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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小声道:“我听说十一弟去了。”

“……你十一弟……的确去了。”

这事儿已经报给了康熙,康熙也不过说句按例办。

宜妃却受不得这丧子之痛,将翊坤宫上下,除画意外,尽皆打了二十板子,而后让内务府重新给她换了人。

纵然如此,她也气得心口痛。

是她让十一今儿过来的,她想孩子了,哪知道就招了这祸事。

宜妃泪流满面。

五阿哥胤祺得了康熙的令,特进宫来瞧宜妃。

宜妃有两个儿子在身边陪着,才缓了些。

胤祺道:“额娘还是要保重身体啊,您不仅有十一,也有我和老九。”

宜妃又哭了一会儿,才道:“我心知是这么个理儿,可想起你那短命的弟弟,便总忍不了伤心。”

胤祺又坐着哄了会儿,最后宿在宁寿宫皇太后那里。

两兄弟连续陪了几天,直到十一抬出了皇宫,宜妃才好了些许。

连续哭了几天,她眼眶红肿疲乏,如雨后海棠。

康熙下朝之后也来陪了她一会儿。

宜妃在康熙怀里哭了一夜,第二日,哭乏了,才沉沉睡去。

一夜没睡好的康熙,回了乾清宫打算再睡会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身体困得很,头脑却清醒。

辗转反侧,让梁九功侧目。

康熙坐了起来:“梁九功,茶。”

梁九功奉上茶水,斟酌道:“爷要不去永和宫坐坐。”

“让德妃来。”

“是。”梁九功下去办了。

乌玛禄得了令,坐上轿辇到了乾清宫。

去的路上,魏珠就已经说了:“皇上昨夜没歇好。”

康熙让她坐下。

乌玛禄坐下后,伸出手,淡笑道:“还请爷将心拿来,奴才替爷安。”

康熙闻言一愣,笑骂道:“小混蛋。”

他招她上床歇息,将她搂在怀里:“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只是久走不得,走累了心口闷。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他闭着眼,“宜妃哭了一夜,闹得我一晚上没睡。”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困意。

慢慢的,呼吸声传来。

等康熙睡着了,乌玛禄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出了内室。

梁九功本想劝她留下,乌玛禄轻轻摇头,离开了。

康熙下午醒来,让人往永和宫送了些东西。

这事儿画意瞒着宜妃,不敢告诉。

翊坤宫中,除了画意,都是新换的宫人,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触她霉头。

同她交好的,都知晓宜妃现如今跟德妃有所嫌隙,自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没趣儿的事。

未过几日,康熙带着几个妃嫔留住畅春园,也将宜妃带去散心。

换了个地方,宜妃也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她有时候会发呆。

康熙这次将老九也带上的。

有老九陪着宜妃,她好过多了,脸上笑容也逐渐多了起来。

九月,原属准噶尔的哈密统治者额贝都拉内附清朝。

此后,康熙下令编修《理藩院则例》,以巩固对蒙古的统治。

十月,康熙北巡,将宜妃带上,让她散散心。

他原本打算把今年封的陈常在带上,奈何陈贵人如今已有孕在身,便在随行名单上勾去了。

宜妃出来后,心情好多了,见着辽阔草原,打马和康熙并肩而行。

她邀请康熙:“主子可愿和奴才比试比试。”

“可。”

两人赛马,你追我逐。

两人只是略微比试比试,并未跑远。

跑了个折返,康熙勒马笑道:“你骑术不错啊。”

宜妃道:“比不得主子。”

康熙看她明亮的眸子,叹道:“你要生个女儿就好了,她定然和你一样的性子。”

他的那几个女儿,被养得跟汉人似的,娇弱得很,没一个爽快明丽的。

宜妃笑道:“也不是不行。”

夜间,康熙幸了宜妃。

太后万寿,上奉书称祝太后遣送衣裘,上奉书言:“时方燠,河未冰,帐房不须置火,俟严寒,即欢忭而服之。”

如今又逢太后寿,康熙提前便备好了礼物,又奉书称祝,叫人快马加鞭送回去,免得误了太后寿辰。

随后太后回了信,随着信一起来的,还有遣送来的衣裘。

这会儿队伍驻扎在丽苏。

信中询问康熙,所在之地气候怎么样?冷不冷,要注意身体。

如是吩咐云云。

康熙写信回道:“如今天气还热,瞌睡,还没有结冰,营帐之中尚不需要放置火盆,等天冷了,我必欢喜的穿上皇额娘送来的衣裳。”

跟着回信一块儿回去的,有水果干并土产。

他也下令,令总管太监顾问行请太后尝鲜。

等天气冷了,十一月下旬,康熙便准备回宫。

至了紫禁城,处理完政事,便又是一年,封笔后。

康熙四处走走,行至永和宫,乌玛禄正跟着琉璃学剪纸,如意和长生坐在身边,也拿着小剪刀剪纸。

康熙进屋后,乌玛禄便叫人把东西收起来了。

琉璃上了热茶。

康熙道:“你这儿倒比我那儿热多了。”

“奴才怕冷。”

康熙左右打量:“我写的福字,你已经贴上了。”

年年宫中,康熙会写福字和春联分下去。

乌玛禄笑道:“是,她两个也跟着写了几个,一并贴上去了。”

康熙顺着乌玛禄指的看去。

其中有一副春联,铁画银钩,虽字迹清瘦,却笔锋铮铮。

他道:“这是如意写的?”

“是。”乌玛禄看了一眼,道,“她字写得很好。”

康熙点头:“和你一样,只怕过刚易折。”

他摇头道:“姑娘家还是柔一些好。”

如意闻言,心中不悦,但碍着是自己皇父,也不说什么。

康熙招她们坐下,和她们说事儿:“前些日子,太后叫我去,和我说,想要把如意留在京中。”

乌玛禄点头:“这不错。”

康熙道:“我打算到时候把她嫁到佟家。”

“佟家是我母家,有我盯着,不敢对她不好。”康熙同她细细商量,“前些日子,我问过舅舅,说是他大儿子叶克书的儿子舜安颜,比如意大不了几岁。容貌清俊,为人斯文,作风干净,是个良配。”

乌玛禄有些想拒绝掉。

她算了算,他们算是近亲。

这不好。

可她找不出什么由头。

这个年代,信奉亲上加亲,表妹嫁给表哥的不胜枚举,诸如陆游便娶了自己的表妹,而汉武帝和陈皇后亦是表亲。

而佟家,在康熙掌权的这些年里,已经一跃而起,成了世家大族中的一员。

康熙为如意选了佟家,正是他多番考虑后的结果。

乌玛禄看向如意:“你怎么想。”

如意低头不语。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聊起自己的婚嫁,总是这样害羞的。

康熙见状,直接将事给定下了:“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礼部给他两准备准备。”

乌玛禄微启唇,迟疑片刻,还是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康熙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

他说:“我的女儿,合该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来配。”

康熙道:“这件事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她见此事已不可更改,便不再抗拒。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若奴才为此闹一闹,爷可会改变主意?”

“婚姻大事,岂容儿戏。”康熙已经在忍着不悦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叫人不痛快的话作甚。”

乌玛禄轻轻的叹息:“是奴才胡闹了,爷莫当真。”

她又打着精神,和康熙说了几句。

只是温情没有了,话也说不下去,康熙匆匆说过几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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