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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送他出去。
胤禛出了宫门,琉璃正要行礼时,胤禛停下脚步,看向琉璃:“皇父前些日子来过?”
琉璃道:“把九格格记在主子名下当日来过,后来皇上就去畅春园了。”
胤禛点头,他斟酌着不知如何说。
琉璃看他如此,知道他心思,忙劝道:“小主子您不用担忧,主子聪慧无比,不会有事的。”
“我是担心额娘身体。”
他额娘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时时考虑这些,他怕他额娘的身体被拖垮。
情深不寿,慧极必夭。
只因太过极致,必会损耗精神。没了精力,空有躯壳,又能如何。
他打算回去看看医书,能不能免额娘身体苦痛。
她毕竟是他的额娘,虽少了几分母子间的亲昵,生养之恩又绝非作假。
他怎能忍心见她受苦。
他告别了琉璃,心中盘算,以后除了四书五经,还要看看《黄帝内经》等医书。
琉璃目送他离开后,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了乌玛禄。
乌玛禄颔首,带了几分微笑:“他有心了。”
琉璃默默服侍。
八月初一中午,边境,交战开始。
清军首先集中火铳火炮,猛烈轰击驼阵,自午后至日落,将驼阵轰断为二。然后挥军渡河进攻,以步兵从正面发起冲击,又以骑兵从左翼迂回侧击。
随后仓皇率全部撤往山上。
次日,遣使向清军乞和,乘机率残部夜渡西拉木伦河,狼狈逃窜,逃回科布多。
清军追击时,目测噶尔丹残部只剩下数千人。
九月,康熙回宫,连带的一堆后妃尽皆回宫。
素真已经有孕在身,大着肚子,不便出门。
一番论功行赏后,康熙才下朝。
未过几日,蒙古部族送上奏书,是为乌尔衮求娶公主。
乌尔衮已经年满二十,虽有一堆侍妾,正位却一直空悬。
今年和噶尔丹打仗,蒙古部族也是出了力的,清朝和蒙古联姻是历来皆有的事。
康熙应下了。
下了朝后,康熙原本打算去永和宫的,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钟粹宫。
青莺端上茶,上了糕点,便侍立在一旁。
康熙道:“乌尔衮求娶。几个格格里,就二姑娘年岁大,我打算把她许出去。”
康熙道:“乌尔衮是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次子,固伦淑慧长公主孙,太宗曾外孙。这回征讨噶尔丹,他率巴林右翼旗兵丁参加了,是个勇武的男儿。”
荣妃也没什么不可的。
宫中的格格大多会被送去蒙古部族联姻。
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晓自己女儿也是逃不过的。
她说:“但凭皇上抉择。”
康熙颇为满意:“这些时日,就让她回来住,你和她多说说话。”
“是,谢过皇上。”荣妃又问他,“皇上不如留下来,一同用晚膳。”
“也好。”
他们之间也是有个好时光的,并没有走到生死不复相见的地步。
她素来小心谨慎,不争不抢,他乐意给他几分薄面。
青莺得了吩咐,就下去找二格格了。
三人一同用了晚膳,康熙留宿钟粹宫。
两人其实没什么话说,那话说来说去,就绕回了二格格身上。
康熙道:“你最近还咳嗽吗?”
“换了太医,开了药,早就不咳了。”
“嗯。”康熙闭目道,“这回老三来看我,你把他养的很好。”
“他自己争气,奴才不曾做过什么。”
“嗯。”
两人不再说话,同床异梦,各自背睡。
康熙下令让礼部准备好二格格和乌尔衮的婚事礼仪。
礼部开始筹办,挑选日期,准备诏书。
一切准备妥当。
至十二月初四日,孝庄太后三周年祭日。
康熙介怀行宫发生的事,如鲠在喉,但他思来想去,还是决意抛弃脑后。
胤礽毕竟是他定下的太子。
他沉沉的叹气,最终压下了心中的异样,犹豫良久,仍然让胤礽去安奉殿祭奠
年里,康熙忙完了来永和宫。
乌玛禄刚起不久,有些发困,有一搭没一搭的绣花,困到不行,她把刺绣一放,便打算睡了。
康熙正好到。
琉璃上了茶,乌玛禄喝了一口,强打精神听着。
康熙道:“我前些日子和费扬古聊天,他说他家有个女儿,差不多十岁,性格文静,我合计指给老四。”
“倒也不错。”乌玛禄道,“老四是你的孩子,你为他的打算定不会有错。”
“你这人……”康熙道,“你倒是问问,没趣得紧。”
乌玛禄含笑看着他:“不知道这位费扬古是怎么样个人。”
“他家是武将起身,战功赫赫,性子直,为人倒是不错。教导出的女儿不是个弯弯绕绕的性子,我觉着这就挺好的。”康熙是真的很喜欢规矩本分的人,虽然不一定会赏,但有什么,都会先想到这样的人。
“那不错。”乌玛禄道,“爷挑的果然没错。”
“你这人……”康熙微微摇头,继续道,“我打算明年封他为骑都尉。”
“也好。”
这话让康熙没法接。
乌玛禄想了想,邀康熙下棋。
本来就是玩耍子的,输赢做不得准。
康熙也好好的放松了一会儿。
康熙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我叫内务府那边儿上点儿心。以后,你就不要再管袁青青的事了。”
乌玛禄手略微停顿后,放下了棋子。
她说:“好。”
她从来都不曾惊讶过康熙知道她的一切行为。
毕竟,这些对康熙来说,太过正常了。
你看,他掌控天下,自然也会去掌控着身边人。
康熙留宿一夜。
第二日,商量完朝政后,康熙和乌拉那拉费扬古说了要同他结成儿女亲家这事儿,乌拉那拉费扬古上了自家幼女的八字,交由礼部去合吉日。
待他走后,乌玛禄对琉璃说了这事儿:“皇上既然开了口,你就让盯着那边儿的人不用去了。”
“是。”琉璃沉默了会儿,又担心道,“皇上不在意么?”
“他当然在意。”乌玛禄揉了揉额,“不过,不碍事。”
她想了想,道:“辛苦你了。”
琉璃心中感动,忙道:“能为主子效劳,是奴才的福气。”
乌玛禄让她先下去,自个儿要歇一歇了。
琉璃顿了顿,还是说了事:“明年咱们宫里得向内务府要人了。”
琉璃知晓乌玛禄向来不关心这些,但有些事儿,还是得过过明路。
她道:“便是皇上之前送来的两人里,一个得了病,眼见活不成了。另一个明年便打算出宫。宫里便又短缺出来。”
乌玛禄还真不关心,闻言道:“这些事你下了决定就好。”
她又道:“高太医来后,让他去给那个生了病的瞧瞧。”
琉璃忙道:“奴才知晓主子担忧,早做了,只是高太医说是顽疾,只能调养,大抵是好不了的。”
乌玛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叫太医院开药,都记我身上吧。”
“是。”
公元1691年,康熙三十年。
荣妃所生二格格于正月受封为和硕荣宪公主,成亲吉日定于六月,到时便会下嫁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
未过几日,便下诏赐册乌拉那拉静姝为胤禛嫡福晋,不日与胤禛成婚。
这两姐弟合出来的婚期吉日,都在当年,倒也有趣。
这样的喜事,阖宫上下免不得齐齐祝贺。
这几日去荣妃那里的人比去乌玛禄宫里的人多一些,虽两人都闭门不出,荣妃却因掌管六宫事宜,交际比乌玛禄要多一些。不似乌玛禄完全与世隔绝。
魏见月和戴佳澄月倒是遣人来送了贺礼,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乌玛禄叫琉璃把东西收好,待以后她们儿子结亲,她也要还的。
佟佳苍雪来见她:“我瞧着你是个与人为善的,怎么也没几个人来见你。”
她刻薄道:“可知这世间忘恩负义者何其多,无人不是拜高踩低。”
乌玛禄无奈笑道:“我也是妃位,何曾就低了。”
她放下手中针线:“我这一生走来,遇见的大都是好人,些许事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