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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给了胤祯一些田契,叮嘱道:“你可再不能像之前一样,为了与我们出去,把这些都给卖了。”

胤禩道:“你是我弟弟,难道我会希望你过得不好吗?跟我们出去,你不花钱,也没人说你什么。”

胤祯羞窘道:“哪有你们一直花钱,而我不花钱的道理。”

胤禩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再次叮嘱:“这些东西可不兴再卖了。”

胤祯忙点头。

待用过晚膳后回府,胤祯问过十四福晋。

十四福晋道:“八嫂给了些金银首饰和一些地契。”

胤祯叹了口气:“是我不成器,才要他们一直担心。”

十四福晋斟酌了半晌,虽知胤祯不爱听这话,可她还是得劝谏。

她道:“当年分府的时候,额娘怕咱们过得不好,就给了不少的东西,后来又一直补贴。”

“八哥、九哥、十哥这些年对咱们也都有补贴,却连额娘的一半都没有。”

胤祯颇为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四福晋叹了口气:“八哥、九哥、十哥是很好的人。我心中也一直感谢他们的恩情。我并不是要劝你不跟他们来往,只是觉得……他们对咱们再好,也比不上额娘对咱们的好。你既然会感谢他们,为什么还要跟额娘赌气呢。”

胤祯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来。

他恼道:“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把这些收起来,下去吧。”

十四福晋将东西收好,下去了。

府中一向是她管事,这些田宅地契,到了家中就是她打理。

胤祯自己坐着。

他就是感到不悦。

九哥的额娘就是没少给九哥补贴,凭什么他额娘不可以。额娘眼中只有四哥,他做什么都不好,都不对。

他才不要低头。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

夜里,他还是没有缓过这口气,自己一个人独睡。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的额娘是宜妃母就好了,无论他怎么样,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还生怕不够。

他额娘和四哥一模一样,总是帮理不帮亲。可他想要的是帮亲不帮理。

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又或者,他的额娘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就好了。

有四哥在,不论他做什么,额娘都会觉得他做的不够好。

他憋闷的睡觉,一晚上没大睡着。

第二日醒来后,他让福晋不许再提这事。

另一边,胤祺气消后,还是去了趟雍亲王府拜见胤禛。

胤禛见他来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他想给胤祺一个拥抱,又怕唐突,再次惹恼了胤祺。

他下意识的扯出一个笑,有几分僵硬,他笑道:“快,快进。”

胤祺笑着摇头,也没说什么,进了门。

两人坐下闲聊。

聊了几句,胤禛也没那么紧绷了。

胤祺问胤禛:“你这回不去见太子?”

胤禛摇头:“自打太子复位后,脾气越发古怪。我上回求见的时候,见他鞭挞侍卫,劝了几句,挨了一鞭,现在伤还没消。”

胤禛摆手:“等下回的。”

胤祺颇为关心道:“伤得重不重,看过太医,敷过药没。”

胤禛真心实意的笑道:“现在好多了。”

胤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随后,他摇头叹息道:“太子脾气越发暴烈。听闻他如今赴宴颇多,和大臣来往过密。比被废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皇父到底是作何打算。”

胤禛摆手道:“随皇父吧,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是。”

胤祺笑着摇头:“旁人常说我性子沉稳,但我瞧你,也是不差的。”

胤禛笑了笑,问他道:“胤佑最近怎么样,邀他也不出门。”

胤祺摆手:“我上回见他,他说自己不够聪明,如今京城局势越发不明朗,他不大想在里面掺合,有些想要领兵在外驻守。”

胤祺微微摇头,叹息道:“你也知道他生母地位比不得咱们额娘,背后又没什么助力,他免不得担心这样那样的,比咱们更谨慎些。他给我说,现下若不是皇父召,他索性就不出门了。”

胤祺道:“只打上回去他府上见过他后,如今我邀他,他也不出门。”

胤禛叹了口气:“也是……他都不出门也好,少些事端,得个清静也好。”

“我倒也想像他一样,不管外事。”胤禛苦笑道,“你惯知我的,我不通这些俗务,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不愿意跟他们掺和。”

胤禛说到这儿,叫小厮取来两颗丹药:“这些日子,他们炼丹颇有效用。你带回去试试。”

胤祺接下了,劝胤禛道:“你也少信点儿这些,多是骗人的。我知晓咱们几个志趣相投,都不愿意掺和这些,这不如今没有法子?好在现在七弟的额娘是嫔,他多少也放心了。”

末了,胤祺又关心道:“最近怎么不见十三弟。”

胤禛摇头:“他最近生了病,好不容易好了,腿上又长了一种毒疮。我上回看了,他腿上如今起了白泡。据他说,奇痒无比,要是没忍住抠破了,破后成疮,便会流稀脓水。脓水流过的地方又会起白泡,难弄得很。”

“他这也是遭罪。”胤祺叹气道,“麻绳偏从细处断,厄运专找苦难人。他额娘没了,两个妹妹也没了……他偏又得了这样的病。”

胤祥两个同母妹,一个去年年中去的,一个去年年尾去的。

如今,这世上只有胤祥自己了。

康熙虽在,却孩子众多,难免力有不逮。

胤祥府前,门可罗雀,素日里也就只有胤禛和他们几个兄弟常去走动。

“唉。”胤祺叹了口气,“我到时候也找人帮忙看看。”

两人说着事。

屋外,天阴沉着,静姝备着要下雨,叫下人们动作麻利些的去收拾。

该收起来的收起来,莫要放在外面受潮。

京中只是山雨欲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苏无锡,县城的县衙中。

县令李牧命衙役加收赋税。

在县衙干了一辈子的老衙役老刘,忍不住劝道:“太爷,这饭要一口一口吃,猪都得养肥了才能吃肉。”

老刘劝道:“这两年年成不好,太爷还是饶这些猪猡一条生路吧。”

李牧挥手道:“老刘,我是看在你在县衙干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才听你说这些的。”

“你是老人,得懂事。”

他摆足架子,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猪当然会因为年成不好,饿死一些,但那又怎么样。民如蝼蚁,连猪都比不上,跟野草似的。就算今年杀完了。明年还会冒出一批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

他将茶杯放下,嗤笑道:“管他们死活干吗?给他们口饭吃,他们就该谢谢太爷我了。”

老刘见自己劝不动,叹了口气,就要下去了。

屋外仆役来报。

“太爷,太爷不好了,刘三聚了数百人,要杀进县衙啊。”

李牧听得一惊,忙厉声喝道:“快,快去把他们逮捕归案,以谋逆罪逮。”

老刘急忙招呼衙役,连带当地的兵,去逮捕刘三。

李牧在县城等着,顺带收拾家私,只等不对就逃出县城。

刘三聚的都是些乌合之众,见了兵丁来,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勇气。再被兵丁杀了几个人,剩下的那点儿勇气也都没了,做乌合散,只留下刘三。

刘三见反抗未果,那点儿生出来的豪气也没了,丢了菜刀,被捕。

最后以谋逆罪,被判秋后问斩。

因着刘三这事儿,李牧也安分了一段时间,没再加税。

这样的事,无数次发生在中原这片大陆上。

九月,王云锦所生十五阿哥胤禑成亲,成亲当日,他拜的是太子与太子妃。

他的妻子正是太子妃的妹妹。

宴席上,每个人都在庆贺,说着佳偶天成。

第二日,胤禑带着妻子拜见后宫各位嫔妃,最后才来永和宫拜见自己生母王云锦。

王云锦正在禅堂打坐,闭目诵经。

见他来了,也只让他们等一等,等自己诵完经的。

王云锦诵经结束后,除了让宫女送上备好的礼物,也将手中佛珠给了胤禑的嫡福晋瓜尔佳氏,祝他们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说完闲话。

胤禑让瓜尔佳氏出去了。

胤禑道:“二哥如今艰难,我想要帮他一帮,不知额娘可有什么法子。”

王云锦冰冷道:“我出身贫寒,并无什么势力可以帮到你和太子。”

王云锦并不看他,只垂目转动佛珠,她道:“如今我不过是个贵人,他们那些人的斗争,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贵人之子,可以参与进去的。”

“额娘!”胤禑叫道。

王云锦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大可以嫌我说话难听,但我说的,皆是事实。”

胤禑固执道:“我难得来见您,您就这样待我吗。”

王云锦回道:“你难得来见我,就这样和我说话吗?”

胤禑脸色有些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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