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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胤禔必不会寻私,也就不会给胤礽留下寻找大臣商议的机会。

他又素知胤禔的心思,为防胤禔为了一己之私,暗下毒手。

康熙对诸大臣直言道:“朕前命直郡王胤禔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胤禔本为太子沦落至此,而心中高兴。不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愤怒来。

他素来听话,一心为皇父,又是长子,纵然不堪被立为储君,皇父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虽心中不服,但也不表现出来,而是领命去办。

随后,康熙让众人退下。

他静坐着,考虑京中事务。

胤祄之死,终究是个意外,打乱了布局。

他又是临时下的决定,自然要将京中事务重新规划。

他写旨回去。

命四贝勒胤禛与八贝勒胤禩留京处理政务,让胤禩署理原本由凌普担任的内务府总管。

余下诸位在京皇子,奉召赶赴行宫。

众人离开不久,胤祥求见,他进屋就跪下,恳求道:“皇父,太子绝不是那样的人,请您不要听信他人一己之言。这当中定有误会,儿子愿为太子洗清冤屈。”

“你同太子交好?”康熙高坐木椅,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他。

胤祥忆起胤禛的交代,直言相告:“儿子幼时,生母卑微,唯四哥不弃,常携行走。因此也多见了太子几面,知晓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你们既然兄弟情深……”康熙高声道,“来人,将胤祥和胤礽一同关押,交由胤禔看管。”

胤祥来求情前,就知道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事,但他还是来了。

四哥交代的事,他不能不办。

他见了胤礽,冲胤礽行礼:“太子。”

胤礽翻了个身:“别太子不太子的,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胤祥笑了笑,自己找了个榻睡。

夜里,胤礽问他:“你是给我求情来的。”

“是。”

“老四让的?”

胤祥答道:“对啊,四哥担心你和皇父,说我反正也天天跟着你们在外面,能劝就劝。”

“你和老四有心了。”胤礽叹了口气。

他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胤祥和胤礽关在一起,还能说说话。

只是胤礽如今心情低落,也没什么闲心说话。

九月十六日,康熙回抵京城,口谕谁也不见,好好歇了一夜。

十七日,康熙召见胤祉。

胤祉行礼,颇为谨慎:“不知皇父召儿子来,所为何事。”

康熙审视着他:“你与胤礽素来关系亲密,他平日里的那些作为,你定然清楚,说吧。”

胤祉忙磕头道:“儿子虽与太子亲密,乃是兄弟情分。其余事务,儿子一概不知的,并不晓得太子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请皇父恕罪。”

康熙沉默着。

胤祉冷汗打湿了里衣。

康熙笑了起来:“哦?所以,虽然你与胤礽往日关系好,然而却未怂恿胤礽为恶?”

“正是如此。”胤祉拜了拜,“请皇父明鉴。”

康熙笑得弧度更大了,他说:“行了,那就不加罪于你,下去吧。”

胤祉这才出去,被风一吹,惊觉全身湿透。

他带着劫后余生的喜庆,去拜见荣妃。

这事儿闹得颇大,荣妃自然知道。

荣妃劝诫他:“这样的是非场,多说多做多错,你万不要掺和,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方可求得一条活路。”

胤祉点头:“儿子知道。”

荣妃这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叫胤祉离开。

四贝勒府上,静姝为胤禛整了整衣裳,问道:“爷真的要去么?”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静姝笑道:“我不是劝爷,而是想让爷求见皇父前,先去见见额娘。无论怎样,额娘总该知道的。”

胤禛摇头:“前朝的事,还是不要让额娘掺和进来。”

他脸上难得露出一点儿笑意:“静姝,你放心,我有把握的,左不过和胤礽与胤祥一样被圈禁。”

他抚了抚静姝的鬓发:“只怕以后要委屈你跟我过苦日子了。”

静姝笑道:“管它怎样,这日子横竖能过下去的。只要跟着爷,怎样都好。”

胤禛心中震荡,无比爱怜她。

有那么一个瞬间,胤禛已经不打算去了。

可他终究不是那种能够轻易割舍下这些的人。

皇额娘也好,额娘也好,都不曾教过他,要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也不曾教过他,为了利益要放弃这些东西。

他退后一步,快步出了门,翻身上马,入宫求见康熙。

康熙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

胤禛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额娘只教过儿子问心无愧。”

“下去吧。”康熙沉默了会儿,又叮嘱他,“这几天就不要进宫了,以后这件事也不要跟你额娘提及,免得她担忧。”

“是。”

胤禛来了,但是跟没来过一样。

康熙并没有对他做什么,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承诺。

可他现在也只能够静观其变。

出门后,看见了胤禩,他身边自然也跟着老九老十他们。

胤祯看了他,理也不理。

胤禩先行礼:“四哥。”

其他三人也才行礼叫道:“四哥。”

胤禛问道:“你们同来为太子求情?”

胤禩点头:“四哥,你也是?”

胤禛点头。

“皇父怎么说?”

“皇父什么都没说。”

九阿哥胤禟闻言对胤禩道:“那八哥,咱们还要求情吗?”

胤禩点头:“要。”

胤禛行礼道:“那我先走了。”

几人告别后。

魏珠进去说了八阿哥等人求见的事,康熙疲惫不已,没有心力去应付,直接拒了。

今日,不少大臣还等在门外。

魏珠出去,行礼,笑道:“各位阿哥,大人们,还请回吧。皇上传令,今儿不见任何人。”

胤祯上前道:“咱们,皇父也不见?”

魏珠点头:“皇上是这样吩咐的。”

胤祯还要说什么。

胤禩开口道:“行了,十四,咱们走吧。”

“八哥。”胤祯叫道。

胤禩摇头:“好了,不要再说。”

胤禩看向魏珠:“辛苦魏总管了,皇父就劳烦你了。”

魏珠笑道:“贝勒爷客气了,您走好。”

胤禩带着众人离开。

出了宫,胤祯道:“八哥为什么拦我。”

胤禩道:“咱们来过就行。”

胤禟似有所悟,正要说什么,胤禩打断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众人上车。

胤祯相信胤禩,自不会再问。

胤?向来不懂他们这些阴谋算计勾心斗角,但好在一点,他对于自己不懂的事,他不会多嘴。

几人上了马车,回八贝勒府,另有商议。

宫内,跪了一地为太子胤礽求情的。

同月十八日,康熙遣官将废皇太子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将胤礽幽禁于咸安宫,由直郡王胤禔和四贝勒胤禛看守。

他终究还是不肯太过磋磨自己的儿子。

胤禔虽与胤礽有嫌隙,但老四和胤礽相交多年,又怎会待他不好。

那废斥太子胤礽的告天祭文,乃是康熙亲手所写。

胤礽听着祭文,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废便废,捏造这些罪名做什么,可笑,可笑!”

后被侍卫捂嘴,康熙下令,在其脖颈亦上了枷锁。

胤礽却不管这些,他只是为他皇父这些荒唐行为所讥笑。

他在咸安宫中大骂:“什么父慈子孝,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父子相残。”

“天啊,天你若有眼,你就看看这个满嘴谎话的人吧……”

他大笑着。

这事儿传到康熙耳中,好半晌,康熙只道:“他得了失心疯,叫宫人们看紧。”

魏珠领命去办。

胤禛闻得消息,心中着急,同几位阿哥聚在一起商谈。

九阿哥胤禟道:“此事关系得大,似乎应该上奏。”

胤禛斟酌道:“你说的是,便担了不是,也该替他奏一奏。”

胤禔沉默不语。

其他众位阿哥皆沉默。

胤禛看向胤禔道:“你不奏,我也奏。二哥虽然被废,但也曾贵为一国储君,岂能枷锁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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