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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音知晓后,只让人送来了镯子,算是打赏她的。

袁青青接下,眉目冷凝,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梢眼角带着倨桀傲慢,压根儿没有半分像乌玛禄。

她眨眨眼,收敛了神色,做出那副样子来,又有那么几分像乌玛禄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嗤笑着。

呵,皇帝啊,男人啊,不过如此。

她笑着,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了。

康熙答应了乌玛禄,不会再碰她。

可他对她,总是爱欲难舍,没法和她共赴巫山,兴致来了,便会去袁青青那里。

他对袁青青没什么喜欢,只是因她行为举止间有几分像乌玛禄罢了。

有时候懒得去袁青青那里,康熙也幸过几回王云锦和尹喜儿。

王云锦本就是李家专门教导出来讨好康熙的,为人聪慧伶俐,颇为识趣。之前也时常被翻牌子幸,也算受得宠爱。

尹喜儿颇有几分像早些时候的魏见月,康熙幸过两回便没什么兴致。

康熙对木头美人向来没什么喜欢。

这后宫中的花太多太多了,若没那么扎眼,只会被他很快遗忘脑后。

这些事自然有人告诉过乌玛禄,但乌玛禄从没说过什么。

王云锦对着乌玛禄,始终有一分歉疚在,不曾也不敢在乌玛禄面前炫耀。

乌玛禄同她们都是正常相交。

年里,王云锦不知从哪儿得了康熙要南巡的事,专门找上门来。

王云锦道:“皇上要去南巡了,姐姐知道吗?”

“早几个月宫里就在准备。”乌玛禄道。

“姐姐不去吗?”王云锦斟酌后问道。

乌玛禄推辞:“我身体不适,一向是不跟着这些的。”

王云锦跪下道:“妹妹有事想求姐姐。”

“你先起来说话。”

王云锦不听,固执的跪着:“我听说皇上南巡,一向会经过苏州。我本是苏州人,被卖入京城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爹娘了,我想回去见一见。”

乌玛禄闻言,只道:“宫妃并不能私下离开。”

“我想随皇上南巡。”

乌玛禄提醒她:“即便你跟随皇上南寻,有那么多宫人侍卫跟着,你也轻易离开不得。”

王云锦忙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想请姐姐帮忙。”

乌玛禄静静的等着她说后续。

王云锦并不说她请求的内容,只道:“姐姐要是答应我,从此之后,我以姐姐马首是瞻,我诞下的孩子,不论是阿哥还是格格,都只会向着姐姐的孩子。”

她这是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压上。

她说:“就像姐姐说的,姐姐如今是妃,做不得皇后。我也只是个小小的答应,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姐姐的。我思来想去许久,也唯有在这些事上能够尽一些力。”

她又叩首道:“我并不是以此威胁姐姐。姐姐帮我这么多,我本就打算这样对待姐姐。如今也不过是坦诚相告。”

“哪怕我不能有孩子,只有自个儿,我也愿意为姐姐而死。”

乌玛禄好不易插进话:“你起来说话。”

王云锦摇头。

王云锦跪道:“我想请姐姐代我向皇上挑明这件事。”

她纠结辗转:“我原本是打算皇上对我有几分情谊的时候,再向皇上陈述这事。我原以为日子还长着,便不打算劳烦姐姐。可听闻皇上要南巡的事,我一日都等不得了。”

王云锦也不得不慎重。

她这事就是欺君之罪。

可欺君之罪这事,可大可小。

大,便是砍头;小,不过是是挨上几句骂。

王云锦本就是李煦家专门送进宫的,乌玛禄的帮忙让她得以逃脱李家的辖制,她根本不愿意再给自己找个主子。

所以她咬紧牙的讨好康熙,想要让康熙对她多几分喜爱,哪怕只是逗趣的喜爱也好。

这样,等她向康熙说清时,不至于砍头。

可如今,也的确如她所说,自她知道康熙要南巡后,便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思烦乱,也细想不得那些东西了,便出了昏招,求上了乌玛禄。

她心里带着几分庆幸和揣测。

以德妃的地位和皇上对德妃的感情,纵然德妃惹恼了皇上,德妃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祸端。

若是运气好,指不定皇上还愿意带着她回苏州。至不济,皇上也会派人替她打听打听她父母兄弟。

她反复的想着这些,压根儿不愿意去想害处。

乌玛禄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斟酌道:“我应了你,你总可以起来吧。”

王云锦连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乌玛禄微微摇头:“我虽应了你,但不敢许你,这事儿一定能成。”

王云锦连声道:“我晓得,我都晓得。不论成与不成,我都谢谢姐姐的恩典。要是有什么过错,都让我自个儿承担。”

乌玛禄对此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呢?

王云锦知道此时不该久留,她退了下去。

她往回去的路上,想起了她从前读书看到的一句话: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她摇了摇头。

她对德妃姐姐已经够愧疚的了,她不想再负德妃姐姐了。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德妃姐姐是个坏人就好了,她就可以利用得毫不犹豫了。

可她舍不得。

她见过天光,又怎愿回到黑暗。

乌玛禄气定神闲的喝茶,琉璃上前把茶杯撤换下。

乌玛禄看着她,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劝我。”

琉璃故作委屈:“奴才劝了,主子也不曾听过一回。”

她却又笑道:“何况,奴才随着主子这些年了,也看出来了,主子做这些事,都是心里有数的。”

“看着险之又险的,哪回真的伤到主子自个儿了。”

琉璃只比仁孝皇后小三岁,当年跟着仁孝皇后入宫后,经历了这许多事,已年过三十,褪去青涩,越发成熟稳妥起来了。

她虽本就是个稳妥的人,现今是越发稳妥了。

有什么事儿,她拿眼一打,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乌玛禄闻言笑着摇头,不再说什么。

喜姐给乌玛禄端上汤药,伺候她喝下。

乌玛禄像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道:“说来,这几回没瞧见李太医了。”

喜姐闻言看了琉璃一眼,退下了。

琉璃神色自若道:“听王太医说,李太医回家娶妻冲喜,后又遇喜丧,要在家守孝一年。”

说到这儿,琉璃又道:“王太医年纪大了,先前和奴才说,可能近些时日会同其他太医做交接,以后就由其他太医为主子诊脉。”

乌玛禄点点头,权作知道了。

长生养了一年多,如今由嬷嬷抱过来,乌玛禄也接过哄了会儿,实在乏了,才叫嬷嬷抱走。

夜间,康熙来了一趟。

同她说了会儿话。

说是宜妃染了风寒也病了,估摸着也去不了。

乌玛禄听他说完后,说了两句场面话,话头一转,说起了王云锦的事儿。

她自是一五一十的坦诚相告。

说了王云锦是替了李煦嫡母娘家亲人的身份进了宫,亲生父母另有其人。如今想要跟着一块儿回去见见爹娘。

康熙听完后,停下了把玩她手指的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听。”康熙在她先求情前堵住了她的嘴。

乌玛禄叹了一口气:“奴才不为她求情。只请爷南巡的时候,若是路经苏杭,能替她寻寻家里人。”

乌玛禄本就没指望康熙能接受,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康熙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康熙夜宿乾清宫,招袁青青侍寝。

夜间粗暴了些。

等康熙好过些了,穿上衣服让袁青青滚。

袁青青穿上衣服退了下去。

康熙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自己坐了会儿,让梁九功把袁青青加入南巡的队伍。

因这事儿说的急,梁九功忙唤小太监去办这事儿。

袁青青夜里收拾东西,她拿起一把还算华丽的小刀,摸了摸,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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