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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长大了,更要脸面了。

这无可厚非。

法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阿灵阿想了想,问道:“哥,我听他们说,皇上好像更偏爱宜妃,至于德妃,宫中似乎没什么消息传出。”

三官保因有个做妃子的女儿,为人颇为嚣张狂妄,谁不晓得。

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早有耳闻。

法喀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是个爵爷,以后,你要多看多想,才不至于让咱家蒙羞。”

他教导他:“你且记住,金银财宝玉器有什么尊贵,官禄爵位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他意味深长道:“官禄爵位有了,那些黄白之物会源源不断的来。”

阿灵阿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辈,他听出来自己三哥在教自己,也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好。

这会儿更不会唱反调,只道:“我记住了。”

阿灵阿听了教导,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这样看,皇上很是爱重德妃?”

“这说不准。”是法喀这样说的,也是他先否认的,他道,“咱们家那位三姑奶奶不是在宫里做贵妃吗?写回来的信里,提及那位德妃,都道是不曾见过几面,也不曾听闻她有几分受宠,不足为虑。”

法喀叹道:“但谁知道咱们那位主子爷是怎么想的,指不定过后又变了心思。君心难测啊,君心难测。”

阿灵阿闻言,心里也犯嘀咕,但终归不说什么了,行礼之后便下去了。

法喀坐在位置上,沉思良久,直到屋外日斜。

政事暂且告一段落。

康熙去承乾宫看佟佳皇贵妃,佟佳皇贵妃依旧在养身子,她恶露不尽,血淋漓,屋中时时点着香。

康熙坐下看了她一会儿:“你唇有些白。”

佟佳皇贵妃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是这样的。”

她打起精神和他说话:“皇上近来可好。”

“还好。”康熙顿了一会儿,免不了叮嘱她,“你要注意身体。”

“不知道死在什么时候……”佟佳皇贵妃长长的叹息一声。

因这下红之症,仿佛也流尽了她的精神。

佟佳皇贵妃的确没有几分精神了。

康熙不愿听这样的话,带了几分严厉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佟佳皇贵妃有气无力的笑着:“好,这样的话,以后奴才不会再说了,只想请皇上答应……”

她歇了一会儿,才道:“奴才百年之后,皇上切要好好顾着佟家,纵然有什么错,也且留他们一条命罢。”

康熙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怜惜道:“那也是我的母家,我自是会多照看着。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有太医看着,多调养调养也变好了。”

他安慰她:“德妃身子惯来不好,现如今不也好好的吗。勿要多心。”

佟佳皇贵妃不再说这些话了,说起了别的:“说来,奴才听说德妹妹家里有人选秀,是个美人儿。”

康熙点头:“比德妃要好看几分,又有宜妃的性情,是个妙人儿。”

“皇上不留着。”

康熙由来清醒,闻言只道:“这世上从无一样的花。哪怕是同类的花,也各有不同。我如今已有了她们,还要什么相似的花?”

佟佳皇贵妃伸出手,轻轻搭在康熙手上,轻声问他:“奴才故去后,皇上想奴才了就来这里看看,不要找那朵相似的花好不好。”

她也是个自私的人,她不愿意自己爱的人,在她死后去寻找什么与她相似的人。

她只希望,自己对于自己爱的人来说,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康熙有点儿不高兴:“你今日怎么总说这些晦气的话。”

佟佳皇贵妃无力的笑了笑:“皇上应下奴才,奴才便不说这样的话了。”

康熙为她捋了捋发:“我分得清仁孝皇后和素真儿,也分得清孝昭皇后和贵妃。自然也分得清你和旁人。”

佟佳皇贵妃心中酸楚,扑在他怀里默默流泪,没有一点儿声音,泪水却不住流下。

好可惜啊,她原也是想过要和他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的。

她淋漓的哭了一场。

康熙耐心的等着,等她哭完以后,和她说了几句话,叫她顾好自己,又吩咐莺哥等人要照顾好她的身子,才离开。

佟佳皇贵妃哭久了,有些反胃的呕吐着。

莺哥和红韶忙上前照顾她。

佟佳皇贵妃拉住了她两的手,同她们道:“我把你们送去永和宫吧,你们好好跟着德妃。”

“我命不长啦。”

莺哥听不得这样的话,流泪道:“主子尚且年轻,怎么就要说出这样吓人的话。”

佟佳皇贵妃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我那些姐妹,都有自个儿的体己人,却又尽是些蠢物,不曾有几分容人之量。你们纵然留在她们那里,也未必会以诚相待。”

“你们是我身边人,我得为你们打算。”她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宫中,我瞧来瞧去,也就只有德妃好些,你们去了她那里,我也放心。”

莺哥不听:“主子活着一日,奴才便伺候主子一日。”

红韶也道:“是主子救了奴才,奴才也只愿跟着主子。”

佟佳皇贵妃长叹一声,不再说起这事。

出得承乾宫,康熙问道:“我听闻皇贵妃病情不重。”

梁九功答道:“太医院是这么说的。”

梁九功又道:“太医院说皇贵妃有下红之症,是个难去根儿的病。虽有调养,却也气血两失,体虚,易生病,经不得刺激。但好生调养,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让太医院多上上心。”

“是。”

康熙走了走,前往钟粹宫了。

梁九功看在眼中,并未说什么。

荣妃早收着了消息,从佛堂出来,顺带带着几位和她一块儿抄经的妃嫔迎接康熙。

康熙见到这幅场景,笑道:“你们好大的阵仗,起来吧。”

众妃嫔起身。

“听说我来之前,你们正在抄经,看来是我扰了你们。”

荣妃只道:“不曾。”

康熙让其他的妃嫔下去了,让荣妃坐下,随后才道:“你这些年,越发避世了。”

他斟酌道:“皇贵妃和德妃身子不好,素真儿和宜妃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宫里也就只能劳你和惠妃了。”

“是奴才的本分。”

两人沉默了下来。

康熙把玩着手上珠串,问她:“老三你没给他相看人家?”

荣妃道:“胤祉年纪尚幼,下回选秀再相看也来得及。”

今年八旗选秀,出身最好的被惠妃定了,余下的,还不如等下次再看。

这些打算没必要说给康熙知晓。

荣妃早就和康熙离心离德。

当她见过他真的爱人的样子,她便再也不曾真的指望过他。

她见他不走,也只能强打精神应付他,只笑道:“说起来,胤祉那孩子近些日子跟胤禛关系不错,还约着一块儿读书。”

康熙起了点儿兴致:“哦?胤祉爱护弟弟们,这很好。”

荣妃道:“前些日子去慈仁宫,见太后,闲聊几句,胤祺那孩子只会满蒙的话……奴才寻思着,要不还是让胤祺跟着兄弟们一起才是。”

康熙摆手道:“太后舍不得,等过个几年再说。”

他笑道:“我同宜妃都只希望孩子快乐就好,会不会这些东西不打紧。”

“皇上是个慈父。”荣妃口中答道,心中却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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