子,自然心想事成,这孩子是乘愿而来。”

“我希望这胎是个阿哥。”他为她捋了捋鬓发,“有个阿哥,到底也算个依仗。”

“奴才可做不了这个主。”她笑着。

康熙也笑了起来:“若是个格格,那也是我的心头宠,这天下一切的好东西,我通通赏给她。”

说到这里,康熙倒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第一胎是个格格也好,到时候给你个位分,你就可以把她养在自己身边。”

乌玛禄并不应,只道:“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奴才都一样的喜欢。”

“我也是。”

康熙不打扰她,和她说了几句话,嘱托她好好休息后,也就离开了。

自这之后,康熙时不时的都会来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见她短缺什么,也会一一的赏给她。

一时间,这赏赐竟没有断过。

那些背后闲话自然是有的。虽然被训斥并且被再三提醒,不得提及,然而还是传入了乌玛禄耳中。

乌玛禄只做没听见。

她的心从不在这森严的紫禁城里,又怎么会在乎背后的闲言碎语。

她内心强大,无坚不摧。

保成问她:“额娘,狐媚子是什么。”

她耐心的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从老祖宗那里回来的时候,听她们说的。”

“以后听来的话不要在你皇父面前说,免得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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