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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臣环视,无不欢跃钦服。

康熙见状笑道:“老四和十三阿哥由来善于书画,我心甚喜,是以,今日邀请众大臣与我同观。”

群臣山呼万岁。

大臣复又品鉴胤禛与胤祥的字。

康熙将一切看在眼中。

包括有几位大臣屡屡望向太子胤礽,亦被他尽收眼底。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笑着。

端的是父慈子孝。

六月三十日,如意中暑,康熙遣太医去治。

久治未愈。

七月初一,如意薨。

太后得知此事,当即晕了过去。

再醒来,康熙已候在身边伺候。

太后泪流满面:“都是我不好,我知她身子不好,还要她陪我出巡。”

太后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我想着……”

她哀哀的哭叫了起来,锤着自己的心口,她心痛至极。

如意,她的如意啊。

她那聪明伶俐,最是懂事乖巧不过的如意啊。

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她发了疯似的叫道:“贼老天,你要收人,不如把我收走,把我的如意还来。”

她掩面哭泣。

都是她的错,她只想着如意久留在紫禁城,好不易如意嫁人了,可以跟着她出来。

她想把那些好的都给如意。

哪知道送了她的命。

她久哀不已。

康熙陪着太后,也垂丧不已,沉默静坐。

他只早上用了膳,随后再也没吃任何东西。

等太后哭累睡下。

康熙才回到自己住处,沉默怔神。

扈从诸大臣奏曰:“皇上闻公主过世,太过哀痛,不曾用膳,臣等害怕圣躬太为劳累。”

康熙强忍悲痛,回复道:“公主乃已嫁之女,我尚可宽释。但她自幼乃皇太后抚养长大。忽值此变,皇太后伤悼不已,尚未进膳,我又有什么心思用膳呢。”

诸大臣复请。

康熙乃到皇太后住处拜见,皇太后已醒,康熙劝慰道:“如意一向孝顺,若是知道皇额娘为她薨逝而茶饭不思,定然难过。”

太后抹了抹眼泪,强行坐起来吃了半碗粥。

康熙又好眼宽慰:“皇额娘不必久哀,如意由来心善,若见我们如此,不知心里有多难过。”

太后无力答话,只挥手让康熙退下了。

康熙回到住处后,用膳完,吩咐领侍卫内大臣等、左右两翼各派大臣一员、侍卫十人、送公主柩回京。

如意死讯也跟着传回宫中,琉璃小心的候着乌玛禄。

乌玛禄笑了笑:“没事的。”

她坐在窗台前,仰首望天,半晌才回过头,看向琉璃。

她笑道:“她只是去了有长生的地方。”

“主子。”琉璃小小的叫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乌玛禄弯唇笑道:“没事的。”

乌玛禄的确没有事,行动举止,一如往常。

只是,话,越发的少了。

她长久的望着天,仿佛在看另一个国度。

随着如意棺柩到的,还有康熙的谕令,康熙下令,让礼部按固伦公主的丧葬办。

琉璃闻得此言后,告诉了乌玛禄。

琉璃道:“皇上下令给小主子固伦公主的丧葬礼,多看重小主子。”

“她乃太后亲手抚养,也是佟家尚的公主。”乌玛禄的话近乎刻薄,“他是得顾这个面子。”

琉璃小心翼翼的看着乌玛禄,没有说话。

乌玛禄没有说什么了,她只是垂目转动佛珠,为故人超度祈福。

故去的……人。

不久后,出塞避暑的队伍回来。

辛亥日,康熙命诸皇子及文武诸臣,送和硕温宪公主柩起行。

给足了体面。

直至入葬公主墓时,大段的祭文无不赞颂这位和硕温宪公主:“尔公主秀出紫微,祥开银汉,爰从襁褓即育慈闱。爱每笃于兴居,日无违于左右。弱龄受教,聪慧夙成,性自悦乎诗书,行每谐于箴史。谓诞膺夫景福冀永享,夫修龄作聘元舅之家,仰慰慈亲之恋……”

丧葬之后,太后没过几日,便一病不起,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只是浑身没有力气。

请太医诊过后,说太后得的是心病,得太后自个儿想开,平日里开着安神药和宁神汤一碗一碗的喝着。

康熙下令,让五贝勒胤祺多入宫行走,陪陪太后。

胤祺依言而行。

有胤祺陪着,太后的病渐渐好了些。

太后倚在床上,同他道:“你五妹妹去了。”

“孙儿知道。”胤祺握着太后的手,安慰道,“五妹妹向来体弱,这怨不得任何人。”

太后摇头,固执道:“这是皇祖母的错。”

她长久的看着胤祺:“你帮皇祖母一个忙好不好,好孩子。”

胤祺闻言点头:“皇祖母请吩咐。”

太后叹息着:“你四哥和你十四弟,都是你五妹妹同母的兄弟。以后他们要是遇到什么了。你能帮就帮。就当替皇祖母赎罪。”

胤祺忙道:“这不怪皇祖母。我一向同四哥感情颇深,若有什么,定然会帮助他二人的。还请皇祖母不要太过计挂此事,好好养身体才是正事。”

太后叹息着,也说不下去,只是静卧在床上发呆。

九月初五日,高在仪生下皇十九子胤禝。

九月十一,僖嫔赫舍里氏卒。

康熙下令辍朝二日祭悼,以嫔礼入葬。此外,没有别的哀悼。

三日后,康熙南巡,太子胤礽、四贝勒胤禛、十三阿哥胤祥随行。

因着如意的事,康熙这回南巡没有带嫔妃。

然而,当众人行至大运河边的德州时,太子胤礽重病不起。

伺候太子的宫人前来,说是太子口中不时念着阿保,又或是念着索额图大人的名字。

康熙居高临下的看着烧糊涂的胤礽,垂下眼,慢慢的笑道:“来人啊,入京请索额图索大人来侍疾。”

侍卫领命去请了索额图。

随后,索额图一直留在胤礽身边。

太子身边伺候的宫人或侍卫,时有来报。

说是索额图在胤礽昏睡时,和胤礽病中,多次念叨。

“大清天下乃太子您的,您如今病中,喂不进药,又该如何好起来。难道要将这大清天下送于他人之手吗?”

康熙听闻后,只叫人下去,并不说什么。

平日里,也只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处理完朝政后,不是外出骑射,就是留在屋中写字,练习书法。其间也与胤禛、胤祥多有交流,询问二人对政事的看法。

胤祥稍显稚嫩,胤禛所言回答,却让康熙频频点头。

康熙对胤禛很是满意:“如果这天下的大臣与皇子贝勒,都像你一样,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只他也曾颇为忧心的劝胤禛:“几个孩子里面,也只有你办事最让我放心。只是你性子太直太硬,像你额娘。我怕你过刚易折。”

胤禛只道:“太子身为储君,儿子乃人臣,人臣只要尽了人臣的本分就好。”

他带着几分乐观道:“太子也喜欢我这耿直的性子,说是儿子做自己就好。我同太子棠棣情深,万不至于落个过刚易折的下场。”

康熙呵道:“你倒有几分随你额娘。”

语罢,康熙敛神。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闭嘴。

康熙挥手,让他下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康熙面无表情。

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侍奉左右的魏珠不声不响的换了茶杯,而后垂首侍立左右。

胤礽一病就是小半个月。

康熙给李煦的谕旨中写到:不意皇太子偶感风寒,病势甚危,幸而朕留心多方调理,以致痊愈。

康熙已无闲心南巡。

待胤礽病好之后,康熙带着众人回京,索额图亦随行。

回宫后,未过多久,徐常在于十月十四日卒。

康熙不曾上心,只让礼部按例去办。

公元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

一月十八日,康熙第四次南巡,依旧由太子胤礽、四贝勒胤禛、十三阿哥胤祥随行。

南巡途中,京中传来消息,说是四贝勒府的格格李氏于二月十三日子时诞下其第三子。

康熙高兴,让人打了一个长命锁赏给胤禛。

他道:“虽不是你嫡子,但添丁进口,总是好事。”

太子胤礽和胤祥也送上了贺礼。

胤禛有心要拒了胤祥的贺礼,胤祥额娘早逝,年岁又小,并不阔绰,他怎好意思收。

胤祥故意装作懊恼模样,道:“四哥是瞧不起我么,不然怎的只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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