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1 / 2)

几日来均未见花梦柔的人影,宋水蓝以为花梦柔已经忙得暂时忘记找她“逼供”了,因为花梦柔最近接下了“长江青年”的校刊编辑工作。

哪知她刚取出架上的卡片,正欲打下班卡时,背后冷不防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宋水蓝以为可以平静个几天,正稍稍解除警戒,谁知花梦柔突然像鬼魅般冒了出来。

“嗨!水蓝。”花梦柔横过她,伸手取出自己的卡片,“卡”地一声,抢在她之前打了下班卡。

放眼望去,全校女老师中也只有花梦柔有资格“横”过她,她一六八公分的身高几乎已睥睨校园,但,花梦柔却足足又高了她五公分。

花梦柔心知自己到现在仍小姑独处也是有脉络可循的,其中的身高是一项大因素。

虽说台湾生活水准已普遍地提高,但要找个身高一八○公分以上的男人好像也挺难的,至少到现在,她花梦柔相了几百次亲,也没见到过几个比她高,条件又不错的,本来嘛,条件好的男士早被人抢光了,又何必沦为饭桌上供人称斤论两的道具?

宋水蓝斜睨了她一眼,对于花梦柔挑在这种时候出现,心中已有了谱。

“我知道你今晚没课!”花梦柔邪邪一笑,透露出了些许的诡异。

由于宋水蓝带的是高二班,学校规定高二学生每周必须留校三天上辅导课。她班上上课时间排在每周一、三、五,今天是星期四,看来梦柔将她的时间摸得清清楚楚。

“有事?”她明知故问,即使梦柔的来意早就明显地写在脸上。

“哈哈!该还债了吧,别以为我会忘记喔!”

果然——宋水蓝无奈地吐了口气。

“今晚不行,我姐约了我吃饭。”她不动声色地编了个理由。

“你们约几点?”

“唔……”她胡诌道:“七点。”

花梦柔狡黠地一笑,“哈!那不急,现在不到五点,还早啦,走!说几句话占不了多少时间的。”说完,不待宋水蓝开口表示意见,她马上拉过宋水蓝的手往门口走去。

“喂……”她对着花梦柔的背景喊道。

花梦柔故意充耳未闻,直把她拖到学校外的一家泡沫红茶店前才放开手。

“老板,两杯绿茶,谢谢。”点完饮料,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来,见宋水蓝还杵着不动,她开口招呼道:“坐啊!喝个饮料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宋水蓝叹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

花梦柔给了她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叹什么气啊?是你自己答应要告诉我的咧,好了,别拖拖拉拉的,快说,不准有遗漏哦。”

见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宋水蓝摇摇头,这个人……自己真的上辈子欠她的,看来今天不满足她的好奇心,她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避重就轻地把与夏驰风认识的经过用极为平淡的口吻说了一遍,当然,她还略去中间许多曲折的部份。

宋水蓝太清楚花梦柔了,自知若让她知道整件事,铁定从此永无宁日,就像赵继承的事件一样。

“就这样?”花梦柔疑惑地挑高眉头。水蓝的故事中没有高潮起伏,内容平淡无奇,没有她臆测中的浪漫与遐想,真是让人失望。

“就这样。”宋水蓝无意识地搅动桌上的绿茶。

“你少骗人了!我才不信只有这样。”花梦柔满腹狐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语气暧昧地道:“是不是因为他你才拒绝赵继承?这几天,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喔!好像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下肚似的,你们之间要真没什么事发生,鬼才相信!”

平日的她虽然有些粗枝大叶,但正打正着时,切入问题核心的尖锐程度有时也很难令人招架得住。宋水蓝无奈的想。

“胡说八道!”她故意垂下眼,避开花梦柔暧昧的目光。

花梦柔扬起眉毛,“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

“花、梦、柔!”她皱起眉。

“好、好!当我没说!”见宋水蓝的火气被她挑起,她聪明地结束话题并作势看表,“不早了,你不是和你姐约好了吃饭吗?”

花梦柔起身到柜台付了帐后与宋水蓝一同走出店外。才出店门,不远处的一幕令她瞬间停下脚步。

“喂、喂!水蓝,你看!”花梦柔撞撞她的手肘,眼神瞟向不远处。

宋水蓝也将眼神一转,虽然她只来得及看到背影,但那抹熟悉的身影却令她心头一震。心虽荡漾,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仍是一贯置身事外的淡然。

“水蓝,我看你有情敌了。”花梦柔马上又嚼起舌根。

她以手抱胸,表情正经严肃地望着已渐渐远去的人影,“最近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跟夏驰风在一起,看来林幽香的意图很明显喔。”

宋水蓝不感兴趣地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她那张还想八卦的脸,迳自往学校停车场走去。

花梦柔则若有所思地咕哝了一会儿后,才急急跟上她的脚步。

***

和煦的春风像一层薄纱,暖暖地驱走冬天的寒意。

如同以往,宋水蓝利用星期三下午没课的空档到图书馆写讲义。以前,她总能一下子便投入讲义的编制中,但这一次她却怎么也无法专心,熟得不能再熟的公式一连写错了好几个。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干脆停下笔,支起下巴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呆。最后,合上讲义索性起身走出了阅览室,想到外面透透气,顺顺烦乱的思绪。

她实在不懂,她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学数理之人最自豪的不就是拥有一颗超理性的头脑吗?那为什么自己总无法摒除杂念,抹去占住心中的那团模糊的影子?

由于心神不宁又精神恍惚,她下楼的脚步不慎踩了个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她整个人便失去平衡往下扑去。

“小心!”

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地自她背后冲了下来,企图挡住她下滑的身躯;但由于俯冲的力道太猛,一时之间,他也无法平衡住身子,踉跄了数步后,与宋水蓝一同跌落楼梯。

过程虽短暂,但从踉跄至跌倒的过程中,他将宋水蓝稳稳保护在自己的范围内,小心翼翼地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下滑的势子一止住,惊魂未定的宋水蓝立刻回过神来。

“你……你没事吧!”她回过头急问道。在他的保护下,除了受到一点惊吓之外,她毫发无伤。而乍见到救自己的人竟是近日搅乱她心中一池春水的夏驰风后,她的心不禁颤了一下,但她的呆怔没有维持太久,他轻微的呻吟将她拉回了现实。

宋水蓝赶紧自他的怀中起身,半跪在夏驰风身旁,“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夏驰风虽痛得眉头轻蹙,但他却将受伤的手肘轻轻地往后挪了挪,睁着一双关怀的眼望着她,“你呢?有没有怎样?”

虽然他自以为动作不露痕迹,但心细的宋水蓝还是注意到了,她急急地绕到另一边,“你的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我真的没事!我……”

他本想侧过身子,隐藏手肘部位的伤口,但迟了,宋水蓝已惊呼出声。

“你流血了!”怵目惊心的一大片擦伤隐隐地透出血滴,让她的心没来由地紧了一下,“对不起!害你受伤了,我陪你到保健室去!”她急急地想搀起他,但夏驰风的手却反握住她。

“不要紧张,我真的没事!这一点小擦伤对我这头蛮牛来说不算什么。”仿佛想证明什么似的,他借着她的力量一骨碌地自地上起身,起身的同时他原来打算给她一个俏皮的微笑,但手肘传来的刺痛让他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我觉得现在一点也不是逞强的时候。”看着他率性的举动,宋水蓝一双忧心的眉不赞同地紧绷着。

望着她忧心的眼眸,夏驰风的眼中一下子漾满了柔情,“水蓝,我可以自作多情地以为你是在担心我吗?”

宋水蓝的身子在听到他的话后震了一下,迅速地松开握住他的手向旁退开一步。

夏驰风不给她有任何逃避的机会,立刻上前挡住她的退路,“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夏驰风,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并不想造成话题……”宋水蓝不安地望了望四周。即使阅览室位在七楼,平时会到这儿来的同事并不多;而且现在又是上课时间,根本不会有什么人会来到这里,但她仍是有些担心。

“你明明知道这不只是话题而已,自始至终,我要的是什么你心里十分明白!”他殷切地注视着她。那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白皙无瑕的姣好面容,微启的嫣红樱唇将他攫入了欲望的河流里。他情不自禁地走向前,一步一步地将她逼向墙角,将她包围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

“水蓝,告诉我,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如此地不由自主?”夏驰风吐出如梦呓般的低语,“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不要再试图阻止心中那份自然的感觉,好不好?我可以感觉到我对你而言有同样的吸引力!”

一股致命的压迫感随着他气息的靠近迅速地笼罩住她,他的低语仿佛要将她吸入万丈的云雾里。她想逃,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而自己的自制与防备在他的注视下似乎愈来愈薄弱……

感到她眼中的冷漠慢慢在消融,夏驰风大胆地轻勾起她的下巴,眼中燃起一道即将被释放的热情。

他轻轻地呼唤,“水蓝……”

宋水蓝呆愣愣地望着他,干净清澈的眼此时写满了无助与彷徨。

那样无措的眼神鼓舞了夏驰风,他不假思索地俯下脸,将自己温热的双唇覆上她那饱满,从未为任何人开启过的樱唇……

接触的那一刹那,宋水蓝只感到一道战栗与晕眩划过全身,脑袋有几秒钟的空白;但紧接着在战栗之后所涌起的,却是一张隐藏在现实背后的鬼魅脸庞!

倏地,宋水蓝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转身飞奔而下……

夏驰风仍搞不清楚状况,他的视线只来得及抓住她颤抖不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

晚上八点的辅导室。

薛敬伦无声无息地推开辅导室的大门,像鬼魅一般飘了进去。

范心虹背对着门口,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资料,冷不防地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个满怀,正欲惊呼,嘴已经被堵住。

她用力地推开来者,故作娇嗔,“喂!这里是学校那,你也太大胆了吧!”

“人家想你嘛,等不及喽!”薛敬伦又再度靠了过来,一双毛手迫不及待地探向她几乎已半敞的酥胸,“宝贝,你真是让我给想死了,故意穿得这么性感,是不是想勾引我啊?”

范心虹从嘴里吐出一句令所有男子血脉赍张的娇吟,却欲拒还迎地道:“不要啦,你不怕被孟吟撞见啊!我知道她……”她接下来的话已被他不断落下的吻密密封住。

“这么美的夜晚提她多杀风景。今晚,我们不如就在这儿……”他暧昧地在她耳旁轻轻吹气。对于他这个情场老将而言,所有能令女人投降的敏感地带,他可是掌握得非常正确。

范心虹虽又逸出一句令人销魂蚀骨的娇吟,不过,她显然并未完全丧失理智。

“别闹了啦!”她用力推开紧贴在她身上的薛敬伦,拉拉身上的衣衫,“孟吟等会儿要到这里拿资料,被她撞见不好。”

处于冲动状态下却被猛浇了一头冷水,薛敬伦有些恼怒地道:“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提她吗?她又不是我的谁。”

话锋刚落,半掩的门突被用力推开,室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史见全身发着抖,满面泪痕的孟吟正站在门外,从她的激动程度看来,似乎已站了好些时候。

“你们……太过分了!”她丢下这句颤抖且充满谴责的话语后,随即掩而奔下楼。

见状,一旁的范心虹以一副戏谑的口吻朝向他,“大情圣,还不去追?”

薛敬伦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从口袋掏出烟,点上火。他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才开口,“我有追的理由吗?”

“你真绝情,好歹你们也曾要好过,好聚好散嘛!”

“要好过?”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用力捻熄手中的烟,“妈的,她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装什么圣女贞德,老子跟她早就玩完了,是她自己看不开而已!” 见他动了怒,范心虹立刻殷勤地再度为他燃上一根烟,“好了好了,算我失言,别气了,等我一下,待会儿我们去吃海鲜,我请客!”她用眼神征询他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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