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 / 2)

八贝勒胤禩同十三阿哥胤祥闲聊,说起胤禛没来一事。

胤礽擦了擦手中鼻烟壶,道:“皇上说老四嫡子新丧,允他一年假,只让他办些轻巧的事,在京中留着。”

胤礽道:“估摸明年出行就会带他。”

胤禩叹气道:“四哥就是重情了些。”

胤礽笑道:“我就喜欢老四这一点,他要是个薄情的,我还不敢往身边放。”

胤祥笑道:“四哥惯来是这样的德行。”

胤礽笑了笑。

三人又说起了别的事。

另外两个小阿哥胤禑与胤禄,年岁尚小,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在外面玩耍。

一路南巡而去。

每至一处,百官拜见。

拜见太子胤礽的礼仪只比拜见康熙的略差一筹。

太子胤礽也带着胤禩和胤祥同那些官员相会,私下的人情往来,也被人报给康熙。

康熙摩挲着玉扳指,并不给出回答,只让报信的人退下。

他逐渐的抽离了阿玛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皇帝的目光在审视他的孩子。

他想,他做错了。

胤礽应该是太子,而不该是他的孩子。

是他做了错事。

父亲会把自己有的东西,分给孩子。

但是,皇帝只会将绝大部分的权利攥在自己手上。

他沉默的,冰冷的,决意再给胤礽一次机会。

他答应过太后,他会给胤礽很多次机会,直到他忍不下去为止。

希望胤礽不要让他再次失望。

否则,终有一日,恐怕他们父子之间,唯有一方死亡才能结束这无尽的争斗。

他闭目,叩打着椅子扶手。

直至四月末才回京。

不过短短几日,于五月,巡幸塞外。

同行之人依旧是南巡之人。

他相信胤礽时,胤礽可以留守京中处理国政;他不相信胤礽时,他将胤礽次次待在身边,时时观察,防患于未然。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胤礽的呢?

他早已忘记。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缝,不论再怎么弥补,也难回去从前。

破镜难圆。

他站在远处,看胤礽和胤禩与胤祥说话。

他最终,什么都没做。

公元1706年,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康熙巡幸畿甸。

同行者为: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四贝勒胤禛、九贝勒胤禟、十三阿哥胤祥。

巡幸之时,胤禛兴致不高,屡次走神,心不在焉。

康熙看在眼中,决意让他再养两年。

此后出巡,康熙便不再带他,只将他留在京中处理事务。

胤禛虽久郁在心,处理起事情来,并不含糊。

康熙便让胤禛跟着他的兄弟及诸王公大臣,共同办事。

五月,康熙巡幸塞外。

同行者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

谒陵之时,同行者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

他次次都带着胤礽,旁人只以为他们父子情深,他对胤礽颇为看重。

然而,越是将胤礽带在身边,他越是失望。

世人皆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他也不能例外。

他心中对胤礽的不悦已到极点,只是多加压制罢了。

胤礽办事,素为仁弱,率性而为,只凭自己心意来,毫无掩饰。既无智谋,又无手段,更无帝王之半点儿胸襟。

若是满臣,愚钝些,肯尽心办事,胤礽为帝也就为了。

可朝中汉臣颇多,那些奸猾之辈,若没有智谋与手段,只怕胤礽是下一个崇祯。

纵然登位,也只会被奸臣摸清脉搏,玩弄于手掌之间。

胤礽可为储君,可为人臣,唯独离帝王远了些。

他怎可将大清天下交于如今的胤礽。

可若要废储,他又于心不忍。

胤礽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将胤礽带在身边,未必没有勉力导教,希望胤礽能学得他的一两分手段的心思。

他叹息。

再等等,且再等等。

七月,敏妃所生八格格被封为和硕温恪公主,随后蒙古的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康熙正好在塞外,见其出嫁后,方才回京。

七月二十五日,宫中传来消息,高在仪生皇二十子胤祎。

康熙体恤她生育辛苦,晋了一级,封为常在,又着人赏了些东西去。

胤禵得知康熙回来后,特意去找了康熙。

康熙坐在乾清宫的书桌后,支头道:“怎么了。”

“我要改名。”

康熙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十四子感到头疼,骂道:“你看看有哪个像你一样不晓事。”

胤禵哼道:“皇父年年出去不带我,只带十三哥,我偏要和他比一比,看谁厉害。”

“所以就跑我这儿来,嚷嚷着要改名?”

胤禵点头:“他胤祥乃祥瑞,我要改名为胤祯。”

“哪个祯?”

““《礼记·中庸》中:必有祯祥。”的祯。”

“你的禵乃福之意,是我和你额娘专门取的。”

“我不听,我就要改。”胤禵就差撒泼打滚了,只是这会儿没个胤禩来拉。

康熙拿起手中奏折掷了过去。

胤禵躲开了。

康熙骂道:“滚出去。”

胤禵行礼:“我不管,皇父还是尽早给儿子改名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魏珠将落在地上的奏折捡起,放在桌上。

康熙头疼道:“这混账东西。”

康熙也无心看下去,让魏珠准备好轿銮,直接杀到了永和宫。

康熙骂道:“你怎么教孩子的。”

乌玛禄被骂得莫名其妙。

康熙坐下后,犹不解恨,拍桌道:“我迟早要把那小混账赶出去。”

他念叨了两句,道:“不行,一定要给他分府。”

“他又做什么了。”乌玛禄问道。

康熙把事儿一说。

乌玛禄不说话了。

康熙哼道:“你怎么不说话。”

“怕爷骂奴才。”

康熙冷笑道:“你教得好,女儿惯会讨好;四儿子不声不响;十四面上混不吝。结果各个都跟你学得满腹心机,阴谋算计,面上惯装出无辜委屈,就好似天下皆是大恶人,只你一个好人。拿着别人的东西做人情。”

横加指责。

乌玛禄也只不声不响,当即跪下。

康熙拂袖而去,骂了声晦气。

等康熙走了,琉璃才上前扶起乌玛禄。

琉璃叹道:“主子你这是何必呢?”

“不这样,之后免不了生出更大的事端。”

不日,谕旨下来,永和宫德妃被禁足,需为太后抄经祈福。

胤禵改名胤祯,分了次府。

时值喜宝出嫁前夕,喜宝闻言匆匆赶来,落泪不已:“德妈妈,我该怎么帮你。”

乌玛禄为她擦去眼泪:“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只愿你所求皆所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喜宝心中酸涩:“是我没本事,不能讨皇父开心,这会儿帮不上德妈妈的忙。”

乌玛禄让琉璃将她给喜宝备的嫁妆取出,安抚拍了拍喜宝的手:“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喜宝在她怀里哭了会儿,才在乌玛禄的劝说下离去。

至于胤祯来见。

乌玛禄一概是拒了的。

琉璃劝道:“小主子也是一片孝心,主子何不见见。”

乌玛禄平静道:“我只是在教他,人总要承担自己带来的后果。”

琉璃闻言,便不再劝了。

胤禛得知此事后,也曾求见。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